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一整个位面(15)
阿贵本就不是个机灵的,好糊弄得很。
想罢,他懒得理他,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饭。
久违的食物香气让展放眼眶发红,他近乎狼吞虎咽地大口吃起来。
身后的阿贵挠挠头,嘴巴张了又闭,小声纠结,“是么……也是……难不成,真是我眼睛不好使?”
想不通,阿贵不再去想,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发现少爷将一桌子早饭全吃了,没给他留一点。
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吃了这么多,展放也有些不自在,又扔给阿贵一块碎银子,“自己去买点吃的,中午去庆祥楼叫一桌好菜尝尝鲜。”
能吃好菜好肴,没人会拒绝。
至于是否省吃俭用以免坐吃山空?
阿贵表示,少爷才是当家的,他只管听少爷吩咐做事就好了。
接过银子的阿贵,乐滋滋地去了。
接连几天,展放揣着银子跟阿贵吃吃喝喝,几乎踏遍了小有名气的几家酒楼饭馆。
他纵情吃喝,不去想那如针刺股让他坐立难安的负债。
他花钱花得大方,不过几天就引得一伙游手好闲的地痞过来套近乎。
凑过来的大部分都是二十左右尚未成家的痞子。
衣服不好好穿,交领歪歪扭扭系着,衣服下摆永远拖拖拉拉,衣服料子倒是还可以,也没见有补丁,只是一看就是邋遢。
这些人的身板倒是个个硬朗,一瞅就是不缺肉粮,满面红光的样子。
展放每日晚上都要进阴影小界面泡药浴,泡得一身酸痛之后,还要再打一遍拳才睡,清晨醒来还要十八般武艺挨个练一遍,他自己留下来的空余时间基本都在午睡后的下午。
他本身又是个脾气大的,谁在他练武的时候打搅,冷言冷语还是好的,多数时候会被他打出去。
有时是他手边的物件、有时是地上的石子,他力道又大得出奇,打在这些壮汉身上也要疼得嗷嗷叫。
有几人受不了他这不讲道理的烂脾气,本身拉他入伙就图占他点便宜,而展放总是捂紧了荷包,给自己花钱大方,给别人就吝啬得紧,几番来回,这几人便不再来了。
倒是有个名叫高惭的高个儿青年坚持常来,与展放还算投契。
展放跟他出去玩过两次,对方倒是挺洒脱,也不叫展放掏钱,钱多,就请展放下馆子,钱少,就请他吃路边摊。
展放也不占他便宜,这日就请高惭去青乐坊玩。
青乐坊有戏院、教坊,还有赌坊。
来这的人多是来吃酒看戏应酬。
进了一家教坊,展放要了间包厢,两人喝着水酒看着歌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半晌,高惭按耐不住好奇,问道:“展弟,观你岁数不大,细皮嫩肉的富家小少爷一个,缘何一人离家背井来到这辛武城?可是父母亲族出了什么变故?”
展放端着酒盏的动作顿了顿,摇摇头嗤笑一声,“还能为何,就是想出来独身闯荡闯荡。”
“说到这,高兄,我还不知你是作何营生?”
高惭知道展放没说真话,他也不在意,听到展放的话,眼神闪烁,顿了许久才压低声音回道:“展弟,你我相交已然不短,哥哥不和你来虚的,给你个实话,我乃是辛黎山飞虎寨的人,哥哥不才,才升至一个小头目的位置……”
展放眼神倏地一变,“飞虎寨?”
山匪?!
高惭点头,没看出展放有排斥,便继续凑近了跟展放说话。
说起来,高惭也是个可怜人。
他幼时家境不错,家里在辛武城最繁华的地界还有间店铺,虽说不至于暴富,但是每日盈余不少,一家过得齐乐和美。
家里富余,还请了下人,高惭的爹渐渐染了些坏习惯。
其一就是,让人带着去赌坊,染上了赌瘾。
赌瘾渐大,一来二去的家中入不敷出,到最后为了还赌债,不得不卖了店铺。
高惭的爹此时也醒悟过来,发毒誓再也不赌了,可是没过两天,却死在了赌坊里。
仵作验了尸,说是赌的过程中大急大怒所致。
可是高家人却不信,因为高惭爹别的不说,那人极为重信,从来没有违背过诺言,且当时他发的毒誓可是拿着家人发的,高家人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会毁诺。
哭过闹过,仵作始终没有二话,高家人无法,只能敛了尸首回家,与此同时,一张摁满手印的欠条被赌坊的打手拿着过来要钱。
……
“总之就是这样,家中宅子没了,父亲去了,母亲投缳自尽,祖父祖母受不了打击不到一年也纷纷去了……那时我不过才十岁。”
“后来我就碰到了飞虎寨大当家,他帮我还清赌债,又给了我口饭吃,就这么长到了这么大。”
“只是……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我父亲死得蹊跷,便接了大当家的令,前来这辛武城当个小头目,边搜罗些好苗子,边查探当年案情。”
展放听到这就彻底明白这高惭什么目的了。
果然,高惭惭愧一笑,为展放斟了杯水酒,用赔罪的口吻道:“其实展弟第一天到辛武城,我就起了结交的心思,观察了你几日,觉得你我兄弟二人颇为投契,而且展弟武艺高强,我大当家有惜才之心……”
展放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打断高惭的话,“高兄所言我已知晓,且让我考虑两日再说。”
高惭笑:“应该,应该的。”
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谈论其他,只专心观看歌舞。
台上的舞姬身姿曼妙,一身绫罗也遮不住的凹凸有致,高惭渐渐看直了眼。
展放心中却起了急迫之感。
辛黎山上还有个飞虎寨,这是他头一次听说。
辛武城地界广阔,确实有些地方不□□稳,有山匪出没。
可这些山匪全部不成气候,还从未听说过可称之为山寨的规模。
这飞虎寨隐藏得这么深,高惭为了劝他加入,才将底细相告,那么,若是他得到的结果是拒绝呢?
可会容他这个外人握着这个秘密悠哉活着?
临近宵禁之时,展放才与高惭分开,全程他对高惭的态度较之前透着股亲近。
展放静静看着高惭哼着小曲儿离开,过了会儿,才敛了神色,回到自家的小院。
“这几日可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
阿贵服侍他换下一身沾染酒气的衣袍,听到展放的话没有过脑子就接道:“鬼祟?倒是还真有,每日巷口那里,有个半大的脏孩子时不时往咱们这里瞅两眼,我见他可怜,想给他块饼吃,结果他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
展放冷冷勾了下唇角,与往常一般无二的和阿贵一起吃了晚饭,准时洗漱黑灯。
“阿贵,明日你还是以前的时辰出去买早餐,回来后不必叫我,若是我没有起,你便先吃。”
阿贵低低应了声“好”,便为展放带上房门,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ω^)↗么么扎~蹭蹭蹭~
☆、炼狱(一)
等到小院完全安静下来,展放直接进入阴影界面。
虚幻的黑影一如既往地在小界面当中来回往返,无声穿梭,有些不可避免地会与展放的身体相撞,就好似一团空气,虚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就从展放的身体上离开。
“零九,最近的任务委托都有哪些?”
展放进来便直截了当地道。
回归的这一个多月,他放松自己,刻意不去想那高筑的债台。
如今也是时候继续开始他的还债之旅了。
而且,有山匪虎视眈眈在侧,他总觉得不□□稳。
他对自己的武力有信心,但是对方不是一个人、几个人,而是一个寨子,可是他身边却只有个一点功夫不懂的阿贵,他也急切的希望能够在下面的委托当中,获得一些保护身边人的手段。
出现在展放眼前的光屏上,是一张任务委托列表。
“这便是这段时日以来,系统接到的全部委托。”
零九对这段日子展放的松懈未有任何责备,一如既往地温和可亲,这让展放莫名有一丝心虚。
他定睛看向列表,其上罗列着三条委托。
一个是位面之主寻找开荒者的委托;一个是位面之主寻找物品的委托,最后一个是一位灵魂人物委托。
他看了看委托奖励,犹豫再三,想选择那个灵魂人物的委托。
这项任务的委托者一栏是:即将成为犬神的犬灵。
任务奖励是:犬灵自身
这项任务的内容则是,帮助主人从炼狱中解脱。
除了文字任务内容,这个任务还有委托方——犬灵的一小段影像。
展放决定先看看再说。
这条狗一身杂毛,黑底上带着白白黄黄的斑点,好像秃毛狗一样磕碜。
倒是它黑豆似的两只眼睛,神采湛然,看起来很有灵性。
这时,杂毛狗张口“汪汪”的开始叫起来。
展放一脑门黑线地看向零九,零九笑了笑,只轻轻在光屏一抚,杂毛狗的汪汪声就变成了有些刻板的人语。
“这是系统自带翻译功能。”零九低声为他解释。
随着翻译而成的话语一点点吐露,展放不由眉头紧蹙。
杂毛狗说,他生前的主人从监狱被放出来之后,无处谋生,最后潦倒而死,死后,他的身体被拉去火化,但是灵魂却被留在死亡之地,凝而不散,陷入炼狱般的幻境无法解脱。
希望能有人帮助主人摆脱炼狱,它会将自己作为报酬。
犬灵,就是狗死后的灵体,因缘际会之下能够保持灵体不散,并且随着时间流逝,它还会踏上修行之路,最终修成犬神,有些神通。
据它说,修成犬神,可以化人形,会驾云腾雾、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对于这一点,展放持保留意见,不怎么相信。
简言之,这只杂毛狗就是有了点实力的犬灵,尚未到达犬神的位阶。
展放之所以犹豫是顾虑自己的成本与收入,怕收支不平,到时债务越垒越高。
想了想,他最终还是决定接受了。
之所以决定接受,其一是其他任务奖励还不如这个,这属于矮个子里拔高个儿,不得已而为之。
其二则是,他对这个任务有些好奇,想一探究竟。
再则,养狗看家……好像没什么毛病?
*
展放摸了下手腕上的树藤手环,想到自己带着鬼仟,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便与零九道别,踏进了传送的光门。
展放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草地里,眼前是随风飘动的成片的杂草,有的泛黄,有的绿油油。
他猛地站起来,立刻觉出不对来。
他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山坡,橙色的晚霞在天边铺洒,远处有成片的杂草连成一片,尽头是十几户矮矮的房屋。
这绝对是山村中的景色,但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视野变得很低,完全不应该是人类的角度。
展放低了低头,看到了自己四个黑乎乎的小爪子……他成了一只狗。
还是只小狗崽!
“小黑!”
一双小手将小黑狗抱起来,珍惜地搂在怀里,“你又乱跑了。”
说着抱着小黑狗,撒脚丫子向着家门一路小跑。
展放在小孩的怀里被颠来颠去,十分难受。
对于这个情况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暂时按兵不动,看一下情况发展。
小孩脏兮兮的,鼻头有些红,眼眶也是红的,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可以看出来,他刚刚哭了一场。
他带着小黑来到一户土胚房中,展放鼻头阖动,感觉很多味道混在一起,其中一股返潮的霉味最冲,牲畜的粪味最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