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失措之下,反而是给人提供了目标,炮火轰炸得更为猛烈集中。
大周的武器打击之下,只能不断逃跑和躲避,然而无论他们如何躲藏,总有炮火落在身边炸开,根本躲不过也逃不过!
眼看着对方已经被轰炸得失去理智,黄延和直接下命,“登岛!斩首!”
黄延和一马当先冲下了船,毫无动静的商船内也跳出一波人马,持刀冲向毫无反抗之力的海贼,军功就在前方,多出来一秒多杀一个!
这边的动静落在后方躲避的三当家眼中,这位是个熟人,或者说应当是江无眠的熟人。
他正是德川家中最后跑出来被海贼救走的人,原本就目睹了当年大周轰炸扶桑的现场,如今又是大周的轰炸毁了海贼!
曾经的噩梦再度归来,他根本无法动弹,炮火当前,若不是旁边之人拉了他一把,怕是直接死在弹片溅射上。
跑!
快跑!
眼睁睁看着炮火将岛屿覆盖,仿佛天降的神火在雨中灼烧,又被暴雨覆盖,剩下硝烟硫黄的味道弥散,混合着海水咸腥味,令人作呕。
恍惚之间,他好像根本没能逃离那场灭国之战。那日也是如此,神雷降世,紧接着哀嚎声一片,甚至于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从商船上跳跃出来的官兵证实抵达的的确是大周!
他们的行动全被大周看在眼中,恐怕就连之前的搜查也是大周人放任的结果,目的就是将他们一网打尽。
而事实证明,江无眠的钓鱼方法的确有用,这么一下就出来了三个领头人,老巢的都是一群喽啰,只要问出地方在哪儿就能剿灭一伙海贼,除掉大周近海一个隐患。
海船上,江无眠未曾下去,他穿着一身蓑衣,用不甚清晰的千里眼看向战场。
黄延和本人跳下去了,他得在船上随时接过指挥,不能失了主心骨。
剩下的小股海贼很快被拿下,江无眠向后一招手,告知传令官,“准备靠岸。”
第247章 医疗
雨势磅礴,风浪冲刷之下,船只谨慎靠岸,留下人看守船只,其余人井然有序投入战场。
江无眠带着医疗队下去,该抢救的抢救,该抓的抓,日后都是免费干活的牢里,现在还不能死。
像王家一样,罪魁祸首没了,其余人等按情况充入牢中,之后填补到各个缺少劳动力的地方。
海贼以青壮年为主,有手有脚还不必发工钱,比之其他人确实节省好多,还能为官府创收,实在是不二人选。
江无眠一早在船上看到试图逃离的德康,眼下直奔人而去。金属交戈声四起,磅礴雨势之下,江无眠一刀断掉对方的武器,鲜红血液渗出,又被风雨带走。
一场有所预谋的伏击就此结束,接下来是两个重点,一是统计受伤情况,二是及时救治伤兵。
每个大周官兵身上都带有铁片铭牌,上面写有所在营队,队长何人以及自己的名字,方便证实身份。
战场上只剩下小股声响,黄延和下命清扫战场,清点人手,没死的海贼都拉出来。
医疗队队长的嗓门比他还大,身上有伤的全让自觉滚到船上医治。风雨压不下他的声音,黄延和和江无眠自觉保持安静,让人将伤兵伤员全送到船上,剩下无伤人员继续打扫战场。
王家人的船只上还有部分掌舵水手,这里面有部分人不能换,一换就说明有异样情况。因此,即便是知晓战场有危险,他们还是启用了部分原来的人手,现在战斗结束,他们完全可以启航离开。
不过有鉴于现在的风浪情况,还是待到风平浪静时再行启航。
雷雨风浪声熄灭炮火带来的高温,战场打扫的七七八八。剩下的活人,或者说还有能自行动弹,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可以自行行走的只有十来个,剩下的不是炸得血肉模糊就是痛得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识。
这类人,只要是不太重要的喽啰,全部被官兵补刀,活着生不如死不说,光是治疗就要花费剧多,没有这个必要。
江无眠和黄延和交流一番情报,直接提着德康去船上审问,有关于海贼老巢和他们的来处、人员组成等等,老巢里还剩下多少人留守,诸如此类的消息。
德康惊恐地注视着江无眠,又是这个人!
就是他和另一个来到自己的国家,带着天降雷火,整个扶桑国就此成为历史,他作为德康一家最后的希望逃离,屈辱地成为海贼一员。
时隔几年,这个人又带着曾经的噩梦向他招手!
“你——!!!”一句话没说上来,德康大口喘着气,双眼死死瞪着江无眠,待到呼吸平静些才顺利得说出话,“你是大周的刽子手!你杀了扶桑!”
“噌”得一声,黄延和的刀架在德康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伴随着他阴恻恻的声音:“你想现在和你的扶桑国团聚?”
江无眠是谁?
大周多次开疆拓土的第一功臣,一手盘活岭南道,使其地位赶超江南的能臣干将,是武安营苑诸多武将的夫子,未来半个朝堂都有他的学生。
尽管自己曾经的老大白楚寒与之不对付,但那也是大周朝堂内部的事情,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一个丧家犬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叫嚣?还敢侮辱他们大周的钦差!
不等德康求饶,黄延和直接对江无眠道:“大人,不若杀了此獠,另外择一人审问,只要杀得多,想必总有人会知道地方和航线。”
海贼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敢干,性命面前,更是如此。何必要和德康这条丧家之犬计较?
江无眠笑了笑,对黄延和摇了摇头道:“暂先留他一条命,稍后有用。”
转而对德康道:“刽子手?本官真要多谢你的夸赞。在你眼中,以我之能,可灭扶桑一国。真是好大的本事,本官的确该说一声多谢。”
便是当一回刽子手又能如何?大周扩张的脚步是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停下,它已经像是被启动的机器,逐渐苏醒,接着进入高速发展阶段,手持利刃向周边进发。
匈奴、扶桑……未来的突厥,都将是版图中的一块。
而江无眠作为推动这个庞大机器中的一员,无疑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篇章。
江无眠对黄延和道:“黄将军,来日本官若是写书,必然是要将这番话记下来,劳烦黄将军做我一回证人。”
黄延和瞪了瞪眼,笑道:“托大人的福,老夫我也书上有名!”
两人若无其事聊完,全然不顾已经崩溃的德康,后者心头震动,一阵哀嚎,伴随船外风雨,浑然不似人声。
黄将军嫌弃人吵闹不停,直接一巴掌拍晕过去,趁着四下无人,问道:“大人要用他作甚?”
审问又用不上他,干活也不知上不上心,还要多一张嘴吃饭,虽然现在粮食管够,可他心疼东西被这人糟蹋了!
江无眠一眯眼,轻声道:“钓鱼。”
流浪在外的扶桑人,还有本地的原本扶桑国人,复国之心不死,如果现在透露出去德康还有人活着的消息,是不是能钓上几条鱼来,彻底整治一番扶桑道。
黄延和了然,这是钓鱼钓上瘾了,逮住一个鱼饵可劲用,吃干净了再说。
两人不再提这事儿,交由专业的审问人员。一出临时大牢,就被医疗队的队员请去医疗船舱内,这地方大且亮堂,虽然蜡烛和玻璃损耗大,但是能保证照明,让人能看清伤口。
站在门前,江无眠看到黄延和默默运气停下,不由看了一眼。黄延和尴尬笑笑,谁能知道他一个战场上断腿断胳膊血肉模糊都能目不斜视看下去的汉子,最怕见到医疗船舱内的景象。
听着船舱内的哀嚎痛哭和断断续续的声响,黄延和小声吸口气,不由自主向后退半步。
皇帝爷爷唉,这地方可真瘆人。
江无眠:“……”
江无眠先行推门,“黄将军,到了。”
黄延和:“……”
这姓江的真不愧是姓白的师弟,缺德程度一看就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
铁青着脸,黄延和百般谦让,先让江无眠走前头进了船舱。一进去,酒精混合着鲜血味直冲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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