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宁转身先走,谢徽禛一笑,提步跟上去。
半夜,萧砚宁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被谢徽禛叫醒。
“去外头一趟。”谢徽禛提醒他。
萧砚宁略意外:“这个时辰少爷要去哪?”
谢徽禛:“做贼。”
萧砚宁还当他是在说笑,哪知谢徽禛当真起身更了衣,催促着他动作快些,随行的一众手下俱已候在院外。
他们一行人披着夜色离开客栈,去的地方,是崇原镖局在这平州府里的分舵。
这处地盘不比寻州的镖局分舵小,但地处远离闹市区的地方,要更僻静些。
已经过了子夜,镖局里仍有灯火,谢徽禛带人停马在对街巷子中,点出三名手下,命他们设法潜进镖局去,其余人就在外头接应。
萧砚宁闻言皱眉:“少爷究竟要做什么?”
谢徽禛笑道:“说了是做贼,让他们进去偷东西。”
那三名手下领了命,悄无声息出了巷子。
谢徽禛拍了拍萧砚宁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两刻钟后,对面原本沉静无声的镖局里传出一声惊叫,接着便有打斗声不断,很快镖局大门被从里头破开,先前进去的那三名侍卫正被十数人围攻,试图突围冲出来。
谢徽禛一声令下,其余人一齐冲了出去接应。
甚至谢徽禛自己,也提了剑上前。
萧砚宁慌忙喊了一声“少爷”,迅速跟了上去。
镖局的总舵主也在,就站在人群之后,冷眼看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闹剧,谢徽禛的目标正是他,持剑一路挑开数人,转瞬已到了对方跟前,剑尖猛送向了他要害处。
对方反应极快地旋身避开,抽出挂于腰侧的剑,开始回击。
萧砚宁跟上来,也要出手,却听谢徽禛喝道:“退后!仔细看着!”
谢徽禛与那总舵主斗在一块,一时间刀光剑影,难分伯仲。
萧砚宁插不进去,只能听话后退,帮谢徽禛挡住对方想要上前偷袭的帮手。
谢徽禛要他看,他不知要看什么,但片刻不敢移开眼。
与谢徽禛交手之人是个典型的练家子,像是特地学过剑的,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并不莽撞,对上谢徽禛完全不落下风,因身材过于魁梧力气大,甚至还隐隐压了谢徽禛一头。
谢徽禛倒也不慌不乱,怪招频出,攻击着对方,他也并非要将人置于死地,手下留着分寸,反倒是挑衅意味十足。
萧砚宁看了许久,满腔的担心慢慢沉下,注意力从谢徽禛身上转至另一方,神情渐变得凝重起来。
谢徽禛最后一剑横扫出去,在对方挥着剑且退且挡避开后,忽地收住了攻势,没有任何留恋地后退,一个眼神递给萧砚宁,转身朝外头冲去。
萧砚宁迅速反应,喝令一众手下撤退,跟上了谢徽禛。
周围原本与人缠斗不休的侍卫快速聚集到他俩身旁,挑开不断涌上来想拦路之人,护着他们冲出了镖局大门。
在街上又是一番激烈打斗,最后他们一行人翻身上马,甩开了身后那些镖师,纵马扬长而去。
还有人想要去追,被那总舵主喝住。
谢徽禛他们的身影已消失在街尾,那总舵主以剑尖撑地,目视着前方,阴霾覆面。
第54章 背后之人
回到客栈已近寅时,进门谢徽禛吩咐一众手下有伤的去上药包扎,将人都打发了。
萧砚宁站在原地没动,谢徽禛走过来,拉起他左手臂看了看,萧砚宁先前帮他挡那些身后偷袭的剑,手臂上被剑锋带到了,划拨了些皮,正在渗血。
谢徽禛神情微黯,叫内侍去拿药来。
萧砚宁低声问他:“少爷受伤了吗?”
谢徽禛:“无事。”
萧砚宁抬眼:“少爷今晚特地去崇原镖局找人打一架,为的什么?”
谢徽禛盯着内侍给他清洗上药,漫不经心道:“砚宁看出什么了吗?”
沉默了一下,萧砚宁答:“看出来了。”
谢徽禛:“看出什么了?”
萧砚宁的声音竟有些颤抖:“那位总舵主所用剑招,看似没有章法,其实刻意隐藏,少爷攻击他的角度刁钻,他疲于应对,被逼得漏出了真本事,他的那些剑招路数,与……我外祖父所创剑法一样。”
“嗯,”谢徽禛点头,“你没看错。”
萧砚宁:“殿下先前便已知晓?”
他看着谢徽禛,急于想要一个答案。
谢徽禛见他伤处已然包扎起,将屋中人挥退,坐下看他许久,慢慢说道:“你先前问我,为何要来这里凑热闹,我现在回答你,因为觉得陈文炳背后还有其他人,需要证实某个猜测,也想看看会不会还有人敢趁着我出门在外意图行刺。”
“今夜决定去崇原镖局是临时起意,下午我们碰见杨镖头,这人一直就有古怪,他的人特地提起他们总舵主,像是又在给我们某种暗示,砚宁可知,那日在别宫里行刺的那个刺客,与今夜这位总舵主一样,剑招之中也有徐氏剑法的影子,不过那刺客大约只学了些皮毛,当时混乱中出手太急我也不能确定,今夜试过了这位总舵主,才叫我肯定当日我确实没有看错。”
萧砚宁愕然。
谢徽禛问:“砚宁不信吗?”
萧砚宁:“……少爷是说,当日行刺少爷的刺客,所用也是徐氏剑法?”
“是。”谢徽禛肯定道。
“少爷怀疑的陈文炳背后之人,是徐氏吗?”萧砚宁其实已经知晓了谢徽禛的猜测,仍忍不住与他求证。
谢徽禛没有避讳:“是徐氏。”
萧砚宁:“……为何?”
谢徽禛道:“一开始究竟是谁先认出的我,砚宁觉得呢?只有徐氏中人,你那位表兄,从头至尾都知晓我的身份,徐家是江南望族,自前朝起便盘踞在此,家中入仕为官之人众多,生意做得也大,甚至这江南第一镖的镖局也与他们家有莫大牵连,当年之事,仅凭陈文炳父子俩是否当真有这个本事,哄住京中那些大世家,最后还能全身而退,逍遥在外这么多年?”
萧砚宁:“可陈文炳已经认了罪,所有事情都是他与陈潜父子所为……”
“若是他想保住徐氏,故意跳出来认的呢?”谢徽禛不以为然道,“事情推到王廷身上不成,知晓我们没这般好糊弄,陈文炳只能牺牲自己,故意让陈复来行刺我,事情败露,查出陈复与陈家的关系并不难,他便是等着我们查到他身上,他好认下所有事情,平白无故谁又会去怀疑看似与此事毫无瓜葛的徐氏,换个人来查这案子,到此怕就要结案了。”
萧砚宁哑口无言。
谢徽禛看到他无意识握紧、崩出青筋的手背,伸手过去覆住:“砚宁,无论真相如何,你姓萧,徐氏之事与你无关,你母亲是出嫁女,只要她不知情,便也与她无关。”
萧砚宁闭了闭眼:“……少爷,我想一个人稍待片刻,求你了。”
外头来人禀报谢徽禛,说他要请的人已经到了。
谢徽禛看神情惶然的萧砚宁一眼,不再多言,起身去了外间。
来的人正是那位杨镖头,正垂首在外等候。
“你知晓孤的身份,”谢徽禛一句多的废话没有,开门见山道,“甚至知道孤来这江南是做什么的,从孤去灞州那日起,你就在给孤孤指路,之后又几次三番有意暗示孤,你是何人?又或是谁派你来的?”
杨镖头跪了地,说出了一个谢徽禛意想不到的名字。
按察使江统铭。
谢徽禛回忆着他们初到寻州时的那场接风宴,江统铭当时也在场,这人几年前才从外头调任来江南,从一开始,他便下意识将这人排除在了这件事情之外,竟是他?
杨镖头解释道:“当年先太子派人来江南查铁矿一案,江大人的好友是此一事的知情人,牵连其中因此枉死,江大人自调任来江南后就一直在查当年之事,小人进崇原镖局也是为替江大人查他们的底细,崇原镖局和陈文炳与徐府确实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可惜江大人查不到确凿证据,不能证明徐府参与了铁矿案一事,知道殿下来了江南,江大人才让小人寻机接近殿下,透露一些消息,好让殿下能顺藤摸瓜去查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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