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他们挑出的人在当地惹了大乱子……”刘瑞故意拖了个长音,瞧着文党身形一顿:“那就让御史大夫过去平乱吧!”
“顺便封个亭侯啊,乡侯啊,关内侯啊什么的。”
“也好方便三家打牌,公平竞争。”
文党转身行礼道:“臣有罪,还请陛下恕罪。”
“有罪的不是你,而是让你问这种话的人。”刘瑞屈指敲了敲桌面,盯着文党的官帽冷冷道:“没有下次了。”
“诺。”文党的心里冒出“果然如此”的想法,出殿更是无可奈何地长吁一声。
君心难测啊!
想想皇帝登基后的两次朝会上都干了什么,文党便知某些人的愿望不能说是十分可笑,但也不是一般人能轻易搞定的。
“哎!”陛下登基时就有这么多破事,以后可怎么办啊!
已经变成传声筒的文党敲敲脑子,差点从台阶上踩空摔下。
“哟!您可慢点。”候在门外的小黄门见状,上前扶道:“需要奴婢为您找个贴心人跟着吗?”
“哪需中大人如此优待。”文党一边捶着老腰,一面笑道:“不过是坐的太久,算不得大碍。”
小黄门也不想马屁拍到马腿上,所以只是拱手退下,并未因此纠缠太久。
因为有了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滚下台阶的经历,所以文党放慢步子,完全是一龟速挪下长长的台阶。
与此同时,宣室殿里的刘瑞把手中的木牌丢了一桌,沉思后缓缓笑道:“看来是要进行下一步了。”
朝臣们以为他给先帝上庙号是为了敲打众人,顺带谋个孝子的名声。然而喜欢一鱼多吃的刘瑞还给朝臣备了惊喜。
只是这惊喜要想顺利落地,还需刘瑞加笔代价。
“造纸术要保不住了。”刘瑞拨弄着桌子上的木牌,无聊道:“本来还想打一盘的。”
现在看来,怕是不能忙里偷闲咯!
“宣少府令,统钱令,以及太史公过来见朕。”刘瑞起身吩咐道:“另外,去思贤苑把赵石子接来。”
若是要把严格保密的造纸术公开,那就需要思贤苑的墨者全力配合。
“少府,墨者工坊……”要说九卿里哪个机构最麻烦,最难被“肢解”,那么少府若称第二,就没地儿敢称第一。虽然刘瑞借货币改革把铸钱权从少府里剥离出来,但是少府的体量却是一点儿没小。而在刘瑞之前,先帝与文帝也曾尝试把秦置的将作少府拆为少府与大匠,从而将大型建筑之职给分离开了。但是因为皇陵,宫室一类的建筑光是分离工匠还不够,后续的运输与人员调动还是离不了少府的统辖,所以这分权分了个寂寞,同时也让继任的刘瑞难以推荐削弱少府的计划。
除非……
“真要到了那一步,朕就得把思贤苑的墨者工坊进行国有化了。”
削弱一个垄断企业的最好方法只有两种。
一,强制拆解。
二,多扶持几个竞争对手,指使它们咬伤独龙。
第219章
都僚在乌伤翁主离开后收起那副欣喜若狂的表情,坐在床上不安地抓着大腿,生怕关中派兵过来给个教训。不过想想百越好歹是勾践之后,与汉人沾亲带故,所以按照先秦留下的规矩,刘瑞也不会下手太狠,只是……
“柏举之战,吴几乎灭楚,屠之以十数日。”都僚作为东瓯人虽不通《春秋》,但也因地理之缘而晓通《楚史》,所以怕刘瑞这个祖上是楚人,还跟楚霸王合作过的汉皇习了礼乐崩坏里的残忍一面。
战国之前,除昏君周厉王一代与西周灭国时犬戎入侵外,中原便无屠城的例子。而在三家分晋,战国来临后,还是吴楚越的三家恩怨开启了灭国屠城的例子,并且还有长平之战的杀降与秦灭六国时的淹都的记录。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秦汉之时,项羽屠城了六次,在招降章邯后还杀降二十万,导致关中的秦民与项羽不死不休。
与之相比,汉高祖刘邦也有屠城记录。一次是跟项羽捡漏,一次是因城阳和颖阳的人民宁死不降而下令屠城。以至于在诸吕之乱和藩王之乱里,只要是给刘氏添堵的事,这两地都帮帮场子。
以己度人,都僚要是遇上不服的硬骨头,不说是屠城,但也会把当地砸个稀巴烂。
如果刘瑞知道都僚这么诽谤他,一定会狂翻白眼地表示劳资阴险归阴险,但起码还想做个人。
别的穿越者怎么想他不管,但百越之地能温和吞并就温和吞并,不能温和吞并也不会像曹仁李亨那样去屠自己人的城池。
那太恶心了。
他刘瑞的下限还没那么低好吗?
所以当乌伤翁主真的放走不想呆在会稽郡的东瓯人,甚至愿在靠近闽越的地方给他们划个过家家……啊不!是用于复国的地盘后,都僚的第一反应是:汉人皇帝是不是疯了;第二反应是:他们居然真的说到做到欸!
“……你那是什么眼神?”之前还被看不起的乌伤翁主没好气道:“大汉的皇帝与翁主,还不至于小家子气到出尔反尔。”
都僚的老脸一红,知道这是讽刺他们东瓯人出尔反尔。毕竟在汉军驻扎,汉人入住前,东瓯的国书上可是明明白白地写着他们自愿并入大汉的疆域,而现在……
乌伤翁主不等都僚回答便自顾自的坐下:“坐吧!”
因为要公开谈判,加之涉及数万人的安置问题,所以乌伤翁主不拘小节地让黄门搬来桌椅板凳,就这么敞敞亮亮道:“我若要整你,就不会让老天爷来做个见证了。”
乌伤翁主指指天上的太阳,瞧着对面兴奋中难掩探究之色的东瓯人,心下冷笑。
呵!趁着现在赶紧笑吧!日后有他们痛哭流涕的时候。
不过当着众人的面,乌伤翁主的表情管理还是很到位的:“陛下仁慈,愿意与‘忠心不二’的尔等好聚好散。”
在膈应人上,乌伤翁主绝对算是个中翘楚。
东海王还活着呢!而且还是大汉的降臣,并且接受汉皇的册封,所以这群东瓯的有志之士效忠的是……啧啧!那可真是只得玩味呢!
“汉皇大恩,僚自感激不尽。”乌伤翁主不讽刺倒好,一讽刺竟将他吓得智商飙升。
东瓯在被一分为二前就被大汉与闽越的疆域所包围,就算汉皇慷慨大方地给他划了片安置之地,他一无钱无粮的匹夫又能作甚?
等着闽越的部落上门洗劫吗?
慌张之中,都僚看向不愿走过那张桌子的东瓯人,只见他们满脸担忧,眼里似乎有泪光闪烁。
乌伤翁主带来的那张桌子将此地的东瓯人一分为二。
一部分是接受汉化,愿意成为会稽郡黔首的东瓯人。
而另一部分是意图复国,不想就此忘了根本的东瓯人。
一张桌子的距离,不仅让乌伤翁主与都僚站到了对立面,同时也将百年东瓯割裂开来。
“感激不尽就算了。”乌伤翁主对都僚的场面话毫无兴趣。倒不如说,她更喜欢都僚表现地决绝点,省得日后还要被其道德绑架:“陛下喜欢做事干净的人,想必身为大丈夫的都老(地方首领的尊称)不会在这个时候扭扭捏捏吧!”
都僚的嘴唇蠕动了下,脑子里有模糊的场面话但没法在此宣泄而出。
没办法,乌伤翁主已经将其架到了火堆上。如果这时临阵退了,那都僚……可就彻底完了。
“请吧!“乌伤翁主见都僚还不坐下,于是再次催促道:”你不坐下,倒显得我们相识强迫人的一方。“
说罢,乌伤翁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东瓯人,然后看向进退两难的都僚,继续逼到:“陛下既然说了放人,就没人敢拦着你们。”
“本翁主与都老在此,难道还有人能威胁你们?”
站在乌伤翁主后的东瓯人没有作声。
都僚见状,自是感到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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