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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起来连自己都绿(23)

作者:圆滚滚的卡球 时间:2019-02-12 22:49:43 标签:重生 3P

我心虚地朝门外沈邈看去,后者面色如常,反而更让我难以揣测。
我上前对沈邈解释:“远之,我…”
沈邈却只温声道:“你既与大哥有事相商,我便先回府了。”
“可是你的伤…”
“当真不碍事,回去随意处理一下便可。”沈邈想了想又说,“明日我待点了卯就来找你,好么?”
我顶着背后礼哥那要将人戳穿的目光回答道:“好。”

沈邈乘车离开后,我也被礼哥提溜上车回了公主府。我本以为“三堂会审”只是礼哥一时气话,没想到他是真的要把事情尽数告诉公主娘。
马车稳稳停在公主府门口时,我最后挣扎道:“阿父、阿母近来十分忙碌,拿这点事情打扰他们不值当的。”
虞嘉礼直直看着我,待到我头皮发麻时才语带沉痛地说:“小弟,这终身大事上摇摇摆摆、朝三暮四,在你心中怎是小事呢?”
他便以一种“这愈发不得了”的焦虑姿态,急急唤人叩响了主院的门。

主院内,公主府众人齐齐落座。
公主娘与驸马爹听完虞嘉礼的话后面色古怪,一旁的虞嘉敏脸上更是洋溢着让人后怕的兴奋颜色。若不是这么个场合,她怕是要直接抓着我让我把她感兴趣的全数交代个清楚了。
驸马爹先将虞嘉礼说了一顿,教训他不可如此鲁莽行事,更不该随意插手自家弟弟感情上的事情。
众人的矛头正要对准我,虞嘉敏却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了一句:“阿兄,我以为家里未发现小弟心慕沈大哥的,只有小弟他自己呢。”
我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震惊地看向公主夫妇:“阿父、阿母….?”
二人对视了一眼后,驸马爹先开了口。
“清行,我与你娘亲的确在从前就隐隐察觉出你对远之的心思,这个往后再论。” 他问道,“而现今你大哥所说,你与柳潮之事,又究竟如何?”
这问题我自己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先含糊解释道:“大哥当时只问我如何看子澜,我自然答他子澜的好处了。也不知大哥是怎么想的,竟觉得是我承认了什么。”
驸马爹皱了皱眉。
沉默了许久的公主娘忽然开了口,一针见血道:“言宝,你不必解释你与你大哥说了些什么。你只管告诉娘,你对柳家郎君的心思是否和对着远之那孩子,是一样的?”
“这自然…”我正要否认,才说到一半的话却被自己无端止住了。
我对柳潮的心思,究竟是怎样的?
与柳潮相对而处时,似身在山中团团打转不知其貌,待隔开来,又只需旁人一句话,便已点破青山真面目。
我又张开嘴,可那些记忆里颤巍巍展露着心意的亲吻与言语将嘴边的“不”字堵住,怎么也出不了口。
“完了,虞嘉言…”我在心底对自己说,“你没救了。”
公主娘见我迟疑,长叹了一口气:“外人如何议论柳子澜不重要,我们都看得出他对你还算真心。正是因为待你真心,清行,你如果对他无意,便趁早与他讲开。若还是同往日朋友般不明不白地相处,岂不是在拿钝刀子磨他的心吗?”
“你如果对柳潮也有意…”我本以为自己要被教训一道,却只听得公主娘柔声道,“这情情爱爱上的事情总说不清楚,有的人渴望从一而终,亦有人念着鲜花如簇。我与你阿父从不强求你选择哪一种,只是盼着你能想清楚,别因为贪图一时的新鲜而误了往后的日子。”
“明白吗,言宝?”
我羞愧又感动地点了点头:“明白…我明白的。”
公主府的家人至今一口一个“言宝”地叫着我,不曾拘束我什么,只盼着我快乐。沈邈与柳潮从来也只说着“足够了”、“不强求”。我便心安理得地逃避闪躲着、遇到事情也不过顺水推舟又或含糊地回应。
是时候一巴掌拍死这个优柔寡断的自己了,将一团乱麻尽数理清。

42.
沈邈来公主府找我时,我正被虞嘉敏拉着一通乱问。
趁着酸风还未将最后一点花草吹秃,虞嘉敏才跟着公主娘去了今年最末一场的赏菊宴。说是赏菊,其实是看人。未结亲的世家儿女们聚在一处,隔段距离相互打量,保不齐就有看对眼的。
但这并不包括虞嘉敏,心慕她的儿郎们大有人在,却无人知晓她心里约郎同看的那轮月亮几时才出东山(1)。我上辈子对公主府并不关注,只隐约听闻嘉敏阿姊嫁给了南方贵宦。
不过这辈子的变数实在太多,嘉敏阿姊的如意郎君却迟迟不见下落。今日的宴会又失兴而归,于是她照旧把一腔少女心思都花在了打听她亲弟弟的情感上面。
我无可奈何道:“姑奶奶,你整日待在公主府中当真是屈才了。你该去做那天牢里审问犯人的,不需动刑便能叫人画押。”
虞嘉敏捏着她那已经绣出多年感情的针线威胁道:“用刑逼供,我自然也精通。”
这时候走进来传话的侍女简直是天降神兵。
来人说沈邈已经到了府中,又道:“沈大人说他在书房等着。”
我便似那大年三十晚上必定点燃的冲天炮,带着“噼里啪啦”的火花从虞嘉敏面前窜走了。

推开书房的门,沈邈正站在桌案前凝神细看。
也不知他是在看什么,这般专心。待我将书房的门关上,他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小言。”
我还以为自己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落在书桌上,走近一看,桌案上虽算不得齐整,但也没放什么东西,连那二三册话本都还裹着正经封皮躺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昨日当着突然发难的虞嘉礼的面,我心中多是猝不及防的慌乱。从虞嘉敏的院子一路奔过来的时候,更是脑子放空、被高涨的情绪推着走。直到现在站在沈邈跟前同他独处,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昨日我与沈邈…算是…互通心意了吗?
我忍不住美滋滋地喊了他一声:“远之。”
虽说往常唤他“阿兄”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其中,但总隔着些什么。唯有平辈般相称,我才觉得心中高悬的某一处终于踏实了。
见我不住地打量着他,沈邈笑了笑,转而指着桌案道:“这东西怎倒是作了镇纸?”
我顺着沈邈所指出看过去,原来他方才一直在看的是他从青州回来时送我的那方砚。
这方砚台从沈邈那里到了我手上,也就没了研墨的功用。倒不是我不写字,反而是我被驸马爹押着写了太多在我看来全无意义的东西。我既舍不得将沈邈送与我的东西损耗在夫子们的枯燥言语里,又想整日看见它,便将其放在桌案上当镇纸用。
这其中缘由,沈邈定然一猜就懂。但他弯起的嘴角里是藏不住的玩味,分明就是想听我亲口说出来。
…总觉得这一世的沈邈同前世大不一样,尤其是他从青州回来之后,言行间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但也因着这些变化,畏畏缩缩的我终于敢向他靠近。
沈邈笑着等我回答他,那模样甚至有些像春日里折花的孩童,他分明已经知道自己手中那朵是最明丽、可爱的,却还是忍不捧着站在最亮眼的地方,好叫人夸一句:“你手中这朵最美。”
我看着沈邈眉眼里难得一现的、孩子气的自得,心里才生出来的羞耻感就被挤到了角落去,索性回答道:“因为我舍不得用它,又想久久地看着它。”
或许是我平常扭扭捏捏惯了,沈邈也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他闻言愣了一下。
我顺势将沈邈从桌案推到一旁的隔间去:“以前你常在这里押着我念书,今日早早地从衙门过来,总不能还是为了来逼我看书的吧?”
沈邈走了两三步后转过身来,推着他后背的我便被半揽进了怀里。
他虚虚环着我道:“自然不是为了看书,是为了来看你。”
本应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情绪又耀武扬威地爬了起来,扯着大旗高歌猛进。
我脸上发热,沈邈继续道:“我昨日回去,总觉得惶然,只怕是自己被大哥一巴掌扇傻了才编造出来的痴心妄想…”
我听到一半打断道:“什么!大哥他直接扇了你一巴掌?”
礼哥的力气顶多比我大上蚂蚁那么一点,沈邈若是想,应该也能抬手止住礼哥的动作。乖乖,现在回想起来,沈邈怕不是傻站在那里任凭礼哥单方面施暴吧。
我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沈邈却并不在意。
“这不重要。”他说,“小言,我…我本以为今日见了你便能安心,可一见了你,便又得寸进尺地想再问问你。”
沈邈像那日马车上般,在我额头上轻轻碰了碰,问道:“你愿意么?”
若不是怕吓着沈邈,我恨不得一把抱住他狂撮三百下,然后站在床榻上大吼“我愿意”。

但该来的还得来。
我本想在整理好心绪后再同柳潮长谈,他却直接在半路将我堵住了。
两辆马车停在不远处的巷口,将本就狭小的巷子围作逼仄角落。我记得几年前柳潮做过类似的事情,也是在半路将我堵住,进到小巷子里来。只是二人所想、所求都再不同当时。
我见柳潮不说话,便建议道:“子澜,不如我们去酒楼坐下再说吧。”
柳潮闻言面色更冷了,他嗤笑道:“去酒楼做什么?喝你的喜酒吗?”
我本想接着说“这里站着怪冷的”,却被柳潮呛得一愣:“啊?”
“你别装傻!”柳潮恨恨道,“我看你同沈远之,怕是好事将近了吧。”
“没…没有啊。”我一开口,从巷口刮过来的冷风“呼啦呼啦”便全灌进了我嘴里。
于是片刻过后,我在柳潮的怒视下,打了个凄凉而不合时宜的嗝。
柳潮被气了个半死。

(1)“约郎约到月上时,只见月上东山不见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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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妹:我开始闹了ono

43.
第四十三章

柳潮劈头盖脸将我数落了一通,大意是我现今沉溺在温柔乡,怕是早就将他忘在犄角旮旯里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呼气,试图把那口入体的冷风吐出来。但这寒气来得太猛,我尝试了几次,最后还是不可避免地打起了嗝 。
若是在平时,柳潮早便笑得在地上打滚了,但现在他却怒不择言道:“你这是故意的吧!”
我顶着柳潮的冷脸艰难地辩解道:“我…嗝…干嘛故意在你面前…嗝…出丑…都说了这里冷…嗝…换个地方了。”
“况且…”我在心底暗暗道,“反正你现在定然是看我做什么都不顺眼。”
柳潮盯着我看了许久,我本以为他会听从我的建议,离开小巷子另寻一处温暖地方坐下再谈,没想到他却突然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回去吧。”
“啊?”我被柳潮突然开口说的这话弄得一头雾水。
所幸那股作怪的寒气趁势溜了出去,我整个人都通畅了许多。
我疑惑道:“回…回哪去?”
“当然是回公主府去。”柳潮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冷笑道,“不然你同我回我家去?”
“你不是有话同我讲吗,怎么又催我回去了?”我问道。
我本来想去礼哥府上探望嫂嫂,毕竟上次礼哥误会了沈邈,我随后又被捉回了公主府,故而打算在今日补上。谁曾想半路跳出只拦路虎,拦到一半又突然叫我回家去。
拦路虎道:“你一吹了风,就同那庄子里的鹅一般‘嗝嗝嗝’叫个不停…”
我看你才像那庄子里的鹅,大路口上挥着翅膀把人堵住,不由分说便是一顿狠啄
我正要说自己已经好了,柳潮又接着说:“要是再吹一会儿,岂不是又要染上风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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