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摄政王(4)
段天衡:“可是老臣担心,赵王与皇上毕竟是胞弟,老臣怕皇上信了赵王,到时开始怀疑王爷,我们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不让他们见面不就行了。”一旁一直沉默的沉胥突然开口,段天衡和景辕一同望向他。
“丞相手下可有精兵?”沉胥问。
“这……”段天衡对他有防备,景辕说:“丞相有一支两百人的暗卫。”
“很好。”沉胥说:“请丞相派那两百人,乔装打扮成南照国士兵,去偷袭赵王的营地。赵王得知营地被攻打,权衡利弊后,自会马上掉头回边疆。从这里到边疆快马加鞭需要2日,消息传递只需半日,赵王离昱城还有两日路程,事不宜迟,请丞相速速动身。”
段天衡听沉胥说完,把目光移到景辕脸上。
景辕说:“按胥儿说的办。”
段天衡走后沉胥又对景辕说:“在此之前,还需要王爷派一队人马去截住晋骁。赵王与晋骁兵分两路,赵王得知营地被攻打的消息第一想法定是让晋骁回去保护营地,所以只有晋骁去不了,赵王才会自己回去。”
他接着说:“但是也不是普通的拦截,而是以赵王的名义,以功高震主为理由。让晋骁与赵王心生嫌隙,晋骁对赵王心灰意冷,然后王爷出现,救了他,他自会感激王爷,唯王爷命是从。”
景辕:“小前锋将军16岁成名,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赵王纵使有理由杀他,本王又是如何突然出现,并救了他?”
“王爷分析得在理,所以,为保证万无一失,请王爷将此事交给我来做。”
“若失败?”
“这是我为王爷做的第一件事,若失败,提头来见。”
“最后,还要麻烦王爷一件事。根据时间推算,赵王应该是进了宫以后才收得到营地被偷袭的消息,所以,赵王一进昱城,请王爷先把他请到王府里喝茶。多聊一聊晋骁,以表王爷对晋将军的欣赏之情。”
景辕抚着沉胥垂在淡青色华裳上的乌发,笑了起来。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看来,把你接入王府这个决定不是错的。”
城外驿站。
烈日当空,无云,风定。随行士兵在百米外原地休息。个个满头大汗,用手充当蒲扇扇风,有的士兵甚至取下头盔将冷水淋在头顶。
百米外的另一边,有一个方形亭子,紫藤萝缠绕了整个亭子,枝叶垂下来,形成一片树荫。树荫下,石桌旁坐着两个少年,身穿白衣的少年一手执白子,一手执黑子。长而漆黑的睫毛下,盯着棋盘看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
他对面的少年身穿银色铠甲,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死死盯着白衣男子,眼中透着不谙世事的天真与少年的倔强。
两人已经对峙许久。
“你到底是谁?”终于,穿铠甲的少年失去耐心。
“晋将军可会下棋?”白衣少年开口,语气不急不慢,从容自然,晋骁忍不住多看他一眼。心想这人年纪与他差不多,喜怒却不表于形,不容小觑。
“不会。”那回答答得干脆,他又问:“你约我来这里干嘛?”
“再等一会儿,将军就会明白了。”
沉胥继续下棋,最后一个黑子落,白子死。也是这时,风声鹤唳,刀光剑影,有十几个人从四面八方攻过来。沉胥手执两枚棋子丢出去,正中两个刺客小腿,一旁晋骁也拔剑进入战斗。
远处晋骁的随行士兵正要拔剑过来保护将军,领头的刺客突然亮出一枚令牌:“赵王有令,晋骁串通贼人,背叛旧主,就地处决。晋将军,还不快快伏法。”士兵全部不敢动。
晋骁愣住,反应过来后忙摇头:“不,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赵王殿下,我对赵王殿下忠心耿耿,我要见殿下,带我去见殿下。”
“见令牌如见赵王,晋将军,得罪了。”
刺客冲过来,晋骁心不在焉,节节败退。沉胥忙冲到他身前护着他,这些人都是景辕的人,景辕已经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点到即止。有人从侧面攻来,沉胥正要躲,然后又想,不如被刺一剑。
那剑刺到他的小臂,刺到他的人也是一愣。沉胥给那人一个眼色,抓着晋骁的手往亭子另一个方向跑。
跑了一段路晋骁才后知后觉这个人受伤了。他的手臂一直在流血,他好像完全不在意,只是拉着自己一直跑。这个人,他们今日初次见面,从前素不相识的人,却因为保护他受伤了,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少年将军的心多了几分柔软。
跑到一个山洞里,沉胥才放开他,捂着受伤的手臂。
“我们先在这躲一下,追兵一时追不到这里。”
晋骁说:“我帮你包扎吧。”
说完这句话,晋骁有些尴尬,因为他身上是铠甲,又没有带手帕,想了想,弯腰撕下沉胥衣服上一块布料帮他包扎。
沉胥说:“喂,你干嘛撕我衣服,这很贵的!”
晋骁很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衣服再贵,有命重要吗?”
“伤口有些深,所以才会流这么多血,但好在没有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回去后擦点药,修养几天就结痂了。”
“没想到晋将军还懂医。”
“常年在外打仗,受伤受得多,自然也无师自通了。”
听晋骁说完这句话,沉胥才注意到他也受伤了,隔着盔甲,隐隐有血丝透出来,不知道是否严重。
“脱衣服。”沉胥挺直白。
“什么?”
“让你脱衣服,怎么,要我帮你脱?”
“你……你该不会是变态吧?”晋骁紧张得往后退,一副黄花大闺女的样子。
沉胥坏笑:“我不是变态,不过,我是断袖。”晋骁睁大眼睛,明显被吓到了。
“算了,不逗你了,你肩膀受伤了,不脱衣服怎么处理?”
晋骁瞥了眼肩膀:“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
小孩子倔强的表现。
在沉胥软磨硬泡下,晋骁才别扭地脱了衣服,少年本该光洁的皮肤上,竟然大大小小布满伤疤。
沉胥说:“受伤受得多,就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吗?打仗不是借口。少年英雄的晋将军,你长这么大,就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心疼自己吗?”
被养父毒打得快死的时候,他没有哭。
在战场上断水断粮饿晕的时候,他也没有哭。
可是,在这个陌生人短短几句话里,他却鼻尖发酸想哭。
赵王殿下只会说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伤疤是英勇的象征。
没有人会说,你长这么大,就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心疼自己吗?
没有过,从来没有过。
看沉胥又从自己身上扯下几块布帮他包扎,他带着一股小孩子的脾气道:“你不是很心疼你的衣服吗?怎么舍得一下子扯这么多?”
沉胥叹口气:“反正已经破了,不值钱了,再破点也没什么。”
“你该不会还要我赔你钱吧?”晋骁不禁怀疑。
“不用,我是那种人吗?你只用赔我一件一模一样的就行了。”看晋骁脸色变了,沉胥拍拍他肩膀说:“行了,我在逗你,不用你赔。快走吧,等会万一追兵找到这里。”
“我不走。”
这孩子还挺倔。
“我要等他们来,我要去见赵王,我不相信赵王会杀我。”
“死心眼。”沉胥坐下给他讲典故:“韩信,蒙恬,周亚夫,历史上,因功高盖主被主公猜忌的名将还少吗?”
“我还是不相信。”
19岁征战沙场多年的少年,此刻眼眶却是红红的。
“你刚才一直问我是谁,我姓沉,单名一个胥。”
☆、初入王府(5)
“你就是摄政王的那个男宠!”晋骁大惊。
传闻迷得摄政王神魂颠倒的妖孽有着一张女人的面孔,肤白如脂,身柔无骨,眼睛会勾魂。可是面前的白衣少年,分明是一个用冰冷外表掩饰自己善良的翩翩少年郎。
“是,也不是。”沉胥说:“请将军给我一柱香的时间,待我说完,是去是留,都由将军做主。”
“好。”
“将军觉得如今的北商国与十年前相比如何?”
“经济发达,百姓安康。”
“那朝堂呢?”
“身为臣子,不敢妄议朝政。”
沉胥转过身,背对晋骁而立。
“晋将军不敢说,我来说。如今朝堂早已不复十年前,奸臣当道,皇权败落,表面上看似相安无事,其实内战一触即发。当今圣上,生性软弱,无主见,事事听从摄政王,这北商国究竟是姓慕容还是姓景?”
“一旦朝堂发生内乱,北商群龙无首,南照,西辽,东苑三国大军攻来,北商国将不复存在。”
晋骁望着少年站得笔直的身影,洞口有光透进来,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光环绕。
“摄政王残暴,众所皆知,若他真成了皇帝,天下百姓,将苦不堪言。而赵王又老谋深算,阴险狡猾,自是不能让他登基。”
“唯有太子殿下!”沉胥转过身,因说话太急,脸上有一抹淡淡的潮红:“太子殿下惠心执质,不同流俗,心怀百姓。若他登基,必定勤政爱民,乃北商百姓之福。”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如今,为了北商国,为了天下百姓,我沉胥虽不才,也愿卧薪尝胆。”
他跪下:“我今日恳求晋将军,与我一同,铲除奸佞,辅佐太子殿下登基。”
短短的几个时辰,晋骁对这个初次见面的少年的看法再度转变,也被深深折服。
沉胥说:“将军现在不愿意相信赵王追杀你的事实,我可以陪将军去取证。若证明事实确实如此,还请将军,应允我今日所求。”
晋骁望着沉胥:“我在来的路途中,一路都听闻,摄政王为了那个男宠,专门在金銮殿设隔间,上朝的时候都带着他,专宠那个男宠犹如纣王宠妲己。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好好的男人不做,要去做卖身的男宠,妖妃,祸水。可是,却没有人知道,这样一个别人眼中的祸水,却如此心怀天下。”
晋骁将沉胥扶起来:“我答应你,如果赵王真的不信任我了,我便帮你一起,铲除摄政王,辅佐太子殿下登基。”
“我代太子殿下,谢过晋将军了。”
沉胥与晋骁回昱城途中,沉胥把他目前的身份和处境粗略跟晋骁交代了一下。到了昱城城门外,两人分头进城。
摄政王府。
景辕和赵王慕容德相谈甚欢。
“晋将军少年英雄,16岁就能以一己之力,击退敌军万人,以后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摄政王谬赞。”
“小小年纪,为了我北商的江山四处征战,真是不容易。前年,我得了一件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正好晋将军回朝,我便送给了晋将军。晋将军起先一直不肯收,说什么太贵重了,我说,我们都是北商的人臣,都是为了北商的江山安稳,说了半天他才收下。”
赵王脸色微微变了。
“对了,是皇上拨给边疆的军饷太少了吗?那孩子衣服都破洞了,我又命人拿了几件给他,那孩子真懂事,为了报答我,还帮我种花,还说以后有需要他的地方,必定鞍前马后。”
赵王脸色开始发青。
“这么优秀的一个孩子,不知道一直当个小前锋将军,是不是委屈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