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力量哪里是你们能觊觎的?按耐住想将一整颗星球都撕碎的怒意,阿瑞洛斯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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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的风卷起不小心掉落的新叶, 跟随着脚步漫入回廊,直到木门半掩,它才堪堪停下,夜露凝在叶尖上,好奇张望着屋内的对话。
“咳咳,”咳嗽两声,躺在床上的卡茨极力撑起身体,“你要离开?”
顺手给他倒了杯水,阿瑞洛斯说:“反叛军这边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除开‘首领’这个名头,萨列完全可以胜任我的位置,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卡茨犹豫着:“是因为……最近的事吗?”
唐修齐和“虫神”的对抗不到半天就结束了,黑雾消失后异化的反叛军都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缺少了相关记忆,而那些还有理智的雌虫自然也明白,有些事,最好就当做一场梦,至于被“附身”的卡茨,他醒后脑中就像罩了一层纱,对于自己的怪异举动有些印象,却又记不分明,但卡茨清楚,阿瑞洛斯这段时间在反叛军中过得绝对不能说是舒心。
然而听了他的问题,银发雌虫只是静静地看过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卡茨,你应该清楚,这个时候我离开反叛军,对你们的发展才更为有利。”
诚然被“虫神”控制的这段时间反叛军快成了卡茨的一言堂,但换个角度来看,这也不全是坏事。
自从被唐修齐提醒过,阿瑞洛斯就建议反叛军这边打出兰德大帝的旗号,集结了许多不满卡法比统治的势力,恰好卡法比这个自大狂竟然真的妄图称帝,民众哗声一片中,反叛军又壮大不少,切利因安镇只是他们据点之一罢了。
不过成员一多,各种声音也多了,卡茨有能力,性格却太过温和甚至可以说没什么脾气,须知慈不掌兵,被“虫神”控制后倒是意外给他补上了这份“狠劲”,彻底让他掌握了反叛军,如果不是闹出“结契”这一桩乌龙,这会估计已经发起总攻了。
可在反叛军中,阿瑞洛斯太强了,即便被当成“怪物”,也无可否认他强到令所有雌虫都下意识为那份强大臣服,这其实对卡茨的“主导地位”有很大威胁,因为谁都看得出来,卡茨没有办法令阿瑞洛斯效忠,阿瑞洛斯也不会是他的下属。
而战场之上,绝不能出现两个主导声音。
并非想不通这个道理,卡茨沉默着,忽然笑了笑:“当初我们合作,条件是你帮我率领反叛军,我帮你找到你的雄虫,现在看来,你已经找到了,是……那位阁下吗?”
卡茨身上残留的“虫神”污染还是唐修齐帮忙清除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醒来,短暂的对话后,他还有些恍惚,为那双从容又遥远的黑眸,事实证明,此后他穷尽一生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唐修齐没有说明自己的身份和来历,可卡茨就是有强烈的直觉,能让阿瑞洛斯失去记忆了都还念念不忘的,只有这样的灵魂。
红眸柔和下来,阿瑞洛斯点点头:“是他。”
那些记忆依旧空白,想要靠近的本能却做不得假,一直寻找的、唯一臣服的,都只有他。
和阿瑞洛斯也算相识不短了,卡茨还是第一次在银发雌虫脸上看见如此眷恋的神情,心头有些酸涩,但更多的是释然:“我们今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阿瑞洛斯:“应该不会了。”
未来的雄虫议长哑然失笑:“我想也是,”似乎还想再说一些祝福,但张了张嘴,又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太过单薄,最后只能笑着点头,“……再见。”
“再见。”
……
走出门,一见到走廊尽头的熟悉身影,阿瑞洛斯就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卷起的落叶都变得轻快起来。
看着那双亮亮的红眸,唐修齐揉了揉他的脑袋:“都解决了?”
“嗯!”阿瑞洛斯点头,“我们走吧!”
眉梢微扬,唐修齐故意拖着调子:“什么也不问,首领大人就这么和我走了,不怕我找个地方把你卖了啊?”
阿瑞洛斯抬头看着他,试探着凑近,见没有被制止就更加大胆了些,慢慢贴近唐修齐的胸膛双手也搂了上去,鼻尖蹭蹭,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在主人身边撒娇求抱抱的小狗。
“……不怕。”
只要能待在你的身边,把我卖掉也是开心的。
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手臂收紧,修长指尖却抬起埋在自己颈窝撒娇的脑袋,摩挲着那敏感的耳后,阿瑞洛斯长睫颤了颤,红眸被水洗过似的含着莹润泪意,比对外那副冷硬模样不知软了多少倍,唐修齐看得有趣,故意凑近了些,阿瑞洛斯都屏住呼吸等他亲过来了,微微扬起的薄唇却陡然擦过,只在唇角浅浅印上一吻。
“那就走吧~”
阿瑞洛斯:???
我都做好喘不过气的准备了,你却告诉我只有这个。
红眸里满是难以置信,见唐修齐似乎真打算放开他了,脑子一抽,阿瑞洛斯直接抬头啃了上去。
说实话,技术很烂,烂到唐修齐想不通自家小雌虫明明学什么都很快,在这些事上却总是带着十足的青涩感,每次都像第一次,现在也是,比起“亲吻”更像是小狗急切地糊了他一脸口水。
偏偏就是这样的急切,总能让唐修齐感受到那股纯粹的渴望。
他是周家家主时,各路亲戚希望从他身上得到权势,他是兰德修斯时,整个虫族希望由他带领走向更美好的明天,唯独阿瑞洛斯,无论是哪个时期的阿瑞洛斯,对他的渴望都不掺杂任何杂质,单纯只专注于名为“唐修齐”的灵魂。
微微用力将热烈的银发小狗推开些距离,阿瑞洛斯还自认吻技进步这回竟然没有窒息,突然被推开后红眸里都是茫然,染上些不知所措的委屈。
指腹按揉着他亮晶晶的唇瓣,唐修齐勾唇一笑,看得阿瑞洛斯眼睛都直了:“我很好亲吗?”
阿瑞洛斯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明白唐修齐问了什么后,羞耻感渐渐涌上,眼神乱飞之际却又被捏住了下颚,一个缠缠绵绵的吻就不断侵入展开暧昧的教学。
唇舌滚烫,阿瑞洛斯眼神迷离着,思绪都快要被这炽热温度融化成蜜糖。
“叫先生。”
“先,啊哈……先生……”
夏日闷热,忽有微风经过,暮晚的光洒在树梢上,那些绿得发暗的叶片便窸窸窣窣地开始摇晃,天幕好似被指甲戳了个窟窿,露出一弯浅浅的月牙,它隔着快燃烧殆尽的云霞和沉醉的眼对上,似低笑,似叹息。
掩去不知是欢愉还是落寞的泪水,阿瑞洛斯搂紧了身前的温度,忽然就觉得,这轮月亮,值得他用余生所有月亮来回忆它的美好。
……
……
离开切利因安后,唐修齐和阿瑞洛斯还去了很多地方,卡法比帝国和反叛军开战在即,到处都透着一股战火将近的荒凉,但往一些偏僻的地方走,还是能找到不错的景色。
比如清澈见底的小溪,呆头呆脑的鱼仿佛悬空于河床,被靠近了也不知道反抗,直到透着青色经络的手掌抓住一截苍白脚踝,在阳光下溅起五彩斑斓的水花,鱼才惊慌逃走,日光照亮积着水的浅浅腰窝,随着动作不停摇晃,透过叶片斑驳光点洒落如山峦起伏般的脊骨之上,山翻了个身,平躺于水中,最柔软的腹地突起又漫开好看的银色纹路,掌心按上,似乎还能感受到炽热的鼓动。
比如与世隔绝的荒凉小镇,气温升腾,将旅舍内的家具都蒸出年久腐朽的味道,昏暗的光透过老旧的窗,一室浮尘都上下纷飞起来,唐修齐却好似对四周用来糊墙的的纸生出了极大兴趣,笑着撩开阿瑞洛斯汗湿的银发让他念给自己听,阿瑞洛斯只看了一眼脸颊就烧起了火,咬着唇,小声小声抽气,颤抖着问能不能不念啊?
那实在是个太不“文雅”又太过猎奇的故事,它记录了一只去海上冒险的雌虫船长是如何被海底的怪物拖进深渊,又是如何在那只怪物的戏弄研究下不断沉沦——占据了所有视线的触手,狰狞又恐怖的腕足,还有黏在皮肤上不得到满意就不会脱落的吸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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