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五他靠剧透为生[穿书](22)
叶知行差人送了饭菜暖炉来,还捎了话,今夜过后,前辈在浮余山,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秋觉问时乐这是什么意思,时乐怕对方担心,潦草的做了解释,敏锐如秋觉还是听出了端倪,一颗心悬在嗓子眼连饭都吃不下了。
时乐劝道:“觉儿,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发生意外,可唯独你的叶道长不会。”
“……”
“即使真的有什么变数,他也绝对能迎刃而解。”
毕竟,叶知行有主角光环附体,死不了。
秋觉面上虽点头,心中却没半分舒坦,时乐知多说无用,饭罢看了一会儿书就去躺下了,睡前从窗户的缝隙里望见漫天漫地的白,心道大雪之夜,真是杀人的好日子。
夜半,雪停。
浮余山大大小小山道被火把点亮,在雪光照映下明晃晃一片。不到半个时辰,祝南君勾结嵬国涂煞宫鬼众,企图在长佑峰静室暗杀正在闭关的宗主祝玄君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幸而祝玄君首徒叶知行早前得到消息,未雨绸缪,率众弟子破了嵬国人设的迷阵,平息了此次危机。
而叶知行也出人意料的将鬼众放行下山,以祝南君为首的众弟子皆被关入地牢,等待宗主出关处置。
得知消息的时乐心中佩服,叶知行是怎么做到如此滴水不漏的?那些浮余山的叛徒,怎如此轻易的都招认了?只有祝南君死不承认,可惜证据确凿,他怎么嘴硬都无用。
时乐感叹,在自己插手剧透后,祝南君这个情节点的难度骤降,对主角叶知行而言怕是不痛不痒的存在了。
庆幸的同时,他也担心蝴蝶效应引发更大的、未知的灾难……
来通知的道童让时乐秋觉无需担心,传完话就离开了。
“时哥哥,我们也出去看看吧?”动静这么大,秋觉还是放心不下,一定要亲眼见到叶知行无恙才肯作罢。
“行,但无论如何你都不能乱跑,一定要跟在我身边。”时乐知自己拦不住秋觉,遂嘱咐道,出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还能帮上叶知行的忙。
两人披了厚衣裳便走出门,雪光将天地映得如同白昼,根本无需提灯,不远处的山道上也密密麻麻的流动着火把,时乐牵着秋觉朝人堆处走。
“你们让开!”
还未走近,时乐便听得人堆处传来一声低喝,他认得这是莫怀尘的声音。
“莫怀尘,作为祝南君最疼爱的徒弟,你平日里不是清高得很么,连话都不屑与我们说,如今怎么还肯同我们发脾气了?”
莫怀尘手提余闲剑被十多个修士围在中间,脸色青白眼眶发红,身体不住的颤抖,声音却沉冷干脆:“滚远点。”
其中一位修士冷笑:“莫怀尘,请你认清现在的形势,你师尊是门中叛徒,至于你,我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随我们到昭元殿等候叶师兄审问吧!”
“他没资格。”
“真好笑,叶师兄没资格,难道你有?还是你那已被关入地牢的师尊有?”
“别跟他废话了,我倒是想看看,这祝南君最疼爱的徒儿,除了模样生得好看脾气也比旁人大外,还有什么能耐!”
对方话音未落,莫怀尘忍无可忍拔剑出鞘,整个人随着剑意飞掠而出,另外几人立刻抽剑相迎,漫天剑光如落雨,浮雪飞扬朝莫怀尘奔涌而去。
时乐秋觉站在战圈之外,秋觉诧异道:“虽然莫道长脾气不好,可他们同是浮余山人,为何落井下石……”
“墙倒众人推,推得最卖力的,不是同行就是同门。”
转瞬间他们已交手数百招,莫怀尘此时修为不算拔尖之辈,且对方人多势众,他十分吃亏,虽全力以赴也渐渐落了下风,时乐心中着急,按理说叶知行早该出现英雄救美了才是,难不成还要让莫怀尘挂点彩才刺激?
眼见莫怀尘连退数步,对方也不念同门之情招招狠厉,再这样下去主角受就要命丧于此了,时乐一个没忍住,像模像样的叫了声停一停。
“各位道长,夜深人静不宜干戈,扰人清梦就更不好了。”
众人不知来者何人,暂且停下手中打斗,此时莫怀尘已然受了伤,时乐走到人堆里,看似闲庭信步,实则绕到了莫怀尘跟前挡住了他。
莫怀尘诧异的望向时乐,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憋着一口血终究没敢言语。
“你是何人?”
时乐虽为祝玄君贵客,这一个多月也时时有叶知行相伴,但并非山中弟子人人都认得他相貌,刚巧眼前这几个挑事的就认不出来。
“在下笠州时乐,受祝玄君之邀,有幸到浮余山做客。“时乐客气答道,依旧将莫怀尘护在身后,他面上从容不迫,其实心里忐忑得很,就盼着叶知行快来把莫怀尘领走。
其中一位身材矮小的修士冷哼道:“刘师兄,我看这人鬼鬼祟祟的,说不定是涂煞宫人伪装的,想趁我们放松警惕将莫怀尘救走。”
来了来了,典型的炮灰台词,同为炮灰的时乐心中嘲讽一笑。
两人互通眼色,其中一人不耐道:“要不别跟他们废话了,先都抓起来再说!”
“……”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口口声声要动男主的人送死呢?
莫怀尘终于没憋住,一口血喷了出来,点点嫣红落在雪野中。他得知祝南君所行之事,郁火攻心,加之先前打斗受了伤,情况很不妙。
“无需你掺和,快走。”莫怀尘再次将灵力汇于手中的余闲剑,却咳嗽不止。
时乐叹了口气,无奈的看向惨兮兮的莫怀尘:“你认为我还能走得掉么?”
“……让你多管闲事。”
这一瞬间,时乐觉得眼前的莫怀尘有那么几分像萧执,同样的坏脾气,同样的不识好歹,竟觉出几分好笑来:“所以,莫道长请将余闲剑借给多管闲事的在下一用。”
时乐不理会无动于衷的莫怀尘,伸手便去夺他手中的余闲剑,那些不知死活的道士已重新布了阵法,阵阵剑意袭来似万钧雷霆,即使战圈之外的秋觉都被逼得头晕眼花,更不用说被围困在阵法中的时乐了。
可时乐却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调转剑尖扬手朝斜上方一划,干脆利落的截住了对方致命的一刺,紧接着连退数步,避开紧逼而来的剑雨,调理内息后又提剑杀去,招式看似随心所欲毫无规律,却偏偏又让人奈何不了,诡异刁钻的很。
秋觉躲在一旁都看呆了,他的时哥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其实连时乐自己也不清楚,这些招招式式就似刻在骨子里,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一点点苏醒,在危难之时便鬼使神差的使了出来。只可惜修为被毁,这些杀招也变成了绣花拳头,能抵挡一时却难以为继,数十招下来时乐已有些吃力。
“刘师兄,这人使的好像是涂煞宫的傀仪剑法。”
“果然,他是鬼众派来掩护莫怀尘离开的。”
若说先前这些人对自称是祝玄君客人的时乐有所忌惮,那么此刻他们便是真的动了杀心,手中招式再无余地,时乐避闪不急手腕一阵锐痛,余闲剑脱手而出抛至半空中,千钧一发之时,推动剧情之人终于出现了。
只见周遭积雪翻飞而起,一人身着水色衣衫翩然而至,仙风道骨的飘然中透着压倒一切的威严。
“前辈,让我来。”
叶知行接下半空中的余闲剑,身形化作虚影掠过布阵的众人,还未及时乐看其双方如何动作,那些不知死活的修士便一齐惨叫出声,手中的剑纷纷坠落雪野,哀嚎不止。
时乐心中纳罕,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叶知行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叶……叶师兄……这人是……是……”
“是我与师尊的贵客,不得无礼。”叶知行将余闲剑还给莫怀尘,声音沉冷不怒自威,那堆歪瓜裂枣莫名汗毛直立。
叶知行这次急急转过身来,眉目间冰雪消融,换了副急切担忧的模样:“前辈,让我看看你的伤。”
时乐捂着手腕,血水刚渗出来又凝固在衣衫上,因天气太冷,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因此也不甚在意的笑笑:“我没事儿,你瞧瞧莫道长吧。”
叶知行看清了时乐的伤,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声音藏不住有几分责备:“这叫没事儿?前辈随我回屋包扎。”
“那莫道长……”
叶知行似对时乐一口一个莫道长有些不满,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又心平气和的转向莫怀尘:“莫师弟同我们一道儿来吧。”
于是,抛下那堆哑口无言的炮灰道士,一行四人回到了时乐居住的小院。
因燃了暖炉屋中温暖如春,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知觉,时乐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痛。
他褪去外袍捋高袖子,好方便秋觉处理伤口,借着烛火叶知行将时乐的伤处看得清清楚楚,被剑刃划开的皮肉狰狞可怖,他眉头微拧面沉如水,而时乐别过头去咬牙忍耐,没看到对方的神情。
“外边乱糟糟的,前辈怎能轻易出去?若我没及时赶到怎么办?”
第一次瞧见叶知行生气,时乐微微一愣,转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是我鲁莽了。”
秋觉替时乐包扎好伤口,自责道:“叶道长,是我缠着时哥哥一道儿出去的,怪我。”
“你这孩子,不也是因为担心叶道长么?”时乐朝秋觉挤了挤眼睛,弄得对方面上一红,自责难过的情绪一扫而空。
叶知行敛了眉:“怨我,没亲自过来一趟,让前辈和秋公子但心了。”
“不怨道长!”秋觉脱口而出,又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唇。
时乐本还想调侃秋觉几句,看到站在一旁脸色铁青默然不语的莫怀尘,心中感叹一声修罗场,面上从容道:“莫道长,你伤得不轻,也让觉儿瞧瞧吧?”
莫怀尘本无心治伤,但念及是在救自己一命的时乐面前,才不情不愿的点头:“有劳秋公子了。”
“无妨。”秋觉温和的笑了笑,去替他看伤。
莫怀尘迟疑道:“先前……多有得罪,其实前辈无需救我。”
时乐笑:“一码归一码,算啦。”
他心中想,你也是主角之一,我可不敢这么记仇。
“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今夜……我能暂住于此么?”
时乐怔了怔,询问的望向叶知行,对方却没做出任何回答,他只能装作从容道:“自然没问题的。”
因为祝南君一事,莫怀尘肯定回不去他的归啼峰了,按理说这是叶知行刷好感的最佳时机,对方却无动于衷。
“莫师弟今后有何打算?”直到了这会儿,叶知行才不咸不淡的开口,口吻甚为官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