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16)
第一天,沉胥在大理寺门口吃了闭门羹。
第二天,沉胥在孙迁家门口吃了闭门羹。
第三天,沉胥在孙迁书房门口吃了闭门羹。
第四天,沉胥直接在下朝的路上堵孙迁。终于见上孙迁一面。
“孙少卿,古有刘备三顾茅庐,如今看在我也来了不下三次,孙少卿可否赏脸一起喝杯茶?”
孙迁看也不看他一眼,鼻子里冷哼:“刘备乃贤能,怎可与祸乱朝纲的妖妃相提并论。”
沉胥并不生气,和气道:“祸乱朝纲?孙少卿说的是当朝张皇后还是成贵妃娘娘?”
“张皇后母仪天下,贵妃娘娘贤良淑德,自然与阁下无法相比。”
“孙少卿的意思,说的是我?我一不是皇上的妃子,二没有插手朝政,少卿冤枉啊。”
“不知廉耻的东西!”
孙迁绕过他往前走,沉胥打了个手势,木离带人堵住他的路,沉胥道:“我只占用孙少卿一盏茶时间,少卿,请。”
附近一家茶楼包间。下人侯在外面,里面只有沉胥和孙迁二人。
孙迁性情刚直,绕着弯子跟他说话自是不行,沉胥用那套老祖宗传下来的方法。先晓之以理:“赵王与景辕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孙少卿可知?”
孙迁不理他。
沉胥自顾说:“普天之下,什么最大?是皇帝,皇命如天。而如今,摄政王与赵王,谁更得皇恩?是摄政王。说简单一点,现在的北商江山是谁在做主?赵王不过一介藩王,他现在又失去尚方宝剑,与皇上的关系也不复往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想必少卿比我清楚。”
再动之以情:“现在赵王即使叛变,你觉得成功的几率是多少?即使不叛变,你觉得摄政王能不视他为眼中钉?王爷惜才,不愿少卿白白为不值得的人送了性命。孙少卿追随他多年,还一直呆在少卿的位置上,赵王只想着稳固自己的权力,可为少卿着想过?王爷并不是让少卿做叛徒,相反,王爷是怜少卿怀才却不能受到重用。”
“孙少卿如何看我,我不在意,但少卿莫辜负王爷一片爱才之心。”
话未说完,一杯茶泼到沉胥脸上,孙少卿甩甩袖子:“我孙迁最看不惯的,除了见风倒的墙头草,表里不一的奸佞,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男娼!”
沉胥没有动作,没有擦脸上的茶水,没有任何表情。
男娼?
但凡一个男人,谁能接受别人这样说自己?
木离躲在门外偷看,不敢进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在一起时间长了,木离觉得沉胥有的时候很像景辕,比如现在,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不动声色。沉胥越这样,木离越不敢进去。只好先回去通知自己主子。
“王爷,孙少卿骂胥公子是……是男娼……还……还泼了一杯茶在胥公子脸上……”
他每多说一个字,自家主子的脸色就冷一个度。
“他怎么样了?”
“胥公子……一直坐着没反应,我……我不敢进去,王爷,还是您去看看吧。”
景辕离开书房,沉胥已经回来了,依旧嬉皮笑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王爷,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这么难看。在担心我跟孙少卿的谈判?放心,今天孙少卿很听得进我的话,只是需要考虑几日,等过几天,我再去他家里拜访他,一定能成功把他拉到王爷麾下。”他越过景辕走进书房:“话说今天的菜是什么?我好饿,有没有我爱吃的肉?”
景辕眼中闪过阴霾,走到沉胥面前的时候又露出微笑:“我已经让厨房去准备,都是胥儿爱吃的。”
“王爷对我真好。对了,王爷喜欢吃什么?”
“胥儿喜欢的,亦是本王喜欢的。”
“王爷英明神武,没想到对待吃的这么没主见。”
景辕只笑着不说话。
木离从小跟着摄政王,摄政王还真是一个对吃的不挑剔的人,任何东西,山珍海味,包子窝头,好吃的难吃的,他都会吃一口,但也只是吃一口,对任何东西都不贪恋。
古史中曾有这样一个故事,吐蕃王有一个王子,五岁能七步成诗,十岁就在旁辅佐吐蕃王治理国家,其他王子自然嫉妒眼红,于是几个王子躲在一起商议,准备在宫廷宴会上,在他喜欢的食物里下毒谋害他,但由于一直打听不到他喜欢吃的食物,又怕下错毒,害了旁人,只好作罢。
这是一个讽刺故事,以天才王子的聪敏,衬托其他王子的愚笨。后来那个王子成为下一任吐蕃王,铲除威胁,国泰民安。后史官在记录的时候写道:吐蕃二世,平生最喜兔肉,送兔肉着,无论好坏,皆能得到提拔,曾亲身设计过一百二十种烹饪兔肉的方法。
木离很久以后才知道,这样看起来什么都不喜欢的人,一旦爱上了,就是一辈子。而那些总是把喜欢挂在嘴边的人,才是真的没有心。
现在的木离看着自家主子在沉胥这个活宝的熏陶下,笑得一天比一天开心,他自己也很开心。
可是活宝不在的时候,主子又恢复棺材脸。
“大理寺少卿孙迁,为官前曾杀害邻居二牛,后来收买官府,此事不了了之,是吗?”
木离点头:“确有此事,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个县太爷都死了,用那件事威胁他归顺王爷,可能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属实就好,你现在立马去调查,把当年那件事所有的人证物证准备好。”
木离只是下属,主子的话,自然只能照办。
三天后木离查到所有证据。
当天,孙迁以杀人罪被捕,人证物证俱全,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理寺少卿一夜之间沦为钦犯,终身□□。
十几位大臣联名上书为孙迁求情,通通被贬官。
摄政王下令,任何再为孙迁求情者,就是公开与他为敌。
朝堂内外,昱城大街小巷,不是讨论孙迁杀人,而是骂摄政王残暴无良,感叹北商要亡矣。
摄政王与沉胥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两人依旧在王府里过着品茶对弈的小日子。
在这个时候,南方传来战败的消息,大将军晋骁不知所踪。
不到三天,另一个消息传来,辅国大将军故意战败,只身潜入敌营,斩敌军将领首级,与三千精兵里应外合,大获全胜。
皇帝为晋骁举办庆功宴,宴会后,晋骁又是喝得烂醉,抓着沉胥的衣服不让他走,没办法,沉胥只得让景辕先回去,他去把晋骁送回将军府。
沉胥在将军府过了一夜。
因为晋骁又咳又吐,身上还有伤口没处理,又不准下人进来,沉胥又不能放任他不管。等帮晋骁处理完伤口,擦了擦身,安抚他睡下,已经快天亮了。他忙了一夜没合眼,就趴在桌上睡了一会儿,天亮立马回家。他还是很清楚现在的身份,留宿将军府,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想着景辕现在应该还没醒,沉胥轻手轻脚进来。景辕端坐在桌前,灯芯已燃尽,茶已凉,他两个眼睛微微肿起,衣服还是昨日那套。
他竟一夜未睡。
木离每天早晨按时过来为景辕更衣,看到这个情景差点把手里的洗漱水打翻,忙稳住手跑过来:“王爷这几日日夜批阅奏折,真是太辛苦了,只是奏折是批不完的,王爷要多注意休息。”
景辕的目光在沉胥身上:“本王没有批阅奏折,本王是在等胥儿,他说把晋将军送回将军府就回来。”
他继续不轻不重地说着:“想来这一路风雨兼程,道路崎岖,送了一夜才送到。”
沉胥说:“因为晋将军吐了,所以才耽误了时间。”
“胥儿的意思是晋将军吐了一夜?难道将军府没有下人,需要本王的人来动手伺候?”
“他昨夜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让下人靠近,王爷,您为何要跟个醉鬼计较?”
“胥儿跟晋将军一见如故,惺惺相惜,许久未见,要叙旧本王理解,可为何偏偏选夜晚?”
“他都醉得话都说不清,我如何与他叙旧?”沉胥眨了下眼睛,歪头问:“王爷,您这话说得酸酸的,莫不是,在吃醋?”
景辕的目光立即闪开了。
“胥公子放心,即便是男子,本王也是喜欢温顺如兔的男子,胥公子这个类型的本王毫无兴趣。”
“那就好。王爷放心,我来的时候一路都很小心,没有人知道我在将军府过夜。”
沉胥打着哈欠往寝室走去:“王爷,今日早朝您自己去吧,我今天不当妖妃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马车上。
“王爷,您……是不是……喜欢上胥公子了?”木离吞吞吐吐,一边小心观察主子脸色。
景辕拍了他脑袋一下:“瞎说什么?本王与他,不过是在作戏。”
“可是王爷对他这么好,这么关心他,王爷从前都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好过。王爷,您对胥公子的在意程度,已经远超过作戏范围了。”
“木离,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爷,其实……其实我觉得胥公子挺好的,任何事情都为王爷着想,而且,王爷跟他在一起,比以前开心很多。相比那些满心算计的女人,其实,木离还有点希望王爷跟胥公子假戏真做。”
木离跟二八年华的女孩子似的拄着下巴幻想:“虽然有时候挺讨厌他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胥公子跟王爷站一起非常般配,坐一起也般配,真的。”
脑袋又被敲了一下。
“本王不是断袖。下次再乱说,罚你洗一个月痰盂。”
☆、晦涩难猜(3)
沉胥大部分时间是陪着景辕,少部分时间会去梅园,看看院子里的梅花长得怎么样了,偶尔修剪下枝叶,大部分时间拿个凳子坐院子里喝茶。
当然,这是对外。
事实是,他去梅园只有一个目的,跟止砚通信。
这天,晋骁来与他叙旧,他也是在梅园接待,他亲自煮了一壶茶拎出去,倒上两杯,说着:“我别的不会,茶煮得还行,晋将军尝尝。”
“我不懂茶,不过闻起来很好闻。”晋骁喝一口:“喝起来也很好喝。”
“此茶名为龙井,不过我的方法与普通泡茶方式不同。新鲜的茶叶,煮至沸腾,在烈日下晒干。再次泡的茶叶,第一二道的水是不要的,第三回的水,才是味道最为醇香的。”
“胥公子这样的文人才兴讲究这些,我在营地里,都是喝井水。有时行军打仗,路上水喝完了,只能喝河水,山泉水。有一次下了大暴雨,河水漫涨,上流的泥浆被冲下来,我们的水都喝完了,没办法,只能用筛子,筛泥浆水喝。”
沉胥道:“晋将军把我想得太幸福了,小时候和我父亲上山采茶叶,遇上大雪封山,我们躲在山洞里,三天三夜没有进食。把背篓里的茶叶吃完了,开始吃树皮,对,就是生嚼,要嚼很久,才能下咽,但咽下去的时候还是把喉咙刺破了,疼了七天。”
两人说着儿时的事情,越说越投缘,颇有惺惺相惜的感觉。
晋骁说:“当时与南照军僵持,我真的以为自己可能要死在那里了,可是那天晚上,来了一个蒙面人,他给我一个锦囊,说是退敌之计。我按照锦囊里写的,果然反败为胜。”晋骁问:“那个蒙面人,是你的人?”
沉胥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们主营内部空虚?”
“南照国此次的主将陈桥,自以为聪明无双,可他性急,依他的性格,必会在打了胜仗后乘胜追击,而为保证万无一失,必会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