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他总在掉马[重生](99)
所以就算是劝了自己无数次,谢清霁都没法用人身做出这样的事情。
只能借小狐狸之身,来向司暮表达他的意愿。
可是司暮怎么没声了……
小狐狸脸颊燥热通红,全靠绒毛挡着才没露出来,他抱着大尾巴,将脸埋进去,看都不敢看一眼司暮,羞得尾巴尖都绷直了。
司暮越没声,他就越惶然,到最后忍不住想往旁边被子里钻。
刚一动,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
“谢滟滟。”司暮心情一激动就喜欢喊谢滟滟,这习惯千八百年了都改不掉。
他声音有些轻颤:“这是什么意思?”
这红线代表着什么,这缠满了红线的举动又代表着什么。
他们都再清楚不过。
谢清霁难为情地抖了抖尾巴尖,瑟缩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抬起了头。
红线胡乱缠了他满身,一端缠在他左爪,另一端则垂在尾巴上。他伸爪子将尾巴上那一截勾起来,举到了司暮面前。
然后忍着羞意吱唔了一声。
——是给你的谢礼。
司暮眼底闪过奇异的亮光,几乎要压住不住想仰天大笑的欢欣。
他抬手,将手腕横在小狐狸面前,意思不明而喻。
小狐狸便将另一只爪也伸了出来,替司暮将红线缠到手腕上。
红线缠了满身,他动作受限制,显得有些笨拙,几次将红线滑落,又锲而不舍地勾起来重新绕圈。
好不容易往司暮手里缠了好几圈,他才矜持着欢喜地吱了一声,仰头看司暮。
司暮眸底碎光如星辰,他会意地将小狐狸捧到脸颊边,与小狐狸蹭了蹭脸颊。
微弱红芒一闪,红线消失了。
曾断绝了数十个日夜的牵挂感复归心头,细微裂痕被修复无缺。充实感盈满胸腔,是言语无法形容的欢欣。
司暮从未如此确切地意识到,这只小狐狸,终于属于他了。
他捧着小狐狸的指尖都微微颤抖,正想说什么,小狐狸就跃下了他的掌心,卷了卷尾巴,化作人形,跪坐在他面前。
既然变回了人形,谢清霁面容上的淡淡绯色便遮掩不住了。不过和司暮重新红线相牵的感觉太美妙,他难得地压下了羞赧,从怀里又摸出了一个小东西。
“还有一个谢礼。”他回想着以前学到的话,慢慢地补充了下一句,“希望你喜欢……”
握紧的指尖慢慢松开,露出了握在掌心里的墨玉小黑球。活灵活现的黑狐狸,躺在素白如瓷的手心,格外显眼。
谢清霁将小黑球塞到了司暮手里,同时倾身向前,将温柔的轻吻,印在了司暮的唇边。
他嘴拙,想过无数说辞,最终都挑不出合适的话,只能凭着本能,用最原始又最简单的肢体语言,来传达他的心意。
浅浅的吻一触及分,谢清霁重新坐直身子,却见司暮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另一只空着的手腕一转,一只眼熟的木雕小狐狸便出现在他掌心。
这是……这是之前落在大梵天的木雕小狐狸!
谢清霁微带诧异地睁大了眼。
他与禁地禁制有感应,很清楚自那天之后,司暮再没去过禁地,那他是什么时候将木雕小狐狸带回来的?
——只可能是那天拂袖离开时。
那时候谢清霁思绪极乱,也没留意这木雕小狐狸,只凭着被司暮落下的红线,断定小狐狸也被落下了。
可原来……在那样生气的情况下,司暮也还没忘记悄悄地将滚落到一旁的木雕小狐狸带走吗?
一时间,谢清霁只觉心里又酸又涩,他忍不住伸手,牵住了司暮的衣襟。
司暮并不知谢清霁脑袋里转过这许多,他要高兴死了,兀自将一玉一木一黑一白两只小狐狸搁在榻边,摆弄了一会,抚掌而笑:“小师叔你瞧,像不像你方才偷亲我的样子?”
他笑吟吟地抬头,颇为得意地想看看谢清霁的反应,然而一抬眼,便见面前谢清霁的面容骤然放大。
紧接着温热触感便再次落下——这次没有落在唇边,而是落在正正唇中间。
“像。”
理智脱离掌控前,司暮听见了谢清霁含糊在唇齿间的一句话:“司暮,你抱抱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周四不更,捋下后续,周五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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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雕小福泥(盯jpg):听说有人想捡我
司猪猪挺委屈的,给颗糖糖吃。
第77章
日复一日,时间匆匆。
象征着希望的白昼渐渐缩短, 总是藏着无数妖魔鬼怪的黑夜渐渐延长。
一批又一批的飘渺弟子一一离开了宗门, 毅然决然地奔赴往与未知敌人的战场。
就连钟子彦也早随明溱离开了。
留在飘渺宗里的仙修越来越少, 被引来避难的普通百姓越来越多。
谢清霁接到讯息从禁地匆匆赶回来时, 只走了一步便立时身陷重重画境中寸步难行,随之而来的便是司暮的咆哮声, 不知从哪个方向遥遥传来:“啊小师叔你别乱动!”
这浓稠到近乎实质的画境让谢清霁忍不住想到被熬制得足够火候的糖浆, 玉箸一搅, 能拉出许多透亮的细丝来。
可惜事实上这不是什么甜腻的糖浆, 而是能要人命的阵法。
他顺着司暮留下的指示,在密密叠叠的画境阵法中分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路,走到司暮身边站定。
这段时日谢清霁一直待在大梵天旧址。
残镜不管渡入多少灵力, 都不再变化,始终显示着大梵天旧址, 谢清霁和司暮讨论许久,又想着那消失的风止剑, 觉着诛灭天道的契机或许还是和大梵天有关……或者还有谢清霁。
于是谢清霁在大梵天里反复参悟前世最后一剑, 而司暮则替他将外头所有事都承了下来, 将各种繁杂事务都处理掉, 过滤了一大半坏消息后,才故作轻松地传讯与他听, 替他分担了许多压力。
可司暮再怎么掩饰,谢清霁也没法放下心来,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外界的乱象呢, 他对天道的手段再了解不过了。
天道一日不亡,便有利刃一柄,高悬于他们头顶,摇摇欲坠。
随时会掉落下来,像千年前一样,将他们拥有的所有美好都无情摧残。
司暮听见谢清霁来的动静,可他正忙碌着,头也不抬:“小师叔,你看看东边……”
他报了一连串方位,毫不客气地使唤:“你看看哪里可还有缺漏的?”
谢清霁按司暮的指示抬眼望去,望见了无数重叠人影,陷在画境各个角落里,周身剑气萦绕。
那是谢清霁之前不眠不休花费三天三夜雕出来的十八个“自己”,等身木雕里,被渡入了灵力,还各埋着一道剑意。
……在司暮能迷惑人心智的画境里,这木雕几乎可以假乱真。
谢清霁看过没有疏漏的地方,摇了摇头,下一瞬便见司暮一扬手,将另一道画境里困着的天道分`身放了出来。
近来天道约莫是即将复原,减少了创造分`身的数量,他们捉到的分`身越来越少,面前这是最后一只了。
浑浊的天道分`身从一个小画境被放进一个大画境阵法里,迷茫了一瞬,开始循着本能四处游走。
它嗅到了木雕的气息,辨认出那正是它想要汲取的力量,大喜之下,立刻冲了过去。
——这是司暮从谢清霁的木雕小狐狸那里得到的想法。
天道不是想汲取力量么?不是想重塑或是夺取一具身体么?不是像缩头老鼠一般藏在阴沟里不敢出来么?
那他就找个诱饵将它引出来弄死。
司暮不允许谢清霁以身试险,便只能找替代品来。而他找到的替代品……便是这沾满了谢清霁气息的木雕。
司暮双目炯炯,眸光如炬,紧紧盯着在画境阵法里四处冲撞、在许多木雕间徘徊不定的天道分`身,期盼着它赶紧挑一个附身。
这其实不是他第一次尝试这法子了,短短一个月里,他试过了无数种灵木灵玉,也换过无数种阵法,可惜效果都不佳。
那天道狡猾,天道分`身也狡猾,每次只远远试探着,总不上当,但凡察觉到一点儿不妥,便立时脱身而去,快如轻烟,剑意炸裂木雕疾疾追去,往往也只能削得它半截胳膊腿。
司暮失败了无数次,十数只天道分`身也被折腾得剩下最后一只。
成败在此一举。
司暮小声念念叨叨:“这灵木质量也太差了些,每次都骗不成……这次干脆用数量来凑试试,这么多木雕,总能叫这傻愣子分`身上个当吧。”
他语气随意轻松,好像在说今天下雨了打个伞吧。
可谢清霁能感受到他话语之下深藏的焦躁和不安。
如果司暮想的这法子不成,那到最后……这诱饵的身份,便还是得落在谢清霁身上。
司暮怎么可能不焦急。
谢清霁看着天道分`身虽然不断徘徊跃跃欲试,可却始终不去附木雕的身,垂了垂眼睫,心知这次多半又是要以失败告终。
天道是活了不知几千年的老滑头了,又在他们手里吃过两回亏,怎么可能只凭这微弱气息就轻易上当。
果不其然,那天道分`身试探许久,开始犹疑起来,它在十八具木雕周身一一转悠过,停顿了一会,就慢腾腾地远离,转而开始寻找离开阵法的路径。
司暮心急,暗中操控画境,又将它逼回了木雕包围圈中。
天道分`身几次闷头撞在画境上出不去,最后怒然,在阵法里怒嗥了几声,陡然发力,一头撞向最近的木雕!
灵木脆裂声响起,下一刻便是整个木雕都四分五裂,而藏在木雕里的剑意暴露出来后,便朝天道分`身快如闪电的刺去!
天道分`身发出如重石在地上拖曳的哼哧声,它不以为然,也不躲避,待剑意冲来时,它身子忽然暴涨,竟是一下将剑意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