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好日子,林问瑾院里的下人难得多话,容念好奇地躲在檐下听他们交谈。
"等表少爷过了生辰,许是要同大人定亲了
吧。"
"那容念呢?"
林问瑾和容念的事情不算什么秘密了。
"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狐狸精,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蛊惑我们家大人,等表少爷同大人结了亲,看不把他赶出去。"
容念无意踩到脚下落叶,咔嚓一声,谈话的下人警惕地回头,"谁?"
他撒腿就跑,跑得气喘吁吁不得不停下。
结亲﹣他脑子嗡嗡响,眼前浮现有过一面之缘的孟云,那是真真正正的玉人,与林问瑾何等相衬?
原来京都与华县并无不同。
他在华县被人瞧不起,在京都同样不入别人的眼。
容念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糊糊涂涂的,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
难道他真的妄想能与林问瑾修成正果吗?尘下污泥如何攀附天边贵云,他又怎么敢妄想呢。
混混沌沌时,有个奴仆叫住他,说林问瑾让他到前院去。
因着这是林问瑾院里的奴仆,容念眼熟,并未有太多疑虑便应声跟上。
不知富贵人家的生辰宴几多奢华,让他也长长见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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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好大的醋味(嗅嗅)林哥,好像是你身上传出来的。
第11章 11
"母亲,"孟云为难道,"这样不好吧。"孟夫人早在儿子口中听闻林问瑾与容念同吃同宿之事。
孟老爷宠妾成群,她晓得妾侍的厉害之处,吹一吹枕边风男人就走不动道。
眼见亲事迟迟没有个着落,林问瑾却先宠爱一个奴仆,她怎忍心孩子步她的后尘?
可孟云实在不是个狠心的人。
见此,孟夫人问他,"难道你不想与问瑾成亲吗?"
提到林问瑾,孟云再三犹豫,终是点了头,"我听母亲的。"
目光落到了被带到宴席的容念身上。
容念到这里已有半柱香,却没有见到林问瑾,他想对方大抵是在门口迎客,遂规规矩矩地找了个地方站好。
孟云的生辰宴办得极为气派,看在林家人面子上前来贺寿的皆是达官显贵,送的礼亦是贵重异常。
数不清的绫罗绸缎和宝石珠玉堆在一旁,容念简直是目不暇接。
他羡慕却不嫉妒,他过生辰虽不如孟云这般奢华,但母亲会给他做一碗长寿面,楼里的姐姐也会送他一些市井上的小玩意,不值什么钱,也足够容念把玩许久。
礼物轻薄,但真心厚重。
容念不知不觉又有些想念在华县的日子,那里再寒酸,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许是他杵在这儿无所事事,一个奴仆往他手中递了盏热茶,要他送到其中一桌上去。容念乖乖接过,捧着滚烫的热茶小心地避开宾客,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压根就没看清孟云是怎么撞上来的,捧着的茶盏已经脱了手,他本能地去接,可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没能接住,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孟云的手背被溅到了几滴热茶,惊叫了声,慌乱里,容念被推到一旁,后腰重重地撞上了形状不规则的石灯,疼得他眼前发黑,连身体都直不起来。
雍容华贵的妇人气恼道:"笨手笨脚的奴才,竟敢伤了主子!"
林夫人作为东道主也闻声而来,一见到孟云泛红的手背,心疼得不得了,连忙叫了郎中。容念半天才缓过疼劲﹣﹣比起孟云零星几点的烫伤,他的手背才是因接茶盏时结结实实地被泼了满手的滚水,此时火撩一般的疼,但他一个奴才,伤了主人已是大过,哪有资格喊疼?
他想跪下来讨饶,又想起林问瑾的叮嘱,双膝怎么都落不下地,只弯着腰,百般歉疚道:"表少爷,奴才不是有意的....."
周遭聚集不少宾客,孟夫人对林夫人说:"姐姐,哪里来的不长眼的奴才,伤了孟云。今日是孟云的生辰,真是委屈,不如将这奴才打发了!"
旁人皆附和,容念脸色煞白,百口难辨。
林夫人心思细腻,如何不知妹妹与侄子是有意为之。
一个是只见过几面无关紧要的奴才,一个是常年陪伴在身侧有如亲儿的侄子,孰轻孰重,不必多言,可她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容念,居然难以立刻断定,几瞬才说:"他是问瑾院里的人。"
孟夫人把孟云的手被林夫人看,"姐姐,您瞧,都红了。"又压低了声,"横竖不过一个奴才,问瑾还能为了他与你我置气吗?"容念不曾见过这样的架势,腿一软,却强撑着没有跪下来,急切道:"夫人,奴才不是有心的,是表少爷他......"
"还敢推卸给主子,罪加一等!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孟夫人使了个眼色,早有准备的两个强壮的奴仆一左一右架着就要带走容念。
孟云喊了声母亲。
孟夫人不让他求情,等奴仆把容念拖到无人之地打个半身不遂,看他还如何媚主。
林夫人不大忍心,可容念伤了孟云是真,孟夫人又是她的亲姐妹,几番挣扎下,还未想好是否要开口阻拦,先见得林问瑾从远处稳健行来,她无端松口气。
林问瑾着圆领松鹤青袍,丰神俊朗,一到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禁声。
他神色平淡,眼眸扫过抓住容念的奴仆,沉声说:"大好的日子,姨母却要在林府动私刑,怕是于理不合。"
他气势凌厉,孟夫人顿时不敢说话。
容念一见到林问瑾眼泪就流了下来,身子一软,终于瘫倒在地。
私刑是动不成了。
林问瑾不容置喙道:"容念是我院里的人,他冲撞孟云,是我管教不周,让姨母见笑了。"他吩咐对身后的心腹,"把他带回院里,等我发落。"
心腹得令上前抓住瘫软的容念。
一场闹剧就这样过去。
林问瑾不咸不淡地看了眼孟云的伤势,孟云却不敢与他对视。
他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带着点失望与冷淡,"孟云,你并非心思歹毒之人,为何要这样做?"
孟云颤声,"表哥......"
林问瑾到底是看着对方长大的,不让他往下说,"只此一次。"
生辰宴如火如茶,笑声祝贺声不断。
容念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回到寂静的院落,呆呆地坐了一天。
他是没读过什么书,愚钝迟笨,却未必看不出林家伙同孟家一起欺负他﹣﹣也算不上欺负,他一个下人,本就低人一等。
他只是难过于那看着慈眉善目的林夫人居然也是非不分。
不过人本就是护短的,有所偏袒并不稀奇。
他在院子里坐啊坐,想啊想,直到浓黑的身影将他笼罩起来。
容念缓缓抬头看去,披星戴月的林问瑾来到他面前,他挤出笑,"大人。'
林问瑾半蹲下来,抬手碰了碰容念的脸,凉津津的,像浸在冷水里,"怎么在这儿吹风?"容念张了张,想说话,泪水却滚滚而落,他有好多委屈,"奴才,不是故意的....."他哭得很安静,但很冤枉,如果这个时候林问瑾对他说一句重话,他的天就会塌下来。
所幸林问瑾只是冷着脸,沉默地牵住容念的手腕往屋里走。
奴仆打了水进来,容念简单擦拭一番,坐到了塌上。
林问瑾抓出他有意藏起来的手。
手背红通通一片,太久没有处理,已然起了一层细密的小水泡。
容念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又想把手藏到身后,林问瑾却抓得很牢固,不让他有半分挪开的可能。林问瑾拿出药膏。
容念惊讶,"大人怎么知道....."
冰凉的药膏轻柔地涂在了火辣辣的伤口上。
容念五官揪了起来,林问瑾看他一眼,"疼
吗?"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
林问瑾不满,"究竟是疼与不疼?"
容念丰润的唇一扁,"奴才疼。"
"疼就要说,我可没教你忍着。"林问瑾语气不善,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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