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五他靠剧透为生[穿书](58)
时乐无语,腹诽这一家子真爱穿马甲,转念又觉得是自己先前过于愚钝,那些他觉得二爷同萧执相似的瞬间,也变得十分合情合理了。
“叶宗主,那我们先走啦。”
“二爷,大小姐,稍等,” 时乐转向叶知行,客客气气道:“叶宗主,这段时日多谢照顾了,今后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必尽力为之。”
这些话听起来客客气气,其实再疏远不过,时乐心里还是对这个半黑不白的男主有些忌惮。
叶知行终于绷不住了,面上不复往日的淡然克制,语气有些着急:”你……当真要同他们走?”
三番四次的,他总是被时乐放弃。
时乐只清淡的笑了笑,言语笃定:“我想同二爷叙叙旧。”
其实,依这个架势来看,时乐知道自己若不走,今日浮余山和涂煞宫免不了一战,没必要。
“别同他废话。”萧执冷声道,吹了声口哨,一只巨大的血鸠从天而降,他回过身搂住时乐的腰,将他抱上了鸟背。
萧送寒厚着脸皮跟着,还回过头朝叶知行摆了摆手:“叶宗主,有缘再见。”
“叶宗主,那我先告辞了。”
叶知行没点头,垂下眸子自言自语了一句,每次,你总是选择他……
旋即扬起一张脸,恢复成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相信很快又会见面的,前辈保重。”
鬼兵一撤去,浮余山众修士都松了口气,而作为“人质”的时乐此刻已稳稳当当的坐在血鸠上,背贴着萧执的胸膛,就似被对方拥在怀里一样。
时乐低头往下望去,水色道袍连成一片随风而动,而叶知行就消失在那万顷碧波里。
“别看了。”萧执在他耳边低声道,温热的嘴唇擦过时乐冰冷的耳廓,两人都是一抖。
“……”
“姓叶的有什么好看的。”
萧送寒在后边笑道:“胡说,我看那叶宗主倒是生得周正俊朗,且这种表面禁欲清冷的性子,撕开伪装露出真面目应该很来劲儿。”
“……”
“……”
“自然,没有我们乐儿讨人欢喜。”
时乐扶额:“二爷,你就别打趣我了。”
萧送寒无所谓道:“不这么说,那叶知行肯放你走么?”
萧执在一旁就似没听到两人的对话,全不理会萧送寒的调侃之语,渐渐将头埋在时乐肩窝里,时乐觉得这家伙很奇怪,刚想询问他要带自己去哪儿,身后的人喃喃开口了:“我若今日不寻来,你是打算待在浮余山永不见我了?”
“那倒不会,觉儿还打算拉着我去涂煞宫找你呢。”
他预感萧执会因这句话冷嘲热讽一番,可对方却没有,只将唇贴在他脖子上,语气里有点难以察觉的委屈:“当年之事,你怪我的?”
萧执这句话,让时乐思及曾在万鬼冢无数次梦到的情景,这家伙掏出自己的心脏捧到他面前,求他原谅,求他回来。
可大小姐有什么必要做到这地步呢?
时乐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有种想抬手揉一揉这白脑袋的冲动,可他手指收了收,最后还是忍住了,嘴上却轻描淡写的:“那倒不至于,只是觉得为你被流毓剜了心,有些不值。”
他习惯了和萧执保持这种互相伤害的说话方式,却没想到对方认真得似变了个人——
“我让你剜回来就是。”
“哈?”时乐简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终于肯回来,气消后,就别再走了。”
看时乐一时没回应,萧执将手指从他手腕移到手背,带着细茧的指尖勾勒着时乐骨节的轮廓,最后将他的手整个包裹在掌中。
他的呼吸缠绕在时乐耳畔,温暖潮湿,与这双握着他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时乐印象里萧执的手一直是温暖干燥的,甚至有些灼人,而如今,这双手冷冰冰的。
“我等你消气……”
声音渐渐小下去,时乐觉出不对劲,拧眉道:“大小姐,你怎么了?”
他话音方落,对方没再回答,时乐明显感觉到搂住他的力道渐渐松开,两人本是后背贴着胸膛的姿势,紧得彼此汗湿了衣衫,如今萧执一放松下来,冷风灌入,湿濡的衣裳贴在后背,时乐经不住打了个颤,下一瞬,萧执整个人脱了气力挂在他身上。
“这段日子熔刹渊一直躁动不安,这小混球为了控制住熔火,据说已经整整一个多月没休息过了,我赶回涂煞宫与他说了你的事,他扔下一切事务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方才又神思激荡的与叶知行斗了一番,怕是熬到极限承受不住了。”
如此说着,他似为了尽一尽自己这个做叔叔的责任,打算把昏死的萧执挪过来,可只要他试图将萧执从时乐身上抱走,这失去意识的人就开始皱眉,且越发紧的黏在时乐身上,就似生了根一样。
“怎么这孩子和那把凶剑一样,也只认你。”
时乐苦兮兮的开玩笑:“毕竟也算是我养大的孩子,和这破虹一样,喝了我不少血。”
顿了顿,时乐沉吟道:“这里距离涂煞宫万儿八千里的,一路奔波下来,我怕你这侄儿要断气,先去笠州安顿。”
☆、第53章 黏人
三个时辰, 血鸠就飞到了笠州地界, 彼时红云烧了大半边天空,街巷间一片炊烟袅袅饭香弥漫。
一别经年,又看到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繁华光景,时乐实实在在松了一口气,身上的疲惫感也淡去不少。
他从血鸠上翻身而下,不得不将昏死的萧执背着,也不知是时乐修为长进了,还是萧执瘦了许多, 时乐明显感觉背着这人毫不费力。
“之前我在笠州有栋宅子,后来出了些变故废弃了,我们先去看看吧,不行就投宿客栈。”
只不过他身上没带银两, 且萧执身份特殊,投宿客栈总不大方便。
“在外边你比我熟悉,我听你安排就是。”
三人拐进熟悉的巷道, 不到盏茶功夫,笠州的宅子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处宅子倒是不错, 让我长久住下都愿意。”萧送寒颇为满意的点评道。
时乐一时有些恍惚,当年他们离开时,这宅子明明被暗杀叶知行的鬼漓族人一把鬼火烧了,可如今他眼前的宅子却一如当年, 廊檐楣柱完好无损, 门前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就连当年玩闹刻在柱子上歪歪扭扭的锦鲤画儿都不曾变过。
萧送寒轻轻的勾了勾手指,印在门上的暗咒闪了闪,瞬间失了效用。
时乐皱眉:“这宅子两年前被一把鬼火毁了,如今不知谁打理着,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从门上的暗咒来看,想必是我这闲得蛋疼的侄儿没错了,他可没少来。”
说话间两人进屋,屋中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没怎么变过,唯一让时乐有些诧异的,是院子里原本他留给秋觉种草药的地方,如今变成了一片池塘,凑近一看,池中一阵水响,数百只的锦鲤摇着尾巴,随着人影凑到岸边,在夜色里红的金的白的十分耀目。
当年,他也就无聊随口同萧执一说,想在院子内挖个池子,中间用水榭隔开,东池养些锦鲤种些荷花观赏玩乐,西池则养些鲤鱼鲫鱼,懒得去买菜就在家中网鱼吃。
可过了这些年,时乐早把零零碎碎的琐事忘干净了,只有萧执记在心里。
“我这侄儿,那些年多亏你照料了。”
时乐笑了笑没答话,把萧执送回他先前的房间,可刚将他从背上卸下放于榻上,时乐离开一步,那家伙便在榻上迷迷糊糊的□□,似痛苦之极。
时乐纳闷,试探性的再次坐回榻边,萧执果然止住了胡话,安安稳稳的睡着。
萧送寒饶有兴味的看着两人发问:“他向来如此黏你?”
时乐不甚在意的如实作答:“倒不能说是黏,先前是十分看不惯我,处处想寻我的不开心。”
萧送寒啧了啧:“真不知他这逞强的性子惹人厌的脾气像谁,这张脸倒是十足十像他娘。”
如此说着萧送寒来诊脉,手指搭在腕脉上眉头越拧越紧:“这孩子究竟过的什么日子?体内气机乱窜如一锅粥,身上积了五花八门的毒,没被反噬已属万幸,现如今垮下来倒是好事,起码能休养休养。”
闻言,时乐有些困惑,印象里萧执虽痴迷修行,且是涂煞宫人,但从不因急于求成,十分舍得耗费心神下苦功夫,按理说不应该如此不堪才对。
萧送寒似看出时乐的疑惑,淡声道:“是他执念太重,生了心魔。”
“心魔?”
“若不好好纾解,这孩子就废了。”
屋中空气一时有些沉闷,时乐侧过头看躺在榻上的萧执,一头白发将那张孤冷绝艳的脸映衬得更加苍白,了无血色,他眉头紧拧,似沉在噩梦中痛苦万分。
时乐坐在榻边,不甚温柔的伸手揉开他的眉心,本想吐槽一句,萧执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大多是因为他那坏脾气坑了自己,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乐儿,你若累了便去歇息,这家伙放着没事儿的。”
可时乐前脚刚走远一点儿,躺在榻上的家伙就开始哼哼,萧送寒见状忙嫌弃道:“这小崽子倒是比我能撒娇缠人。”
时乐淡声道:“以前被惯的。”
时乐留下萧执一人在迷迷糊糊哼哼唧唧,又将萧送寒安置在秋觉以前的屋中,才回他自己的房间,发现枕巾被褥都和当年并无二致,连柜子里的衣衫都摆得和当年一样,且周遭事物一尘不染,柜子里还塞了银票银子……
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心生恐惧,就似这两年的时光凭空消失了一样。
时乐心中涌起了各种可能性,他不明白萧执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千方百计让笠州的屋子保持原本的模样……?
抛去纷乱扰人的想法,时乐去准备洗澡水,简单的洗漱后倒头一睡,什么事明儿再说。
躺在熟悉的榻上,各种奇怪的猜测又涌上心头,时乐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辗转一番索性坐起入定,还专门挑了最复杂的心法调息,体内灵力迅速流传,不多时他已累得额角浸汗。
天将破晓,这会儿他是真的累了,在薄明的晨光中倒头就沉入深眠。
夏日天热,榻上铺了草席,时乐睡觉也不安分,东滚滚西蹭蹭,睡暖了一处又移到另一处,直到他触到一个冰凉凉的物体,舒服的将手脚搭了上去,就睡安稳了。
翌日午后,时乐迷迷糊糊转醒,整个人又下意识的朝那冰凉凉的物体蹭了蹭,真舒服,不仅凉爽,还软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