后来他赶着马队路过雪山,被雪山狼群袭击后,正巧遇上了他和顾承宴,被他们救下后,这人送了五匹马给他们。
乌鲁吉还是如初见时那般风风火火,他身后跟着的商队也多是他的族人、朋友、均坦,也跟着纷纷行礼。
“第五……”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啪地反手打自己一个耳光,“怪我,怪我!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混账话!”
“遏讫呢?”乌鲁吉问,“我走商归来,原本是想到雪山别院去拜访两位的,后来听闻你们……”
他嘿嘿一乐,省去顾承宴和赛赫敕纳中间辗转的那么几年,东张西望一番:
“大遏讫不在您身边么?莫不是在王庭里?我想过去给他磕个头,再送些东西。”
赛赫敕纳想了想,没答他的话,只转身让敖力吩咐一个勇士带他过去,“要是乌乌还睡着,就先请招待他们到附近的客账休息。”
小勇士点点头领命,乌鲁吉跟着走了几步后,又顿住脚步回头、好奇地看赛赫敕纳:
“您不跟我们一起回去么?”
敖力暗中叹了一息,其他几个经常陪着跟在赛赫敕纳身边的勇士也是神色各异。
唯有问出这问题也速马商,还傻乎乎的不明所以。
“啊,你问这个呀!”赛赫敕纳笑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乌鲁吉的错觉,总觉狼主本人突然兴奋。
若说刚才他还是只是戒备地看着自己,现在听他这么一问,就好像是找着了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那么高兴:
“我跟你讲,这个就要从我第一次给乌乌钓鱼说起,那时候,我们还在极北……”
乌鲁吉刚开始还饶有兴味地听,但是渐渐听着听着觉出来一些不对劲儿——
赛赫敕纳根本不是在跟他解释,而是在字里行间里疯狂炫耀他和顾承宴的亲密、要好:
“诶,你都不知道,乌乌嗓子眼儿细,吃鱼都是要吃没刺的,所以我都给他挑好了才递过去。”
“还有啊,他不喜欢每天都要吃炖鱼,鱼汤用了两天,第二日就要换其他汤,而且还不能每天都喝肉汤……”
赛赫敕纳的话匣子打开就停不下来,乌鲁吉有些慌,转头求助地看了敖力一眼,但敖力只是耸耸肩:
这回他们主上还收敛了呢,只是讲了鱼的事情,没有从这一日晨起开始说起。
要知道,敖力可听过太多次,关于大遏讫清晨醒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表情。
投给乌鲁吉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敖力只管布置渔网,开始在钦那河里捞鱼。
而那个领命要陪乌鲁吉去找顾承宴的小勇士,愁得满脸苦相,他很想堵住耳朵却不敢当着狼主的面,只能仰头观天,假装在看天上的云。
“唉……”赛赫敕纳说了好大一通,又十分失望地摇摇头,“你们都不懂!”
“是是是,我们不懂,我还是快些去拜见大遏讫吧。”乌鲁吉连忙躬身后退,生怕这位小狼主抓着他说上半天。
赛赫敕纳挥挥手,专心钓鱼。
而乌鲁吉和小勇士都是足下生风,很快来到了王庭的毡包前,由小勇士先去帐内禀报。
顾承宴已经起来一会儿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也算是熟悉小狼崽的秉性,知道他不是去王庭处理政务,就是去折腾晚上的吃食。
他家小阿崽就是要信奉那套——狼王外出狩猎,狼后在家接受投喂的道理,顾承宴也是无可奈何。
听到外面小勇士禀报,说是有商人求见,他正疑惑什么商人会专程来见他,就听见了乌鲁吉的姓“也速”。
再回想起来他们在圣山上救下商人的一幕幕,顾承宴便很快想起了这位极东兵线的马商。
商人由小勇士引着进毡帐后,又是跪下来行了大礼,草原上的单膝礼节后,又是中原的三跪九叩。
顾承宴扶他,要他不用如此客气。
但乌鲁吉却很坚持,“要的要的,您如今是尊贵的大遏讫了,这礼数是不能少的!”
他叩拜之后说了祝辞,起来讲了他的来意——乌鲁吉被顾承宴他们救下来后,就带着马匹一路往西。
途中经过了草原上的不古纳惕部、捏古斯部,然后又从斡罗部往西去到了西域,游历了诸国。
马匹卖完他就又靠自己的眼光在当地购进购出,总之是这一趟跑商收获不俗:
“我这回来带了不少东西,有马匹、宝石还有一些山川舆图,您瞧瞧?”
顾承宴拒绝了,乌鲁吉是做生意,他真去看了才是用王庭遏讫的身份压人呢。
不过——
“你刚才说你去了斡罗部?”
乌鲁吉点点头,他们做商人的消息最是灵通,知道顾承宴问起斡罗部的缘由,便是细细道来:
“他们部落这些年发展空前,翟王励精图治、西扩领地,朝弋少爷和第三特勤也帮着他与附近小国来往,伊列国也连年向他们上贡。”
说到这里,赛赫敕纳正巧收拾了渔具回来,他在钦那河畔已经收拾好了鱼的内脏,带回来的都是洗好能直接烹饪的。
听见顾承宴和乌鲁吉提斡罗部,他眼珠一转,想起来老梅录早晨与他说的那些话,突然瞅着这位也速马商两眼放光——
“对哦!”
有了之前的经验,乌鲁吉有点怂赛赫敕纳突然的高兴,他讪讪赔笑两声,求助地看顾承宴。
而顾承宴只给他安|抚一笑,让他一起等着赛赫敕纳的下文。
“可以让你去嘛,再带上穆因!”赛赫敕纳拍拍手,一边给煮汤的鱼下锅,然后另外拿出一条来包在叶子里入灶膛烤。
他将今天早晨与老梅录说的那些话删繁就简重复了一道,然后才正色看乌鲁吉:
“你路熟,也已经跟他们做过生意,而且游商的消息要灵通些,过去探查一趟也不易引起他们怀疑。”
乌鲁吉刚才还在紧张,但听闻赛赫敕纳是要他干这个后,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拱拱手拜下,“主上您和大遏讫救过我性命,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当的!我愿意去!”
赛赫敕纳拍拍他肩膀,“那待会儿我带你去见老梅录,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他提,我会要他全力助你。”
乌鲁吉点点头,他是游商,不能空手而去,总要有些东西贩售,才显得是那么一回事。
这会儿距离婚典还有一段时间,顾承宴看赛赫敕纳一眼,最后没说什么,还是答应了小阿崽的计划。
——穆因确实需要历练,但顾承宴很怀疑这是赛赫敕纳的公报私仇。
老梅录和乌鲁吉也算有过几面之缘,昔年也速游商来王庭时,老人伺候沙彦钵萨,也算是旧相识。
乌鲁吉恭恭敬敬行礼,而老梅录也是笑着将人扶起,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谈起正事。
斡罗部筹谋准备多年,库里台议事没能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往后肯定还会想办法来挑起战争。
“或者,他们会利用一些部落观望的态度,让那些部落逐渐倒向他们,你此去…多了解这个。”
乌鲁吉很明白,他点点头应下来,“婚典的世间约莫在一个月后,我便还是按着之前的路线——”
路过王庭后再折返往北、往西,从兀鲁部、捏古斯部到不古纳惕部,最后再到斡罗部。
“因为他们是草原大部,我在他们那儿徘徊个三五日后,就再次启程离开,去往西域,从西域绕道回来。这样,也不容易引起他们的怀疑。”
老梅录点点头,觉着此法甚好。
赛赫敕纳在旁听着,忽然鼻翼扇动、做出个嗅嗅的动作,然后突然起身揽住老梅录和乌鲁吉的肩膀:
“鱼汤得了,爷爷你今天跟不跟去喝?”
乌鲁吉:“……”
老梅录横了他一眼,摇摇头,只道狼主好生记仇,推说自己那儿还有饭,“便不打扰您和遏讫了。”
“那感情好!”赛赫敕纳竟然拍拍手,将乌鲁吉往老梅录身边一推,“正好让他跟着爷爷你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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