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今天来是为了这事儿。”
盛月婉兀自思索了一阵,表情仍还是有些困惑,过了一会儿又犹疑道:“但这事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板上钉钉了,用得着急这么一日两日的吗?”
盛月白正侧头望车窗外的景象。
今晚的上虞格外的热闹,街巷上悬灯结彩,熙来攘往,处处都是一派的繁华盛景,
政府的人放了假,路边各式的摊车便一片片的都摆了出来,把车道都占去了一些,加上路边摩肩接踵的人流,车穿行在这样热闹的街巷,速度比往常要慢了许多。
举着灯笼的小孩子绕着摊车在街上追来跑去,逢人就喜洋洋的喊:“恭喜发财,新年快乐。”
盛月白禁不住笑了声,好心情的道:“就算已经是板上钉钉了,至少也得要等明年开年过来了。”
“柳老板又是个急性子,等不了这么久,拖的久了,夜长梦多的,先前花费的那么多心思不就都白费了,何况……”
盛月婉问:“何况?”
何况柳老板几人上次被陆政摆了场鸿门宴,差点栽了大跟头,现在估计已经开始怀疑陆政与他们合作的真实意图了。
不着急忙慌的赶紧把事半下来,这几家估计今年年都过不好了。
可不得着急了。
盛月婉见盛月白一直不说话,出声叫了盛月白一声。
这时车转了个弯,缓缓开进了除夕晚宴的会场。
盛月白视线这才从窗外转回来,笑着回盛月婉说:“况且我来都来了,就算他们不提,我就不能先去给他们添点儿堵吗?”
盛月婉挽着虞舒的手臂,走进宴厅,盛月白带着虞思走在后面。
台上正演奏着舒缓的古典音乐。
左侧是身着红色旗袍唐装,手持箫、埙、琴、扬琴等传统乐器的民族乐团,右侧是身着黑色洋装的西洋乐团,两厢混合竟奇异的悦耳。
盛月婉从侍应生手上端了杯酒,说:“今年的安排倒是很独特。”
旁边的侍应生笑容满面,很是周到的替他们介绍今年宴会几个厅的娱乐项目安排,说除了往年都有的舞厅、戏曲厅、会客厅、餐厅、还新设了一个酒厅和一个赌厅。
“赌厅?”旁边一个来宾在一旁重复了一声,笑嚷道:“今年宴会有意思,在哪个厅,我去瞧瞧!”
侍应生立刻朝右边指了路,宾客拿了杯酒便径直往赌厅去了。
盛月婉问:“商会的人现在在哪儿?”
“刚来时是去了戏曲厅。”侍应生低着头道。
今天来的全是大人物,侍应生怕得罪人,很谨小慎微的又补充道:“不过现下是否还在就不知道了。”
“多谢了。”
盛月婉转头说:“那我们也先去戏曲厅瞧瞧吧,月白呢,同我们一起吗?”
盛月白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四处逛逛。”
盛月白按着侍应生指的路往最右侧走去,途径了两个双开大门,见到了写着“赌厅”指示牌的黑色雕花木门。
门边站着两个侍应生,见到盛月白过来,立刻转身握住门把手,替盛月白把门打开了。
鼎沸的人声迎面而来,门口的几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中式长袍马褂混着各色的西装,一眼望过去,厅里洋人有不少。
熟悉的香氛缓缓入鼻,盛月白瞥了眼一路铺到了门口厚实地毯,偏头问:“你们是兴泰赌场的?”
侍应生愣了一下:“是,是的。”
盛月白点了一下头,抬脚走进去,门在身后阖上。
厅里摆了十多张赌桌,每张都围了不少人,盛月白缓步往里走,大概瞥了两眼,桌上大多都玩的最简单的骰宝。
盛月白看了一局,没有压的打算,正要走,目光一转,竟然在后排的赌桌旁看见了柳老板几人。
盛月白想了想,往那桌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去,围观人的议论声已经先传进耳朵:“我猜‘财神爷’这一把又得输了。”
“可不是,每回都是先选的,还连输了五把了,看来这位‘财神爷’在商场上的气运没能带到赌桌上来。”
盛月白抬头一看,坐在赌桌对面的那个不正是陆政。
……
骰声落定下来,陆政手边只剩下几个砝码了,盛月白过去时,陆政正面无表情把那些个筹码全推出去。
盛月白避开人群迎面走过去。
陆政余光一眼就瞥见了走过来的盛月白,推砝码的动作顿时停住,往后一靠,将椅子推开了些,就要站起来。
盛月白在陆政身旁站定,抬起手,轻轻拍在了陆政右肩上。
围观宾客看着突然走过来的人,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却见赌桌对面的外国人脸色忽然变了。
同样变了脸色的还有柳家商行的老板和跟他一道的几个人。
“骰已经摇了,没下注怎么能下桌。”
盛月白跟陆政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够对面的人听见:“就只有两个人,你们这是怎么个玩法,一人一局来?”
陆政点了点头,说:“是。”
盛月白“嗯”了一声,说:“那下注吧。”
陆政顿了顿,将桌上的筹码改了方向,推进了右侧的圆圈里。
对面的美国人脸色沉了沉。
荷官揭开蛊:“四、五、六。”
“大!”看戏的比坐在赌桌上的还激动,哄哄闹闹的议论声连成一片。
“赢了!竟然赢了!”
“总算是赢了一把了……”
陆政站起来,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在盛月耳畔低声喊“少爷”,盛月白笑了一下,轻声说:“怎么跑来玩这个了?”
陆政说:“没玩过,就试试。”
顿了顿,陆政微微皱了皱眉,说:“概率不对,不玩了。”
盛月白没说什么,只是又笑了一下,说:“筹码还没用完,我替你玩一局怎么样?”
陆政走出来让出位置,盛月白在椅子上坐下,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很随意的靠在椅背上,语气温和的问道:“下一把我来玩,不介意吧?”
“又是你。”
赌桌对面身着军装的美国人盯着盛月白,用不太流利的国文,语气不善的,一字一顿道:“盛——月——白。”
“……盛月白?”
“他就是盛先生!”
周围的围观人群猛然一惊,齐刷刷的看向盛月白,像是忽然间煮沸了的水,议论声一下沸腾起来。
也有人是这几年才把生意做来上虞,看着那个年纪一看就不大的漂亮青年,很不明所以的问:“你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你一个玩赌的人竟然连盛先生不知道?!”
“他赌术上的天赋可是一绝!”
被问那人还没来得及说,旁边已经有人激动万分的讲述道:
“对面那个美国军官仗着赌术好,在咱们上虞到处踢馆掀场子,好几年,嚣张得不得了。”
“直到三年前孟大帅在兴泰赌场跟美国人开赌局,那天盛先生代孟大帅上的赌桌。”
“你是不知道!就那一个下午,简直是大杀四方!把那群趾高气昂的美国佬赢得军装都差点赔出去了!那叫一个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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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骰宝
桌旁的侍应生拍了拍手, 赌桌周围议论声渐渐安静下来。
“既然是盛公子来玩,那规矩就得变一变,不然未免有失公允了。”
对面的美国军官说完, 召人上前耳语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 侍应生拿了一个新骰蛊和一块黑色绒布上来, 黑绒布铺在了荷官揺骰的那块区域的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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