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的生辰宴之后,孟夫人隔三差五登门拜访,林夫人耳根子软,定然是无法拒绝。
她本也中意孟云这个孩子,眼见林问瑾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也想早早将亲事定下来。见林问瑾再三推脱,她也有些急躁了,轻轻地拍了下儿子的手,"孟云是你我看着长大的,模样好性格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正因为林问瑾看着孟云长大,他才更加无法对视作弟弟的孟云下手。
他并未将找到平安锁踪迹一事告知母亲,怕落得一场空欢喜,牵扯出陈年旧事惹得母亲黯然神伤。
林问瑾看着母亲眼尾的细纹,原想和以往一般糊弄过去,脑中却无缘由地想到了容念。他余光一扫,见到门口处掠过的一抹身影,想了想沉声道:"母亲,孟云自然是有百般好,可我与他有缘无份,此生只能以兄弟相称。"
林问瑾是头一回如此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心迹,林夫人也不免怔了半晌。
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奴婢的问候,"表少爷。"
林夫人骇然,急忙忙站起来走向门口,哪里还有人影,她看向波澜不惊的林问瑾,怒道:"你知道他在门口?"
"是。"林问瑾坦然承认,"我不愿他再多花无谓的心思在我身上,耽误了他的良缘。"
林夫人难得对儿子疾言厉色,这下是真的犯了头风,她忽地想到什么,脸色变了又变,"你是因为院里那个……
她忘记了容念的姓名,林问瑾沉静的眼神却印证了她的猜想。
孟夫人已把容念的底细摸个清楚,全盘告知了林夫人。
容念自幼混迹于三教九流堆里,即使林夫人亲眼见过容念的纯良,却难免带上世俗偏见,头疼得更厉害了。
林家是清白世家,若真迎了一个从良的雏妓进门,怕是要成为京都的大笑话。
她怎能见仕途明朗的林问瑾贻笑大方?
"不可,万万不可......
林问瑾沉默良久,自言自语一般,"有何
不可?"
母子二人意见不合,近乎不欢而散。
林问瑾回程时还在思索着那句脱口而出的有何不可,一时竟也陷入了迷惘里。
容念出身难堪,莫说林家,就是寻常百姓家也极少能接纳妓女之子。
无论是家世还是见识,容念都八竿子与林问瑾打不到边。
说句妄自尊大的,容念能跟随林问瑾左右,已然是他高攀。
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林问瑾竟鬼迷心窍说有何不可。
他咬了咬牙,心中浮现容念那张粉雕玉琢的脸,而目光往前看,正见容念蹲在院门口缩成小小的一团在等他。
游湖一事因一桩棘手紧急的公务耽误了,可容念始终在期盼着,却不敢开口跟他确认外出的时日,只日夜在等候。
林问瑾走过去,拿鞋尖踢了踢昏昏欲睡的容念。容念仰起脸来,见到月色里的林问瑾,揉了揉眼睛,喃喃,"大人回来了…..."
声音有些萎靡,显然是困极。
容念想站起身,可蹲得太久双腿发麻,一动,反而整个人往后栽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林问瑾斥道:"笨手笨脚。"
容念尝试了几回,两条腿一动就麻得像有蚂蚁在钻来钻去,他吸了吸鼻子,揉着腿,"奴才腿麻,大人先进屋吧。"
林问瑾说他麻烦,走出几步居然又折回来,一把拉住容念的手,三两下就将人架到了背上。容念骇然,周遭的奴仆见此也都瞪大了眼睛,纷纷低下头不敢窥探。
容念趴在林问瑾背脊上,闻着衣襟处散发出的淡淡熏香,心跳快得要蹦出嗓子眼,他脸红红小声地说:"大人,这不合规矩。"
哪有主子背奴才的道理。
"好啊,那我放你下来,你自己走。"
说着林问瑾就要松手。
容念赶忙搂紧林问瑾的颈子,急道:"大人不要丢下奴才......"
林问瑾不成不淡笑了声,一路将人稳稳妥妥地背进了主屋,放到了床上。
容念羞赧地攀着他的脖子亲他,小狗一样的舔,舔得林问瑾双唇湿漉漉。
林问瑾的手从衣摆里钻进去揉捏。
容念很温顺地躺下来,一双眼睛羞怯地看着他,"大人现在要吗?"
明明是很纯真的脸,却毫无负担地说着勾引男人的话语,这又在无形地提醒容念的出身,但不可否认,林问瑾很受用。
他轻易地剥掉容念的衣衫,荔枝一般莹润白净的皮肉露出来,嵌着两颗早被玩得红艳的樱桃,活色生香。
容念满脸通红,还念着要林问瑾带他去游湖的事情他从前在春雨楼的时候,听接客的姑娘们娇滴滴喊"哥哥长哥哥短",客人们便有求必应。
容念想等林问瑾心情好了再提游湖一事。于是他忍着羞涩,附在林问瑾耳边喊了声"哥哥"。
脆生生的,又带着几分怯意,堪称悦耳。
可下一瞬,原还和颜悦色的林问瑾忽地将他狠狠从身上扯下来,眼神狠戾,"谁教你说的这些?"
容念一身情潮退了个干干净净,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话了,愣愣地看着林问瑾。
林问瑾全然没有了心思。
哥哥这两个字对他意义非凡,不该由在烟花场所染了陋习的容念带上床榻来调情。
他捏住容念的两颊,指腹挤压着腮肉,厉声说:"往后不要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哥哥这两个字,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林问瑾不自觉带上了威压,把容念吓得脸色苍白,两眼通红。
他仿佛又看到了在华县时的林问瑾,冷漠、高傲、不近人情。
林问瑾还在等他应声,他合不上嘴,微微打着颤,生怕林问瑾当真拿把刀把他的舌头割下来,半晌才含糊地回:"奴才知道了……"
林问瑾这才敛去锋芒,想要把人重新抱在怀里。容念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泪水在眼里盘旋,忍下委屈抱住了林问瑾的腰。
他当真参不透眼前人。
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林问瑾。
容念自知愚笨,够不到林问瑾的一根头发丝,可纵然身份有云泥之别,他们的心一样都是肉长的,经不起一再的敲锤。
容念有点难过,林问瑾说话不算话,但他也不想跟林问瑾去游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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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哥,你真的完了,你捅大篓子了。
第14章 14.
探事人来报,已觅得胡人小姑娘的住处。平安锁是其父五年前到中原做生意时合作伙伴赠与他的。
这些年来平安锁都被胡人收在匣子里,直到近期收拾物件时才重新见光戴在了小姑娘的脖子上。胡人将合作伙伴的住址告知探事人,位于南方的一座小镇,从边域赶过去要十日路程。如今探事人已在途中,不日即可得知平安锁的来源。
即将寻得幼弟一事在素来静若止水的林问瑾心中掀起层层涟漪。
他已做好迎接林问瑛回家的万全准备,无论他的弟弟长成何等性格、何等模样,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弥补林家这些年来对他的亏欠。
林问瑾将这事告诉了父亲。
男人这些年来常常梦见年幼的林问瑛哭着问他为何不牵紧自己的手,万般愧疚中,多次老泪纵横。
而今听得有可能寻回幼子,简直是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父子俩决定等尘埃落定再给林夫人一个惊喜,了她多年失子之苦。
诸事缠身的林问瑾忙得脚不沾地。
他其实未曾忘记要带容念去游湖的约定,但要事在前,半点儿不敢懈怠,因此游湖一事耽搁了下来。
容念到林府已有小半载,踏出院子的次数却一只手数得过来。
林府虽好,却更像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任他长出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院门有护卫十二个时辰轮班把守,每当容念靠近,他们会防贼似的警惕地观察容念的一举一动,仿佛怕一个不留神容念就跑出去。
那日容念为讨好林问瑾在塌上喊了对方哥哥,岂知弄巧成拙,这些时日林问瑾对他都冷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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