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面才算有了动静,这次林肆学聪明了,并未骑马,而是坐的马车,他悠哉悠哉地坐在马车里喝茶,只留卫平在门口等候。
听到动静,林肆连忙下了马车,做出一副一直在门口等候的模样。
大门打开,高鉴迈过门槛走了出来,他身上穿着布政使的常服,走到林肆面前,行礼道:“甘肃布政使高鉴,参见肖王殿下。”
“高大人免礼。”
林肆伸手去扶,却被高鉴躲了过去。
“不知王爷亲自登门所为何事?”
林肆的脸色僵了僵,耐着性子道:“高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过府再说吧。”
“下官行事磊落,实在没什么事需要避讳,王爷有话不妨直说。”高鉴说话时,身子微微弓着,眼睛看着地面,就好似要把地面盯出朵花儿来。
林肆上前靠近高鉴,小声说道:“高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昨晚的事有些误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目的就是挑拨你我的关系,高大人可不能上当。”
“既然王爷说有人从中作梗,那这人是谁,现在何处?还有我的女儿……”
林肆打断高鉴,道:“高大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府再说吧,我保证给高大人一个交代。”
高鉴沉默地看了林肆良久,道:“夫人病重,恐过病气与王爷,若王爷愿意,我们就去布政使衙门吧。”
“好。”林肆连忙答应了下来,去布政使衙门,也总比站街强。
高鉴和林肆一起来到了布政使衙门,两人在高鉴办公的房间落座。
“王爷想说什么?”
林肆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绑匪要的十万两银票,我昨日清早便已准备妥当,且交给了零一,让他去和绑匪交易。零一是我的暗卫,武功高强,就算对方是锦衣卫,也能轻松把人拿下。我原以为此事十拿九稳,没成想零一竟然背叛了我,将银票掉包,直接逃了,至今未曾找到他。”
“以何为凭?”
“高大人仔细思量,现在大事在即,不过区区十万两,我怎会因此得罪高大人,若是真儿因此出现意外,高大人势必与我翻脸,这样对我有何好处?”
“无论其中发生何种意外,绑匪已认定我们并无诚意赎人,真儿恐怕凶多吉少,王爷再说这些有何意义?”高鉴眼中浮现悲痛之色,道:“下官只有真儿一个女儿,若她出了事,下官便断了香火,便是再努力又有何用?”
“高大人放心,我已派出打量人手,就算把兰州城翻过来,也定将真儿找到。”林肆顿了顿,道:“若真儿当真出了事,我便将自己第一个子嗣,过继给高大人,让他给高大人养老送终。”
高鉴闻言顿觉不可思议,心中暗想:“这人是把我当傻子了吧。”
林肆好说歹说,甚至承诺要将自己的第一个子嗣过继给高鉴,还拿出十万两银票当做赔礼,才把高鉴安抚了下来。
看在十万两银票的份上,高鉴让人给林肆上了茶,两人正喝茶,门外突然传来通秉,“启禀大人,肖王府来人,说有要事禀告王爷。”
“让他进来。”
话音落下,房门被推开,一名身穿劲装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近前行礼道:“属下参见王爷,参见布政使大人。”
林肆出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曲义躬身说道:“禀王爷,属下等在西山山洞内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林肆装模作样地看了高鉴一眼,随即说道:“你是说在西山找到的?可能确定身份?”
“那女尸面目全非,看情况死了有几日了,属下也不能断定其身份,不过在她的身上找到了一块手帕,上面绣着一个‘真’字。”
高鉴闻言脸色大变,猛地站了起来,道:“帕子在哪儿?”
男人从怀中掏出帕子递了过去,道:“便是这方锦帕。”
高鉴颤抖着手接过手帕,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道:“这……这是真儿的……”
“不可能……”林肆也跟着站了起来,接过手帕看了看,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真儿……我的真儿……”
高鉴两眼含泪,悲痛地说道:“尸首在何处?”
“回大人,尸首就在外面。”
高鉴一把推开身前的林肆,抬脚便走了出去。
院子里放着一具女尸,尸体的旁边站着两名身穿劲装的侍卫。高鉴径直来到尸首旁边,看着面前被划烂脸的女尸,悲痛地落下泪来,“真儿,我的真儿,你怎会变成这副模样,都是父亲不好,都是父亲不好啊……”
“那日真儿出王府时,穿的就是这身衣服,难道真的是真儿?”
林肆脸上也是悲痛万分,他蹲下身紧紧握住女尸的手,哽咽道:“真儿,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怪我!都怪我!若我那日陪你回家,你就不会出事,够怪我啊!”
两人跪在女尸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外人看着心里发酸,只有他们心里明白,这女尸根本不是高真儿,这眼泪也只是流给对方看的,两个心思各异的人拼的不过是演技罢了。
哭了好半晌,两人才平静下来。
曲义连忙上前,道:“王爷,布政使大人,属下除那块帕子外,还在女尸的手中找到了这个。”
林肆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看向曲义拿出的东西,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块红色的布,似是从衣物上撕扯下来的。”
林肆伸手接了过来,道:“红色的布,衣服上撕下来的?”
曲义点点头,道:“王爷,这布上的花纹属下似曾相识,似在锦衣卫的常服上看到过。”
“你可确定?”林肆面色变得十分严肃。
“属下见过,但并不确定,若是想确认的话,只能找到一件锦衣卫的常服比对一下。”
林肆转头看向高鉴,脸色阴沉地说道:“高大人,果然不出本王所料,这兰州城中混入了锦衣卫,是他们抓走了真儿,并杀死了她,用以挑拨我们的关系,这帮人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锦衣卫!”高鉴愤恨地看着林肆。
林肆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尽是悲愤之色,道:“高大人,对不住,若不是因为我,真儿也不会死,我欠你一条命啊!”
高鉴踉跄地站了起来,道:“来人。”
衙门的差役见状连忙上前,道:“大人,属下在。”
“把真儿的尸首抬回府去。”
“是,大人。”差役连忙上前,将女尸抬了起来。
“等等。”高鉴脱下身上的外袍,盖在了女尸身上,随后说道:“真儿,父亲带你回家。”
林肆眼看着高鉴脱下常服的外袍,盖在女尸身上,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这说明高鉴信了他的话,已对朝廷死了心。
“高大人节哀!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千万保重。”
高鉴没理会他,转身看向抬着尸体的差役,挥了挥手。
林肆也不在意,看着高鉴走出布政使衙门,随后说道:“走吧,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他可不能离开,献殷勤.拉仇恨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可当他来到布政使府时,再次吃了个闭门羹。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林肆微微皱眉,沉思良久,转身离开。
布政使府内,李秋娥看着面前的女尸,道:“看身形确实有几分像真儿,还有这穿衣打扮也有七八分的相似,再加上咱们真儿身上没胎记,若不知早知真相,说不准还真就信了。”
高鉴冷哼一声,道:“为了骗我,他真是费尽心思。”
李秋娥庆幸道:“还好真儿平安回来,否则咱们还不得被他耍的团团转。”
高鉴冷笑着说道:“光凭一块不知哪来的红布,就说是锦衣卫常服上撕下来的,真是可笑!试问若真是锦衣卫,一个弱女子怎可能近得了他的身,还从他身上扯下一块布料而不被发现,真真是错漏百出,把我当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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