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啊。
……
其实怎么可能认不出呢?这个世上,没有谁比我们相伴得更久,也没有谁比我们更加熟悉,那种深植于灵魂里的熟悉。
所以几乎在对视的那一眼,便透过皮囊的伪装,看见了最真实的你。
可终究是相隔过生死,跨越了时间,以至于心中生出太多不确定和犹豫,就像在废墟之上看见了傍晚燃烧的月亮,却又怀疑那是心荒寂得太久,因此产生了荒诞错觉。
所以百般试探,怀揣不安,直到此刻,花开原野,所有记忆都乘风归来,你我终将于时间之城重逢。
沉沦永夜,溺于星河。
“好久不见,阿尔。”
这次真的,好久不见。
……
压抑的喘息声终于从那个密不透风的壳里倾泻出来,成熟的灵魂,不会像十万年前被全然偏爱时那样放肆悲伤,也不会像懵懂无知的小哑巴一样毫无顾及,只有全然的克制,却又难以克制。
哭也没有声音。
阿瑞洛斯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像是压抑不住,一口咬上眼前的肩头,可即便一颗心脏里的委屈酸涩要溺得他几乎喘不过气,铭刻在灵魂之上的“守护”与“眷恋”还是不忍给对方造成哪怕一丝丝的疼,只能呜咽不清将牙齿地抵在上面,眼泪一滴滴涌出滚落,嘴里几乎要将咸涩酿到苦痛。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这些年受过的一切伤痛,仿佛终于才看出那颗心的泥泞破碎,集体挑在这个时刻一齐爆发,疼得他头脑发胀,快要昏死过去。
他闭着眼睛,死死抵在肩头,想要控制住眼泪,可也只能大口大口喘息着,双手紧紧抱着熟悉的灵魂,几乎要将自己揉碎嵌入。
失而复得的滋味怎么可以么痛?像是把浑身骨头都细细碾碎,以此为养分,在那堆腐烂躯壳中开出新的花朵。
“先生……”
“……我等你了好久啊……”
我一直等一直等,一直等啊等,但就是等不到你……有时候却又好像等到了,我和你坐在一艘船上,看着漫天星星倒映在水中,忽然一个浪头打来,船桨掉入河中,星星都碎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什么都没有了。
可明明痛了那么久,直到这一刻,我还是感觉很开心,真的好开心啊。
就像你曾经说的,在某个世界,黄昏放学后,家长会来接自己的小朋友回家,那个被遗忘的小朋友蹲在墙角,看夕阳一点点淹没,所有好事者都在嘲笑说,看,他不要你了,倔强的小孩只会龇牙咧嘴地凶回去,大声吼着,他才没有不要我!
他只是来迟了!迟早会来的!才没有不要我!
直到星星冒头,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街角,冷着脸蹲在墙角画圈的小朋友也只会委委屈屈地牵住衣角,小声哭着说——
“你怎么才来啊……”
……
“……先生,别不要我!”
他终于嚎啕大哭。
像在宇宙迷路了好久好久的星星,终于回归轨道,找到了自己的银河。
那浩瀚无垠,能容纳所有的温柔银河接住了他,对他说:
“怎么会不要你呢?”
“抱歉,让你等得太久了。”
第064章 最后一局
不记得是谁先触碰上去, 最极致的吻里往往蕴含着生命的热烈,比如说一下比一下炽热的呼吸,比如说颈侧脉搏的跳动, 唇贴着唇, 舌尖试探着舌尖,耳边喘息低哑,心如鼓乐大作。
这个吻远比幻境中的黑发少年和小哑巴来的激烈,有更多的急切, 也更加充满野性和诱惑,你来我往成了这片角落的唯一旋律, 所有喧嚣杂音全部消失,一切都变得滚烫粘稠,吐息似雾, 浓得能轻易凝出水来。
阿瑞洛斯并没有忘记在幻境中发生的一切, 漫天飘飞的黑雪、唐修齐讲述的过去、银发的灵与少年遇见的早晨、还有……那个热气弥漫的月夜。
瓷白肌肤在月光下泛起越来越深的红,穿衣镜里映着腹下逐渐清晰的银色虫纹,越来越烫, 越来越湿, 颤栗晃动着却也挣不脱禁锢。
那只手还顺着银色的纹路缓缓勾勒,忽然用力往下按了按, 镜子上骤然起了雾,热腾腾的雾,却又被胡乱抹去, 朱色的花贴在上面,冰凉温度刺得向后一阵瑟缩, 刚好撞进了圈套,猎物别过脸不敢去看自己的被捕的“下场”, 仰着脖子发出嘶哑的哭叫,却只换来猎手更加恶劣的逗弄……
阿瑞洛斯脸上的温度忽然热得可怕,偏偏才清楚感受过的唇游移到耳侧,低声哑笑着问:
“在想什么?”
小腹瞬间一阵紧绷,银发雌虫搂着唐修齐的脖子不敢抬头。
“这就不好意思了?”唐修齐很是“惊讶”,“我怎么记得有个小哑巴一见到我就我身上贴呢?还敢什么都不穿,多胆大呢。”
“先生……”阿瑞洛斯已经羞耻到脚趾蜷缩了。
救命啊!他哪里知道自己失忆的时候会是那个鬼样子!十万年前都没那么饥渴奔放过好吗?!脸都丢没了!他没有!他不是啊啊啊!!
怕再逗下去银发雌虫就能给自己煮熟了,唐修齐轻笑一声放过了他,安慰似地拍拍后背:“没事~也挺可爱的。”
嗯,现在羞耻到头顶冒烟的样子也很可爱。
安抚效果为零。
……
缓过那些羞耻,更多的心疼与酸涩就涌了上来,阿瑞洛斯撇过脸靠在唐修齐肩头,鼻尖轻蹭过修长颈侧,红眸里有些难过。
“那些事……您都没有告诉过我……”
唐修齐支起一条腿,换了个更悠闲的姿势抱着阿瑞洛斯靠上身后的石柱:“嗯,其实是想和你说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低头故意露出个无辜的笑容,“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了,但怕你哭得太难过啰~”
银发雌虫皱皱鼻子,又把脸埋进唐修齐颈窝抱紧他不说话了。
空气中流淌着无言的温存寂静,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变得缓慢永恒。
他们都知道,彼此之间还有太多的话没有说,不管是十万年前的分离,还是十万年后的重逢,都无法用简单的言语来解释清楚。但这不会影响什么,“信任”与“默契”是根植于灵魂之上的,尤其是对他们而言,更不需要太多赘述。
他们是有误会需要解决,但不会怀疑对彼此的在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唐修齐放开阿瑞洛斯,黑眸微敛:
“好了宝贝儿,叙旧待后,我们该解决麻烦了。”
那双才酸涩大哭过的红眸在昏黄神殿中缓缓抬起,眼中浮现嗜血的狠戾。
“是,先生。”
…………
……
……
【天呐,这都黑了十几分钟了吧?还不恢复?没意思,不看了。】
【浪费时间,开始还挺精彩的,后面越来越奇怪,现在连基本的信号稳定都做不好,垃圾主办方!退钱!】
【退钱!我压了那么多筹码,不是来看黑屏的!】
【就是就是!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给说法!你就算结束了也要通知一声吧?】
【退钱!退钱!】
观众愤怒的情绪几乎要从屏幕里穿透出来。
“何塞叔叔,是你还在屏蔽信号吗?”旅舍内,赫伦有些好奇地指了指还在黑屏的直播间。
何塞只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不太对劲。
他收到唐修齐的命令后是屏蔽了一阵子信号,但怕被主办方发现也没敢做太大的手脚,顶多就是制造一些“虚拟用户请求”,让主办方的服务器资源过载,从而导致直播间无法被正常访问罢了。
按理说也很好解决,这种规模的比赛不可能不配备筑巢师团队进行网络维护,再垃圾也有几条备用线路,好比他第一次也只屏蔽了30秒的信号,可直到现在还没恢复,就不像是遭受外部攻击了,更像是内部主动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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