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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起来连自己都绿(17)

作者:圆滚滚的卡球 时间:2019-02-12 22:49:43 标签:重生 3P

“怎么就不能了?”柳潮像是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一般,打断道:“以前你说什么怕沈远之被我俩祸害,谁也不许上前去。现在你心痒了,想同他续前缘作鸳鸯了,还不允许我喜欢个人。凭什么我受这委屈啊?”
我被柳潮说得心虚,只能老老实实地承认:“是…是我自私自利,我对不起你…”
“我也不要听你说这话。”柳潮忽然抓住我的手问道:“你就说你到底怎么看我吧”
我心说谁他妈会应着厌恶之人的约,隔几日便跑去饮酒玩乐啊,我有病吗我?
我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成功。柳潮的手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缘故,却抓地很紧。
他一字一顿地问:“你就回答我,你讨不讨厌我?”

“你只用答一句,你讨不讨厌我?”
依旧是那个月圆夜,我坐在床榻上。
身旁的沈邈应该已经醉地糊涂了,毕竟方才于园中时,我在他唇上偷偷亲了一口,他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我并未讲我推开。
我一直都迫切地想知道,沈邈到底如何看待我。可我平日里并不敢问“你是否喜欢过我”这样的话,怕自己不过是自找难堪。故而我也只能在他醉得意识模糊时问一句。
他若不回答,我又能自欺欺人地踩在薄冰上多行几步。
果不其然,等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沈邈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有些失落地转过头去看时,他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我心想,这可是我与他少有的、同衾共枕的一夜。于是我摸了摸沈邈的手,悄声钻进被窝里。
那个问题便不曾有过答案。

但我晓得,这其实是一声固执、实际上又小心翼翼的叩问,我最晓得。
我看着柳潮的手,绷带上还有血迹渗出。忽地想到上辈子的自己。那个人卑微地很,却都是作茧自缚,不值得可怜。但柳潮不同,他没做过那些事情,不必经历那些苦楚,他什么都值得。
以前我同柳潮崽啊崽地互相叫,不过都是打趣与损贬。但现在,我对着柳潮生出了一种奇妙的、纵容的情绪,仿佛真对着窝里的崽一般。
不过这话不能说,说了柳潮更要发疯了。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你是唯一一个…”我抬起头来注视柳潮,竟然听到自己说话间的颤音,“你是唯一一个,让我不必遮掩什么的人。”
柳潮笑了笑,面色转晴。我想到自己还从来没有与柳潮这样袒露过心思。或许我平常总要呛他几句,让他误会了,以为我很讨厌他。
我想了想,试图与他讲清楚,讲清楚我不仅不讨厌他,还盼着他好。
我道:“子澜,你若…若是还喜欢沈邈,我往后绝不拦你的。只是对我…只是我即上辈子的柳子澜…”
上辈子连累了许多人,如今又哪里值得这般呢?
然而柳潮似乎会错了意,立马变了脸色,快到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呸!”柳潮面色冷得如寒冰一般,说话却“噗嗤噗嗤”喷着火星子,恨不得一口火将我烧了。
他站起来逼问道:“虞嘉言,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真的将自己与我当做一个人吗?我与你当真像一个人吗?”
我再一次解释道:“你先听我讲…”
柳潮咬牙切齿地打断我:“你别同我讲什么上辈子的事情,神神鬼鬼,还不一定是真的呢。就算是真的又如何,那也不过是死了的柳子澜,死了的沈远之。干老子屁事!”
我一听柳潮提起“死”字,心里就发紧。若是平日里,我真想暴打一顿柳潮。但今天不一样,今天我是一位慈祥的、对傻崽崽循循善诱的老父亲。
但柳潮明显气上头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好言好语地解释,他还以为我是缩着胆子认怂了。他猛地站起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话,还是从“五岁时就骗我挨了一顿打”开始的。
他活像只奇书异志里记载的恶龙,恶狠狠地拖着尾巴踱步,非要逼着你给他一句准话。可你好不容易耐着性子同他讲话了,他却半句也没听进去,还到头来喷你一嘴的火。
我好想端起桌案上的茶杯泼过去,毕竟热茶都能与他降温。
这只恶龙最后口不择言地大吼:“我们怎么会是一个人?我敢作敢当,而你是个半步也不得迈的怂包!”
我心说怎么还没完没了起来了,只好装作伤心的样子吼回去:“对!我他妈就是个怂包!可惜你之前瞎了狗眼。”
说完还转过身去,不住地颤抖。
柳潮立马熄火了。


*潮妹:妈的,玩崩了。

31.
柳潮慌了,不住地打量我的脸色。我怕自己克制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便起身故作轻松地说:“算了,你送我回去吧。”
我记得公主府有些上好的伤药,回去顺带能让挽月、浣星取出来予他。
柳潮见状,只好耷拉着尾巴乖乖站起来,和方才那不点自燃的炮仗样迥然不同。
我坐在马车上,假意生气看向窗外,实际上一直在偷瞟柳潮。他两眼放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凝固了一般。
唔,我靠着窗子反思,方才不会演过了吧。
看着柳潮有些难过的表情,我想告诉他自己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或者说根本没有被他气到。但怎么都觉得这样好像更讨打吧。
是以一路无话,直到马车驶至公主府门口,我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时机。
反而是在我下车前,沉默了许久的柳潮忽然开口:“我...我知道你喜欢沈远之,改日我就去找他讲清楚,我与你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艰难地说:“告诉他...我那日说的话...也不过是应一时之急...”
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柳潮在这一盏茶功夫不到的时间里,都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啊?
他见我不说话,又道:“算了...你先回去吧。”
“不...”我嘴角抽搐,“你先等一下。”
“啊?”

柳潮一脸疑惑地直接跟着我下了车,站在离门数米远的地方。
我转身让等在门口的浣星去取伤药来,浣星应下后道:“对了主子,方才...”
我摆了摆手,示意其余事情等会儿再说,便又回到了柳潮身边。
柳潮依旧不知所以地站在那里,不安地问:“到底等...等什么?”
看着柳潮的神情,我终于撑不住了:“等人取涂在你手上的东西。”
他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臂一眼,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问道:“我`操?你方才不会全是装的吧???”
“呃...嗯...”我结巴了半天,思索着如何熄灭他马上要燃气的怒火。我想了半天,正欲开口,却见柳潮眼神飘忽,又变了脸色。
他叹气道:“算了,我还是去同远之解释清楚吧?”
现在轮到我脑子发懵了,怎么上一秒还在生气的,下一秒却委屈巴巴地又说起这个破提议来了呢?况且柳潮这个解释水平,只会越描越黑吧?
我虽然反应不过来,仍旧本能拒绝道:“不...不必了。何必和远之说这个呢?”
他又问:“可你不是喜欢他吗。”
柳潮这话一出,我觉得浑身都怪怪的,仿佛有只猛禽在我身后的高空盘桓,即刻便要俯冲下来。
我后颈发凉,抖了抖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柳潮泫然欲泣:“原来你并不喜欢男子。”
我顺着柳潮的眼神往后望,好巧不巧地同人视线相撞。沈邈立在我面前,脸色...
...似乎有点不太好。
我日柳潮啊啊啊啊!

浣星取来伤药后,柳潮拍拍屁股就走了。可恨他平时赶都赶不走,现下却走得比谁都快。只留下我在萧瑟西风中打着哆嗦,为自己多余的仁慈流下一腔关怀都喂狗的男儿泪。
忽然肩头一重,我抬眼看去,却是沈邈解开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我身上。
“先进去吧,小心着凉了。”他说。
沈邈的言行依旧温柔,仿佛我刚刚看到的他不大好的脸色只是错觉。
身上的披风还带着它主人的体温,细密的针脚把温暖牢牢锁起,挡住欲随风入侵的寒意。在这环绕周身的温暖下,我的脸不争气地烧起来。
沈邈的披风好暖和...太暖和了吧...它是会自己给自己加热吗...
妈的...柳潮这个混蛋...他铁定是看见了我身后的沈邈才故意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沈邈不会误会什么吧...他到底听见了多少啊...
...沈邈这个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思绪乱飞间,我已经与沈邈进了自己的院子。
房内暖和许多,我却有些舍不得脱下自己的披风,还是挽月上前来替我解下的。
在心里默念“柳潮是个伤患、是个伤患”数百遍后,我好歹心绪平复了些,众人也早已退下,屋中只剩下沈邈。
我怕沈邈问起方才的事情,自己更不敢主动提,只好先问道:“阿兄找我有什么事么?”
沈邈笑问:“方才不是还叫我远之吗?”
完了...我还嘲笑什么柳潮,我才是个真炮仗,分分钟能炸了自己。
“我...”我生怕沈邈再说下去,连忙转移话题道:“哎呀...我每每与柳子澜讲起你,便想到在国子监的时候,一时间便没转换过来称呼。”
沈邈听我说起昔日,感叹道:“转眼间已经过去五年,清行也长大了。”
我见自己似乎成功转移话题,松了一口气,随口道:“哪里长大了,昨日阿父还嫌弃我连篇不足千字的文章都背不到呢。”
平常了太多失败苦果的驸马爹,终于接受了他儿子我,这辈子与考取功名无缘的现实。
“但是言宝,你至少走出去不能被人笑话吧。”驸马爹如是说。
于是每逢我俩同时在家,驸马爹就给我布置些“基本的课业”,我学得苦不堪言。
“说起这个...”沈邈眼中泛着无奈的笑意,“我今日便是替义父来检查你背得如何的。”
“可...阿父今日不是出去访友了了吗?”
“故而昨日义父便交代了我。”沈邈走到桌案前,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
他学着驸马爹的语气道:“莫让言宝那小泥鳅溜走了。”
我被沈邈口中的“言宝”说得脸红,叫道:“不是吧!!!”
沈邈本来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椅背上,闻言微微躬身,替我翻开了桌案上的胡乱摆放的书。
“正是如此。”他道,俯身时衣衫半垂,轻轻拂过我的耳朵。
右耳蓦地一痒,我忍不住打了颤,心想背书就背书吧,四舍五入就等于红袖添香,总比支支吾吾解释方才是怎么一回事要好吧。

遗憾的是,我的脑子显然完全不适合记着这些文绉绉还堆叠着各种人物事迹的东西。再加上沈邈就在我旁边,我一紧张,连自己的姓字都要丢了去。
于是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我便卡壳了。
我郁卒地想,平日在驸马爹面前也就算了,今日才是丢脸丢大发了。
但是垂头丧气地等了半天,也不见沈邈指正我。我偷偷抬头往身旁看,却见沈邈面带冷色、眸如寒潭,左手紧紧抓着椅背。
吓得我立马缩了回去。
呜...该说沈邈不愧是上辈子讲出过“说与二三子”的男人吗,怎么听我背错了书,脸色比驸马爹还难看啊。
我缓了数秒,又偷瞟了他一眼,却发现沈邈似乎在往远处看。可窗外除了树枝与偶落枝头的鸟雀,什么都没有。
“阿兄?”我试探地唤了一句。
沈邈这才看向我:“清行背好了?”
沈邈刚刚竟然在发呆!我意识到这一点后十分惊讶,而且他发呆的样子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看起来特别凶。
我只好回答道:“背...背好了。”
沈邈便又恢复成了他平常的神色。

*小沈:心碎了...

32.
沈邈也意识到了自己难得的失态,待我背完书后便走了。他离开后,我手脚发软地瘫在了桌案上,一不留神能从椅子里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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