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承佑笑看小孩和刘院士的互动,一般只要小孩不表现出反感的情绪,他都不会阻止小孩跟别人交流。
刘院士又接着跟小孩聊了两句,面上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越来越柔和。
她问小孩认不认识秦堰,因为宁承佑刚跟小孩介绍过,所以小孩知道她是秦堰的母亲,对她自然而然产生了好感基础,很有耐心地说认识。
从认识的人身上打开关口,刘院士一点一点地打开了话匣子,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向小孩的身体,“我听秦堰提起过,你之前有段时间因为受伤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她声音放得低,宁承佑听完以后下意识看了看周围,见后面的人都没注意,才放心。
没有人怪他反应过激,相反,刘院士对他如此在意小孩的行为还表示出了欣赏之意,笑着点点头。
“对,上一次来到中央城的时候,我是以孩童的样子出现的。”小孩回答说。
刘院士关切道:“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小孩闻言仔细想了想,语气不确定地说:“医生在我小时候就在我身上做了一些实验,或许变小就是那些实验造成的后果之一。”
末了加一句,“我也不是很确定。”
听他讲起小时候,尽管理智知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但宁承佑潜意识里还是下意识抓住了小孩的手,顺着手腕滑下去,与之十指相扣,用另一只手将小孩的手拢起来,保护意味十足,对他轻声道:“都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孩还是告诉自己。
小孩低低地“嗯”了一声。
刘院士没注意他们之间的互动,她正回忆着小孩的话,从当事人口中得知的事实远比经过他人转述的更有冲击力,身为一位母亲,她尤为心疼小孩的遭遇,“孩子,你受苦了。等会,等会我们给你好好做个检查,肯定能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放心,啊。”
边说,她边抬起手,似乎是想摸摸小孩的头,宁承佑看到小孩眼神闪了闪,还以为小孩会躲开,正想说句话帮小孩不动声色地避开刘院士的触碰,但没想到小孩挣扎了一下,最终没躲也没避,甚至还配合刘院士的身高,微微低了一点头,让刘院士的手落在自己发顶,轻轻揉了两下,“你放心。”
小孩:“嗯。”
这还是小孩第一次被宁承佑之外的人摸头,还是小孩自己半主动的,其他人不觉得有什么,可宁承佑惊讶得不行,不是吃醋,他只是没想到小孩能这么快跟一个人熟起来,甚至愿意让对方触碰自己。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表现出来,他只能先压下疑惑,回头再问。
刘院士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们终究时间有限,不等她再次开启话题,秦所长就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聊天,“好了,现在先去做检查吧。”
“有什么话,下次再聊。”
他们这些人都公私分明得很,上一秒还在话家常,下一秒进入工作状态就立刻板起了脸,听秦院长这么说,刘院士立刻肃着脸应声道:“好。”
小孩没跟他们接触过,不由得被这种快速的变脸给唬住了,愣了一下,眼神带了点茫然,宁承佑忙揽着他亲了亲他的耳尖,“别怕,他们只是要工作了,需要保持严肃而已,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
小孩也反应过来了,揉了揉刚被亲得有点痒的耳朵,“哦。”
刘院士也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公事公办的表情把小孩给吓到了,控制着面部柔和下来,略带歉意地对小孩说:“抱歉啊辰辰,我们有时候工作起来是会比较严肃,吓到你了吧?阿姨等会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别那么严肃了。”
小孩忙摇头:“没事的。”
刘院士和蔼地笑着,带领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顺便跟那边的人说了一声,于是满堂的教授院士研究员们瞬间都进行了表情管理,齐刷刷露出微笑,标准的八颗牙齿,看着叫人莫名心慌。
这幅画面看起来着实有点滑稽,可是他们一句话没说,宁承佑就从这个举动中感受到了他们对小孩的善意,他相信小孩也一定感觉到了,从这一点上,这里跟曾经的基地就产生了根本上的区别,就此割裂开。
由秦所长和刘院士亲自动手,小孩这次检查进行得无比顺利,只是检查的项目比较多,所以整整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才检查完。
结果要经研究院仔细实验过后才能出来,急也急不得。
所以检查一结束,宁承佑就带小孩一块觅食去了。
第114章 结果
“辰辰,你觉得刘院士怎么样?”宁承佑问。
小孩喝了一口汤,眼睛被水雾蒸得波光潋滟,闻言轻眨了眨,“她,是个好人。”
直接发了张好人卡,这倒真符合小孩的夸人标准。宁承佑闷笑两声,“所以,你让她摸你的头,是因为她是个好人?”
小孩点点头,又摇了摇。
宁承佑:“什么意思?”
小孩慢吞吞道:“她是个好人,但是不是因为这个。”
他纠正宁承佑的说法:“是她先伸手。”
“好,是她先动的手,”宁承佑失笑,小孩总是会在一些不相干的事情上较真,直率又可爱。
他接着问:“那是因为什么?”
“她很……温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小孩眼中浮现一丝迷茫,“我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她伸出手,我知道她是要摸我的头,虽然有点不习惯,但是又觉得让她摸一摸好像也没有关系。”
听小孩这种描述,宁承佑心里产生一个猜想,他猜小孩大约是把刘院士当做了母亲一样的角色,小孩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父母参与,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地长大,从不曾感受过母爱,虽然他表面上从没产生过这样的意识,但是内心深处,潜意识里,每个人对母爱都是渴望的,所以他才会在见到刘院士这样的长辈时对对方抱有超乎寻常的好感。
之前宁承佑被关禁闭的时候,他住在将军家里,对待将军夫人的态度也跟对待刘院士一样,十分温顺,像撞进雌性长辈怀里的小狮子,懵懂地收起爪牙,忘记了所有的捕猎技巧,只会躺在草地上亮出肚皮喵嗷叫。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在渴望别人的关爱。
想明白这一点,宁承佑又是一阵心疼。
他们原本的位置是面对面,但他悄悄挪了过去,坐到小孩身边,握着小孩的手紧了又紧,一字一顿地说:
“以后有我在了”
“我疼你”
诸如此类的话他其实已经说过很多遍,可是还是觉得不够,每次一想到小孩的以前,还是会遗憾自己来得太晚,没能早一点践行这些话。
但好在小孩没有怪他来得太晚,现在仍然愿意接受他的喜欢与陪伴,让他有机会一遍一遍告诉小孩这些承诺,并一步一步,实现所有的诺言。
检查结果比预计中出来得要快,第二天没过一半,他们就接到了研究院的通知,说结果出来了,没一会,秦堰直接传给了宁承佑。
“检查结果显示他的确对病毒有免疫能力,体内有注射过疫苗的迹象,而且疫苗融合得很好,用他的血来对上病毒,效果甚至比我们这次带回来的疫苗样本还要好,”秦堰说,“队长,我们这回真的好像捡了个小福星。”
宁承佑一本正经地纠正他的说法:“不是好像,辰辰本来就是福星。”
小孩不太懂“福星”这个词的意思,疑惑地问:“福星?”
宁承佑解释:“就是说,我们能遇到辰辰,很幸运。”
他眉眼含笑,不顾还在通话,径自亲了小孩一口,“辰辰是我,”中间故意停顿了一下,“们的小福星。”
小孩消化着他的话,摸了摸被他亲过的脸颊,温热的触感一闪而过,留下的温度如同涓涓暖流,缓慢而坚定地流向了心口。
小孩忽而抬起头直视宁承佑,学着他的话说:“哥哥,你们,也是我的福星。”
宁承佑将他揽入怀中,用力亲了亲他的额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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