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勿用(16)
宋清声睁大了眼,笑意全消逝,只余下震惊,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渊。
“你……”他声音竟在发抖,“你对他……”
沈渊毫不回避他的目光,坦然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宋清声嘴唇微颤,问:“你知不知道他是……是……”
“他是龙?”沈渊轻笑,“我当然知道啊。”
那声音那表情那姿态,都宛如一个最恶劣的囚徒。
宋清声咬住牙,脸上肌肉颤动,看着沈渊这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晕,根本说不出话来。
在他的认知里,龙是最尊贵的神明,他光是望着就觉知足。可沈渊怎么敢碰?怎么敢……
他下意识念出来:“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沈渊抬起下巴,倨傲而视,“以为都像你一样?”
失去了所有温柔的伪装,宋清声红着眼瞪他。沈渊从躺椅上站起来,只斜晲一眼,冷笑道:“别想着他了,收收声吧,小黄鹂。等回去还要唱给别人听,不是吗?”
说完,他转过身,敛起所有神情,在宋清声震惊慌乱的目光下拂袖走了出去。
二楼到四楼,短短两层半的楼梯,沈渊却头一次觉得太长了,走上去,有种将走去天涯尽头的漫长感。他烦躁地嚼起自己的舌头,用力到几乎见血,竟也感觉不到疼。
心里有个念头,他想看看那条龙。他要确定他在那儿,完整的、干净的、戴着镣铐的,躺在他的床上。
开门、拉帘、掀被。一切动作都急得像发了疯。当他看见白则抱着枕头睡在床边时,心脏猛地跳动一下,咯噔一声,安稳地落地了。
沈渊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坐下来,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勾了勾龙的脸颊,替他把额前的碎发拨到后面,露出紧闭的眼。
他睡得很沉,呼吸均匀,感觉不到这样轻的触碰。
沈渊的脸上浮出复杂的表情,有怒有恨、有怜有爱,相互拉扯挣扎,如阴云来而又去,晴雨无常。
最后,他微眯起眼,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捏红了白则耳侧的一块皮肤。
“呜……”
疼。白则皱眉,在梦中模模糊糊地呻吟。
沈渊眸色一沉,挽过他的腿,把人翻过来,抱着腰倾身压住。
他咬他的耳垂,像食肉猛兽在吞咽猎物,狠而重,牙齿磨过耳廓,在敏感的地方留下一道红痕。
手抚上去,揉捏软嫩的皮肉,感受这具身体对他乖巧的臣服。
白则在细碎的疼痛与酥麻中渐渐清醒过来,还没睁开眼,先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水腥气。
熟悉在像海。可又陌生在比海淡、比海清。是雨吗?
耳朵上黏黏糊糊,叫人骨酥的快感通过经脉一波一波地传过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耳上的噬咬停了,身上那人顿了顿,转而往下,舔吻吸吮他的脖子。
“沈渊……”白则在朦胧间哑着嗓子轻唤他的名字。
第16章
沈渊的动作忽地停了。
白则没睡醒,脑子还晕乎乎的,得不到回应,有点生气又有点委屈,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凑过去贴着耳根子唤:“沈渊……”
这两个字被他无意识地叫得极尽缠绵,像是含了一口的糖,连吐出来的气儿都是甜丝丝的。
沈渊勾着他的下巴,施力揉捏腰上软肉,低声说:“再叫一声。”
“嗯……”白则仍迷迷糊糊的,“沈渊……”
紧接着身下一疼,他半梦半醒间想念、依靠、轻唤的那个人,毫无征兆地进入了他。
一下子顶进去大半。那里还湿软,深处潮水微滥,但也经不住这种折磨,下意识往外排挤推拒,却正合了沈渊的意。他低喘着笑了一声,就着这阵收缩缠紧,粗暴地破开嫩肉,到了最里面。
白则彻底醒了,疼得脸色煞白,发出短促的尖叫,但在看清沈渊的那一刻,又生生哽了回去。
眼里泪光点点,像被打乱的银河,悲伤而璀璨,破碎却耀眼。
“忍什么?叫啊。”沈渊直起身,沉沉地看着他,“你不喜欢么?”
白则张着嘴,气息少进多出,浑身发颤。光是呼吸就已经夺去他大半力气,哪还能说出完整的话?
他只能用眼睛哀求,说,不要,好疼。
为什么会这么疼呢,以前明明没有的。白则想不通,明明以前沈渊也不温柔,为什么自己偏只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心上疼?
沈渊折起他的腿,压到胸前,再次挺腰插入。肉刃碾过浅处的软肉,又给他带去绵长且深刻的快感。白则用手背挡住眼,泪水沾湿眼眶,随着身体的摇晃,无声无息地落入鬓发间。
窗外夜雨奏鸣,斜风裹着湿气敲击门窗,钻入缝隙里,透进来几抹冷意。屋内未点烛火,只有暗影交叠在一起。青纱帐下,红浪被中,龙在低鸣,声如呜咽。
他分明是疼的,但同时又可耻地舒服着。快感累积在小腹,酸胀酥麻,稍一触碰就晃荡不已,往外溢出粘稠的温水,润泽山脊,汇聚成河。
他望着眼前的沈渊,上面下面都哭得一塌糊涂。
他给他痛苦,也给他快乐。全都是第一次。他无法承受,却又抗拒不了,像烟草吸食上瘾,虽知其害,可就是欲罢不能。
是龙性本淫也好,动心思凡也罢,硬要深究下去只会得到同一个结论:
他心悦沈渊。
过了凌晨雨还在下,豆大的雨点敲在屋瓦上,响声叮叮咚咚,吵醒了刚睡下的白则。
空气潮闷,他睡出了一身汗。白则揉揉红肿的眼睛,坐起来,看向窗户的方向。
沈渊早走了,床上只有他一个人,静静没于黑暗。
屋檐下雨水细细流淌,绕过窗,哗啦啦地倾泻坠下,砸向地面的青石板。水上像漂着铃铛,每种声音听起来都那么熟悉,那么悦耳。
东海的雨也是这样下的,落在碧波,落在磐石,落在岛屿。以前下了大雨,他常绕着蓬莱岛,听雨的琴音,听风吹过海岸峡口时发出的呜鸣,那些声音每次都不一样。
白则挪了挪脚,着镣铐走下床。锁链在地上拖动摩擦,响动被掩盖在雨声中。链子很短,只够他走一小段距离,绷直时,他离窗户还有好几步,倾身过去也不够。
帘外雨潺潺,最后一抹春意早已阑珊,空气里的味道变了,五月扬州正慢慢入夏。他来的时候还是烟花三月,烟雨朦胧。如今已算闻过了桃杏,不知能不能闻一闻荷花啊。
就在白则站在窗前神游发呆的时候,身后那扇门忽然被打开了。他惊慌地回过头去,看见沈渊端着一盆热水,立于门后,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沈……”白则刚说出一个字,嗓子就疼得不行,剩下的那个全靠气音发出的“渊”飘散在空气里,就这么消失了。
“站着做什么?”沈渊朝他走来,语气凶狠,“滚回床上去。”
白则垂下眼,咬住嘴唇,听话地爬回床,跪坐在床边。
沈渊把木盆重重地放在一边,盆中水花荡出,落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水渍。
他伸手抓住白则的脚腕,把他扯过来。白则一愣,又立刻紧紧地闭上眼,肌肉紧绷。
高度紧张下,他听见沈渊压抑得很死的喘息,可一段沉默僵持后,预想的疼痛却没有如期而至。
近处有水流动的轻响,接着,脸上传来一阵细腻的湿热感。他忐忑地睁开眼,发现沈渊拿着沾湿的绸巾,正在给他擦脸。
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擦完脸,又擦脖子、擦手臂、擦腿。沈渊冷着脸,抬起他的脚心,将所有刚洗过的地方又都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汗都被拭净。末了把绸巾扔回盆里,对他说:“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下床。”
“我没有……”
“闭嘴。”
沈渊打断他,把被子拉过来替他盖上,又说:“地板冷,脚都凉了。”
白则睁大了眼,呆呆地看着沈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