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请看章辛。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就因为她的一句话,给坏了个彻底。
当朝太子被说哗众取宠,这就相当于在众人面前打林西的脸。他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还真是个难缠的老妖婆,处处针对他。
林西脸色微微发白,来到空地上跪了下来,道:“父皇,今日中秋夜,儿臣本想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让气氛轻松一些,没想到竟被太后误会,是儿臣不对,请父皇责罚。”
林扈见状连忙说道:“西儿并未做错,不必如此,快快起来。”
“太后是儿臣的皇祖母,太后说儿臣错了,那儿臣便是错了。儿臣知道父皇心疼儿臣,不愿责罚,那儿臣便罚自己面壁思过,儿臣告退。”林西起身,不给众人反应的机会,转身离开了御花园。
“西儿……”
身后是林扈的召唤,不过林西没有理会,仗着林扈对他的宠爱,任性地离开了。他真是厌烦透了那个老太婆,但凡她不是太后,不是原身的亲奶奶,他都能轻易想出办法对付她。而在这个注重孝道的封建社会里,一旦被人知道他算计自己奶奶,十有**会被骂不肖子孙,甚至会被人利用,动摇他的太子之位,所以在想到万全之策之前,他能躲就躲,反正他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的宴会。
再者,明天他要出宫,逛游园会,对外声称面壁思过,也能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稍稍放松对他的监控,还能以此为由谢绝访客,简直一举三得。
想到这儿,林西的脚步又轻快了许多,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而在别人看来,他是觉得受了委屈,伤心之下才逃了出去。
章辛看着林西狼狈而逃,眼底闪过得意之色,道:“如此不懂礼数,怎配做一国太子?”
“够了!”林扈猛地一拍桌子,脸上已是阴沉一片。
章辛被吓了一跳,看向林扈的脸色也变了,略带嘲讽地说道:“皇帝这是又想将哀家幽禁在哪儿?”
林扈面沉似水,冷漠地说道:“朕昨日梦见了先皇,他说实在想念母后,今日又是中秋,母后便去孝陵陪一陪父皇吧。”
章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若广恩寺里的生活算得上清苦,那守陵的日子只能用艰难来形容了,“哀家可是太后,你的生身之母,如今你竟让哀家去守陵!”
“有何不可?那是皇家陵墓,神圣不可侵犯,母后为何不能去?”
“皇帝,你大逆不道!”章辛右手指着林扈,被气得浑身颤抖。
林扈扫了一眼在座众人,道:“都散了吧。”
“是,皇上。”
众人相继起身,脚步飞快地离开了御花园,就好似身后有怪兽在追他们一样。这个国家里地位最高的男女即将开战,他们可不想掺和,一个弄不好殃及池鱼,十有**就是灭顶之灾。
唯一例外的就是德妃孙茹,她身体略显笨重,在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这才起了身。她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看了看吴淑珍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林扈和章辛,这才眉头紧锁的离开。
见众人离开,林扈下令道:“来人,给太后收拾行礼,备好车辇,马上出发去孝陵。”
“皇帝!”章辛的声音又大了几分,“你这般大逆不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林扈闻言猛地转头,胸中怒火升腾,道:“太后是想朕彻底除了章家?”
章辛的瞳孔骤然放大,随即说道:“林扈,当年若不是章家,你怎会登基为帝?如今你竟要赶尽杀绝,就不怕遭报应吗?”
“太后有何面目提当年?”
林扈愤怒地看着章辛,道:“先皇虽为皇帝,却被章家把持朝政,那么多年忍气吞声,换来的是章家的变本加厉。章家仗着手中的权势,拉拢朝臣,陷害忠良,欺压百姓,贪污军饷,收受贿赂,手中的人命案数不胜数。这一桩桩一件件,朕都查的一清一楚,那些证据朕还留着,若母后想看,朕可以让人去拿。章家人就是林国的毒瘤,不除不以平民愤!”
“你……”章辛面色一滞,狡辩道:“你外祖在边关几经生死,为林国立下汗马功劳,要些权势有何不妥?”
“就算他立下的功劳再大,也是臣!君臣有别,太后不懂?”林扈越说,心中怒火越盛,道:“可他却仗着手中的权势肆意妄为,甚至想狭天子以令诸侯!这般大逆不道,朕岂能容他!”
章辛理亏,找不到反驳的话。
“以章家所犯之罪行,死罪难逃,朕只是夺了他们的权,已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太后却不知悔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朕的底线,当真想章家彻底从林国除名?”
章辛改变策略,缓和了语气,道:“皇帝,章家如今已不同往日,哀家已经严令他们遵纪守法,不过是个爵位,又没有实权,皇帝何必这般吝啬?”
“遵纪守法?”林扈不为所动,冷笑道:“朕看是无法无天吧。”
章辛神情一滞,随即问道:“皇帝这话是何意?”
“太后一直在和林肆保持书信来往,朕说的可对?”
章辛的眼睛闪了闪,不过很快便冷静了下来,道:“肆儿是皇长子,是哀家的皇孙,也是哀家看护着他长大,他与哀家亲近,与哀家有书信往来,有何不可?”
林扈淡淡地看向她,道:“太后以为朕为何会知晓此事?”
章辛直视着林扈的眼睛,道:“皇帝到底想说什么?”
林扈直截了当地说道:“林国的太子只能是西儿,他若还想活,就给朕老实点,否则别怪朕冷酷无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章辛便是再想装傻,也装不下去了。
“他可是嫡长子!”
“他是罪妇之子!”
“皇帝!”
“太后!谋逆之罪,足以让他和章家万劫不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来人,传朕旨意,章氏一族图谋造反……”
“皇帝!你到底想如何?”
“太后有两个选择,一,带人去孝陵;一,章家尽数被诛!”
看着林扈眼中的冷酷,章辛心里一阵阵发寒,她明白他这次说的是真的,这个儿子是真想灭了章家。
章辛心中无力,却不肯服软,“好,哀家去孝陵,哀家要问问先帝,传位与你这样不孝顺的儿子,是否后悔。”
林扈大声说道:“朕无愧于林氏列祖列宗!”
他们互不相让,直直地盯着对方,过了许久章辛移开了视线。预示着母子间的第三次交锋,依旧以章辛的惨败而告终。
林扈转头看向广信,命令道;“去帮太后收拾行囊,切记,要一切从简!”
广信躬身领命,道:“是,皇上。”
林扈说完抬脚便走,再未看章辛一眼。
待林扈消失在夜色中,章辛双拳紧握,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三次交锋,皆是因林西而起,林扈都毫不犹豫地站在林西那边,根本没把她这个母亲放在眼里,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便是没早点将林西弄死。
章辛的眼神晦暗不明,不过很快便恢复平静。
见章辛迟迟未动,广信忍不住出声说道:“太后请。”
章辛冷冷地看向他,眼神中满是杀意,道:“哀家不能把皇上如何,但要杀一个奴才轻而易举。”
广信垂下了头,道:“太后恕罪,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章辛看着他,沉默了良久,终究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走了出去。
广信抬头看了一眼,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紧跟着走了出去。他心里清楚即便林扈说得再绝情,也不可能真对章辛怎么样,所以章辛就算杀了他,顶多也就是幽禁一段时日。待林扈消了气,章辛便又被接了回来,而他却不能死而复生。
回到春和殿,林西让人做了炸酱面,这种宴会看似摆满了美食,可真正能吃饱的不多,他向来在吃上不会亏待自己,饿肚子更是不可能。炸酱面刚上桌,林西正打算吃,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去,只见林扈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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