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98)
白衣人跪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缓声道:“蕴潇,上来陪着哀家一起坐吧。”
白衣人用孺慕的目光看了一眼太后娘娘,走到太后身边坐下了,太后旁边的李宗朝仇恨地看着蕴潇,但这个蕴潇一改刚才的柔弱羞怯,连一个眼神也欠奉,直接坐到太后身边。
那一刻,许霁川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刚一出现在西蜀,这李宗朝就要莫名其妙地针对他,看太后娘娘这样荤素不忌的性子,估计这李宗朝是将他当成潜在的敌人了。
许霁川也明白了为什么太后娘娘不想和谈,如此环肥燕瘦,左拥右抱,实在逍遥快活的紧,是他他也不想和谈啊!
西蜀崇尚花间派,欣赏美人自然是欣赏阴柔之美,这蕴潇公子刚坐下,就有一个皇室宗亲家的女子,约莫是个公主,道:“这蕴潇公子一曲洞箫动天下,真是恍若神仙中人。”
不是一舞动天下就是一曲动天下,这天下也太好动了吧!许霁川在心里暗暗腹诽。
有了这位公主的这句话,席间的话题便从美女身上转移到了美男身上,陛下也没有机会再提许霁川和公主的事,许霁川得以喘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心还未落到实处,就听到席间有人又说道:“说起翩翩佳公子,本郡主听说这许公子曾经是江都公子榜的榜首,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许霁川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生怕国君又要撮合他和西蜀公主,便道:“哪里哪里,在下同太后身边的这两位公子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他都不惜将自己与男宠之流放在一起了,只求大家可以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
说起美男,最有发言权的太后道:“许大人切勿妄自菲薄,许大人之容貌说一声看杀卫玠也不为过,不说许大人单单看他身后这位侍卫的骨相也是个美人的骨相,只是这脸……委实和他的骨相不太相符。”
许霁川:“……”阿宴的脸是带了人皮面具的,整张脸看上去平平无奇,看过就忘。没想到这太后娘娘却能从骨相看出他是个美人,不愧是常年在男人堆里混过的人,许霁川叹服!
他心道:我家阿宴的美颜岂是你们可以看的!
被太后这样一打岔,陛下彻底忘了撮合公主和许大人的事,这时候内侍来报,冯司空到了。
许霁川本以为冯家外戚专权,这冯司空必定为皇帝陛下不喜,却没想到听到他来了,这陛下甚为欢喜,道:“快请他进来,这宴会都开了好久,他怎么才来,错过了好些节目。”
许霁川想起清流柳坚对冯司空的评价,眼见陛下对他的态度,突然觉得剑南派的金长老那天说的话也许半真半假,有夸大的成分,但他有一件事说对了,这冯锦舟也许真是和谈成功的关键。
第131章 举头望明月
冯锦舟进来之后就对着国君行礼道:“臣来迟了, 请陛下恕罪。”
西蜀国君摆摆手, 道:“阿舟你公事繁忙辛苦了, 虽说今天邀请了许大人, 但作陪的人都是家里人,也算是半个家宴了, 来的晚也不打紧。”
无外乎陛下喜欢他, 这冯锦舟对陛下相当尊敬,其他人都是先给太后行礼再给陛下行礼, 可这冯锦舟确是先给陛下行礼之后才给太后娘娘行礼。
太后娘娘对这个侄儿也很喜欢也不计较他行礼的顺序,还让他坐在自己右手边, 这样一来,冯锦舟的座次正好就在许霁川对面。坐下之后, 冯锦舟注意到许霁川在看他,就微微欠欠身算是行了见面礼,不傲慢也不过分亲近。
许霁川对着他举举酒杯, 干了杯中酒。西蜀国君注意到了二人的互动, 突然意识到冯司空和许霁川还未曾见过面,就热情介绍道:“阿舟, 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大梁的使臣许霁川。许大人,这是我们西蜀的大司空冯锦舟,你二位皆是青年才俊, 理应多多走动。”
这西蜀太后为了把持朝政, 完全荒废了国君的学业, 竟然连基本的礼仪也不知道。许霁川代表大梁远来是客,冯锦舟算是自家人,介绍之时理应先给许霁川介绍冯锦舟,但但他在介绍的时候竟然先给冯锦舟介绍许霁川,若非许霁川心胸宽广,定然会认为这是极大的冒犯。
太后娘娘那么敏锐的人不可能没发现国君的这个疏漏,但她脸上一派淡然,不知道是完全放弃了这个傻儿子,还是巴不得许霁川拂袖而去,和谈失败。
许霁川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是后者,他岂能让这个老妖婆如愿?因此他装作浑然未觉的样子,高高兴兴站起来和冯锦舟行了揖礼。
接着二人再无交集,各自喝酒,间或和陛下说两三句话,许霁川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到了肚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自从这冯司空来了之后,宴会的气氛没有刚才那么活跃,聊的话题也正直了不少。
宴会一直从早上到晚上,这皇宫和西蜀的皇族和许霁川八字不合,宴会结束后他就赶紧和陛下告辞回了驿馆。
陛下命人将他二人送回驿馆,一路上阿宴果然没有同他讲话,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许霁川心里苦啊!这陈年的醋味哟!!!
太子殿下一副“不开心,要哄”的表情,但是在马车里,许霁川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举动,一路上他都在想哄阿宴高兴的一百种方法。
回到驿馆之后关上门,许霁川就从后面抱住阿宴的腰,阿宴道:“今儿在西蜀皇宫里眼花缭乱看了那么些美人,如今竟然连我的脸都不想看了,所以才从背后抱我?”
许霁川:“……”这他娘都是什么歪理啊!
他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冤,道:“阿宴,你不能这样冤枉我啊!我今日的定力简直堪比唐三藏在女儿国……”
阿宴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哦,你的心情如同唐三藏在女儿国?这样说你是动心了?!是哪一个,现在你去求刘安,他说不定还能赏赐给你呢!”仿佛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一般,阿宴继续道,“不过若是你看上那个蕴潇公子或者是李宗朝,现下是有些困难,不过那待和谈成功,不愁这些个男宠不会上赶着巴结你……”
阿宴还没说完话,就被许霁川冲上来吻住了,他大概没想到许霁川会突然冲上来,一时有些惊讶,没防备就被许霁川攻城略地,空荡荡地房间内响起暧昧的水声……
短暂地惊讶过后,阿宴看着许霁川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眉头微蹙,双眼紧闭,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看上去又虔诚又脆弱,像是为信仰献祭的圣徒。
阿宴内心天塌地陷,闭上眼睛加深了这个吻,他将许霁川从腰间一搂,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深深吻下去……
许霁川觉得自己简直要缺氧了,他锤了锤太子殿下的胸口,让太子殿下停下来,太子殿下感受到他的挣扎之后,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许霁川只觉得一阵腥甜入喉,还未反应过来,太子殿下便放开了他。
花奴儿的脸憋得通红大口喘气,阿宴看着他这个模样,觉得还不过瘾,双手固定住他的肩膀想要继续深吻,花奴儿用力推他,边推边道:“阿宴,真不来了,你让我缓缓……”
说着,他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气。此刻,花奴儿的内心一股生无可恋的情绪油然而生……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吻到头晕……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不行,他不行的事实绝对不能传出去……啊呸,什么不行啊!!!是男人绝不能承认自己不行!!!肯定是因为他今日多喝了几杯,头晕肯定是因为多喝了几杯,对!一定是这样!
许霁川这般想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他想的太投入,浑然不知他此刻色如春花,头发也因为刚才的激烈乱了,有两三根掉落下来散落在脸颊两侧,一副被蹂躏过的样子,唇上方才被阿宴咬出来的伤口处出现了小血珠……阿宴看着他这般模样,眼神暗了暗,伸出食指在他的唇上绕了一圈……许霁川回过神来,就看到阿宴笑着将方才在他唇上绕了一圈的食指伸进自己的嘴里,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下流……
许霁川:“……”
除了第一晚之外,此后阿六每晚都在为他们守夜,因此自第二天晚上,他两就没羞没臊地睡到了一张床上去了。
两人睡下之后,许霁川道:“现在不吃醋了吧,堂堂一国太子殿下,吃那么些个乱七八糟的人的醋,也不嫌丢人。”
太子殿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道:“只要出现在你身边的人的醋我都吃!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你也可以吃我的醋啊!”太子殿下越想越不对,花奴儿好像真的很少吃他的醋,他有些不高兴道:“我周围那么多人,你好像从未吃过醋,你是不是不爱我?!”
许霁川:“……”堂堂一国太子殿下,怎么说起话来如同一个没见识的村妇一般。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这样腹诽,太子殿下爱瞎想,这个问题他不回答好,他估计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于是许霁川道,“你周围的人都没我好看,我又好看又善解人意,你若是不喜欢我喜欢上别人了,那只能是你瞎了或者被威胁了。你瞎了我就帮你治治,若是你被威胁了我就救你出来!”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地听着花奴儿变着法夸自己,内心毫无波澜,这人什么德行他自小就知道,但关键是他竟然还觉得花奴儿说的好有道理……
花奴儿总结道:“你是我的心肝脾肺肾,没你我简直活不下去!!知道了吗!!!以后不要瞎吃飞醋了!!!!”
太子殿下自然知晓许霁川那些都是逢场作戏,只是这样就可以借机逗逗花奴儿,也可让他来变着法的哄自己,何乐而不为呢?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勉为其难道:“我尽量吧。”
花奴儿抱怨道:“老子整日里要帮你算计别人给人挖坑,好容易有个空闲时间吧,还要想怎么哄吃醋的你,做男人好累,做你的男人更累!!”
太子殿下听完他的抱怨,搂住他道:“我教给你一招,不管我是吃醋还是生气,你都可以用,百试百灵!”
看着阿宴淫荡的笑容,许霁川面无表情拒绝道:“我并不想学。”
阿宴一把将他压在身下,道:“必须学!”
晚上天高云淡,一轮明月高悬空中,房顶上的阿六举头望明月,内心毫无波澜。
过了几日,许霁川便收到了金东道的拜帖,上面写着他六十大寿在八月初九举行,请许霁川届时一定要赏光。
自从上次在皇宫的宴会中被国君和公主联手挖了好几个坑差点死在床上之后,许霁川就对皇宫敬而远之了,只要陛下一日不提和谈,他就一日不进宫!
金东道虽然不像他的名字般厚道,但他的生日宴上一定会来许多人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再加上许霁川在驿馆待久了想要出去散散心,因此他就带着阿宴去金东道的宴会上散心了。
金东道虽然是剑南派的长老,但他的生日宴上来的人却大多都是官场中人,足见剑南派和西蜀朝廷关系之密切。
许霁川到的时候,是金东道亲自出来迎接的,他到的时候不巧不是吃饭的点,主人家怕客人无聊,专门请了戏班来唱堂会,许霁川和阿宴便坐在园子里看戏,他悄悄环视一圈并未见到冯锦舟,于是他压低声音对阿宴道:“看来这位冯司空很能沉得住气啊!”
阿宴道:“此人城府极深,不好对付。”
许霁川道:“可我们只有五日的时间了,和谈现下还没有一点进展,若是到时候错过陛下定的平定日期,恐怕你回去之后不仅没有赏赐反而会有责罚,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都要会会这位司空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