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少。
宁承佑粗略数了数,光院子里就有十几个,年龄涵盖面也挺广,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不断进出着的,来来回回都是陌生面孔,看样子都是普通人类。这些人的衣服虽然都有点旧,但整体很整洁,面色瞧着也不错,生活条件似乎也还可以。
他们像是有各自的分工,整体氛围不错,都在各忙各的,有人在洗衣服,有人在刷碗,有人在准备食物,还有的拿着纱布和其他东西来回跑。
严简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是他们的老大受伤了,正在处理伤口,好像是为了教训什么人,还把自己的几个好兄弟给关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十有八九,上午的那几个人应该就是这些人口中说的“老大和几个兄弟”。
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如果不是出现在末世之中,倒挺有国家追求了很久的最为和谐的社会模样的雏形。
只是一想到这些人的生活好是建立在对过路人的劫掠上的,宁承佑不免对他们看似平静的生活产生了怀疑。看着这些人进出都挺有秩序的样子,也不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匪徒,里面甚至还有几个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是怎么得来的呢?
他又看了会儿,里面的人始终没发现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个男人和三个手下也始终没有出现。自觉无趣,宁承佑从树上轻松跳下,招呼严简:“走吧,先回去再说。”
他们沿原路返回,把自己走过的地方恢复原样,一直到他们回到最开始的地方,那栋房子里也没再出来一个人。
回到落脚点,其他人立刻问:“怎么样?是什么人?”
“不认识,普通人,”宁承佑回答,“他们好像是住在这里的,不远,就在距离我们一两百米的地方,有不少人。领头的好像跟我们挺有缘分。”
“怎么说?”
“可能是上午想打劫我们的那几个人。”严简说。
程越:“那还真是挺有缘分,他们发现我们了吗?”
宁承佑:“暂时还没有。”
明晓:“那我们要去会会他们吗?”
说着,她就要起身。
宁承佑给秦堰递了个眼神,叫他拉住明晓:“别,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还什么都没搞清楚呢。”
明晓被秦堰拉着坐回去:“还要搞清楚什么?”
“搞清楚到底是不是那个男人领导的,”宁承佑说,“我刚才说了,只是‘很可能’是那个人,也不排除跟他没关系的可能,因为我观察的那一会儿,他一直没有出现。”
“那你观察了个寂寞。”
“是啊,就是看了个寂寞。”
宁承佑走过去坐下来,手放到沙发边上,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孩,问秦堰:“他醒过没有?”
“还没,”秦堰说,“他呼吸很平稳,睡得很熟。”
“那就好。”
宁承佑松了口气,把小孩身上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小孩的下巴。不巧的是,秦堰看顾时一直没有醒的小孩被他这么一碰就醒了过来。
“醒了?”宁承佑说,“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小孩眼神只迷茫了一瞬,下一秒就清明了,定定看向他:“不是。”
“没打扰到你就好,”宁承佑抬起的手又放下,“还困吗?”
小孩摇摇头。
“那要起来吗?”
小孩还是摇头,还伴随着皱眉,远处正在跟福福玩的Tiger也同时蔫了下来。
宁承佑察觉到不对,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孩呼吸有点急促,吃力地把手从毯子里抽出来,晃了几下,才找准目标——握住了宁承佑的手,他似乎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支撑着做这些动作也已经到了极限,握着宁承佑的手缓慢移动到自己头顶就彻底失去了力气,无法再进行下一步。
“辰辰怎么了?”程越问。
秦堰观察着小孩的脸色:“好像是不舒服。”
“头疼吗?”宁承佑从他的举动中进行猜测,“是……要我摸摸头吗?”
小孩闭了一下眼,好像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宁承佑故技重施,将精神力灌注于指尖,试探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些了吗?”
小孩紧皱的眉头松了一些,宁承佑于是继续这个动作,直到小孩眉头完全舒展开,脸上也再没有痛苦的表情。他刚要把精神力收回去,却忽然有种异样的感觉,指尖的精神力在轻拂小孩的额头时猛然间活跃起来,争先恐后地想冒出头,似乎是被什么吸引了一样,不过还没等他认真去感受,那股感觉又一下子消失了,令他的精神力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
这种异常情况是第一次发生,他默默记在了心里,等以后再去深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小孩的状况。
“还疼吗?”宁承佑小心地问。
小孩幅度很小地摇头,张了张嘴:“不……”
“先别说话。”宁承佑立刻阻止他,让秦堰帮忙倒了杯水,把小孩扶起来,“喝点水再说。”
小孩表情很少,看起来除了皱眉以外再没有别的表现,可当宁承佑把他扶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可见刚才的疼痛感有多么难以忍受,但小孩居然能全程一声不吭,不哭也不闹,甚至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只要他摸摸头。
宁承佑捏了捏手心,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酸又软。
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坚强的小朋友?
尤其他原本不必这么坚强的。
他给小孩喂了点水,让小孩靠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小孩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其他地方有没有不舒服?”
小孩声音有点哑:“没有。”
“以前也这么疼过吗?”宁承佑问。
小孩“嗯”了一声。
“频繁吗?”
“经常。”
宁承佑蹙眉,几乎不敢问:“那你以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小孩都不用思考,脱口而出:“不用管,等一会儿就不疼了。”
周围的人都因他这一句话而陷入了沉默,宁承佑也难得接不上话,他计算了一下时间,在自己的辅助下,小孩头疼的时间大概有将近十分钟,如果没有他的帮助的话,小孩又会独自疼多久呢?
他会不会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咬着自己的嘴唇或手背,硬生生地把疼痛给挨过去呢?
这是很有可能的。
宁承佑脑海中浮现出那副画面,心揪了起来,将要出口的话哽在喉头,一时无法出声。
小孩没发现他的异常,半晌又道:“以前,时间会久一些,但这次很短,因为你。”
他指了指宁承佑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头:“这样很有用,谢谢。”
“不客气,”宁承佑勉强露出微笑,“对你有用就好,下次如果再头疼,还可以来找我。”
“好,”小孩乖乖地答应了,又承诺他,“以后我也会帮你。”
小大人似的。
让一个小孩来帮助自己这种事,宁承佑是干不出来的,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任务中有可以让小孩做的工作,但对方承诺得如此诚恳,让他也不由得正经起来,直视小孩眼底的光,轻声道:“好,我等你。”等你长大以后帮我。
小孩估计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见他同意,便放下心来。
等小孩彻底平复下来,宁承佑才叫秦堰过来做检查。他只会包扎伤口和判断简单的发烧感冒,这种头疼的病,还需要专业的来。
“这位叔叔要给你检查一下,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宁承佑对小孩说。
小孩清醒的时候很好说话,任由秦堰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也不出声,更没有动,宁承佑奖励似的摸了摸小孩的头,在那之后,小孩不自觉地主动蹭了蹭他的手心,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
检查完毕,秦堰说:“表面看没什么问题,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但我们现在没有仪器和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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