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阙从树上跳下来,凑上去作势要扯尹深的领口。
尹深值装作没听懂,清清嗓子问他:“我们看见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听不听?”
胥阙明显被检查蚊子包更感兴趣,便随口说道:“随意啦,我就是来玩的。”
说完才意识到有些不妥,然后他在李陵舟审视的眼神中又找补道:“噢,我的意思是,有线索大家一起听啊!走走先上去,我去把女孩们也叫过来!”
其实也没那么费事,房子隔音很差,他们上楼的时候就已经把人给引出来了。
尹深刚才就有点好奇,趁着上楼问李陵舟道:“你们鬼怪,在第二世界里没有生命危险?”
李陵舟看了眼生死完全置之度外的胥阙,说道:“不是,我们的危险,跟你们是相同的,如果被杀,也就会彻底消失。”
尹深惊到:“那胥阙和岚花雪岂不是……这一趟有什么必要……”
“嗯,不过他们都是老人,有保命的手段,不必太担心。”李陵舟道。
人齐后,大家把各自探索的区域讲述了一遍。
大家并没有遇到特殊的情况,尹深把他们偶然看见的稻田里的东西一讲,众人猜测纷纷,更多的是怀疑他们俩把普通的稻草人看成了那个什么白魂。
而这一趟回来,牧承也却跟那两个健身教练闹得不太愉快,尹深察觉,便单独问牧承也是怎么回事。
牧承也道:“我们去了荒楼,他俩不听人劝,非要进去看看,我就弄出来点动静引来了人,没去成,这不,就生气了,估计这会在怀疑我是不是内鬼呢。”
牧承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是……那根本不是荒楼,里面有人居住的,而且人还不少,隔着玻璃,影影幢幢的。不怪他俩想进去看。尹深,我现在也怀疑,线索是不是真的要去荒楼里找。”
尹深思考片刻,说道:“就算要去,也白天再去。”
“只怕白天也不容易。”牧承也说道。
深夜。
众人和衣卧在土炕上,像烙了一排烧饼,每个人都不太能睡得着,前半夜都在翻来覆去,他们这些现代人,都独居惯了的,此时住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房子里,还跟这么多人一起,都很不自在。
李陵舟在最边上,躺得极稳,是那种去演尸体要拿双倍工钱的稳。
当尹深半小时里第六次翻身的时候,李陵舟终于伸手把人搂过来。一时间,李陵舟的气息盖过了被褥难闻的潮湿味道,充满了安心的意味,将尹深重重包裹。
他旁边的胥阙识趣地翻了个身,后背上无比直白地写了两个大字,避嫌。
“再不乖乖睡觉……”李陵舟声音极低、极轻地说道:“我也把你扔到稻田里去,送给……”
这不是吓唬小孩的招数么?尹深忍不住轻笑一声,但还是及时抬手捂住李陵舟的嘴巴。
李陵舟侧头躲开,说道:“我不说,我记得的,半夜说鬼容易招鬼,是不是?”
“嘘。”
李陵舟用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蹭着尹深的额头,一只手沿着胳膊滑到了腰上,被尹深一把抓住。
“干什么呢!这么多人……”
李陵舟在他耳边呼气:“多才刺激。”
看似熟睡中的胥阙悄咪咪地朝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挤得卓亦签不耐烦地呢喃咒骂了句。
“啪——”尹深拍了李陵舟的手。
换来暂时的老实。过了片刻,李陵舟又咬上尹深的脖子,双唇包裹着喉结旁边的一小点细嫩皮肉缓缓地磨着,尹深被他磨得全身颤抖,差点泄出声来。
其实算起来,他跟李陵舟相处的时间,着实少得可怜,以前没有注意过。
但确定了关系之后,这一问题才凸显出来,而且为数不多的在一起的时间里,还全都伴随着危险……以及其他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大瓦数鬼怪或队友。
纵使李陵舟沉稳内敛,尹深也多少能感受到他的几分迫切,只是身份使然,两人注定没有办法如普通人那般,在轻松安全的、不受打扰的环境里,做些普通情侣能做的事。
而迷梦城堡中的那个世界,更是可遇而不可求。
如果能把李陵舟带回现实去就好了。尹深被抵着软肋,不受控制地想着。
“这里蚊子多。”
李陵舟终于放过了他的脖子,粗粝的指节从红肿的位置抹过,带来又一轮异样的感觉。
尹深:……
他懂得胥阙不曾被炒鱿鱼其中的道理了。也不好说是谁启发了谁,谁暗示了谁。只能说李陵舟这个人,着实懂得举一反三。
摊煎饼的声响渐渐在后半夜消失了,月亮恰好穿过一片云,露出洁白的光晕,床铺中央一个男人默不作声地坐起来,推了推身边那人,然后两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李陵舟对此有所察觉,他睁眼看了看,但是没有理会。
有些人一门心思作死,可以阻止一次两次,但绝没有三次四次。
两个男人顺利地离开了镇长的大院。
这里气温其实并不低,但其中一人还是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他顺着肩膀往下摸了摸,望着前方黑得像是能一路走进地狱的长街,打起了退堂鼓:“谢争,要不我们还是回吧,我觉得也没有必要非得半夜去,万一真有什么危险,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那个叫谢争的男人瞪视他说道:“不想现在去?那你什么时候去?白天吗?你别忘了,晚上那些被引来的保安是怎么说的,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要把我们赶出小镇的。”
他顿了顿,像是给自己打气一般:“你还幻想接应,凌峰,你看好的那几个人,都怂得不行,还指望他们?别说废话了,就算是龙潭虎穴,老子今晚也要去闯一闯,你爱去不去,回头别跟我问线索。”
说完他雷厉风行地走了。凌峰钉在原地,左右摇摆了一阵,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荒楼在深夜的掩映之下更加阴森恐怖,像是割破夜幕后,活脱脱露出来一个吃人的大口子。
那两人翻过荒楼四周的铁栏杆,刚一落地,便听见从楼里吹来的风,带着凄厉厉的呜咽。
“争……争哥……”凌峰双腿已经开始抖了,他有点后悔走这一趟。
谢争咬牙说道:“怕什么,没听过刮风吗?”
说完他带头朝荒楼走去,走到近处,才看到大门上方悬空着“康复医院”四个独立的字,正摇摇欲坠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但是再细听,这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好像是从楼里面传出来的。
“争哥,我……我想了一下,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在门口给你放风,你看怎么样?”
谢争这一路走过来,锐气都被磨掉了六七分,此时一听,当即怒道:“用不着你放风!赶紧的,一起进。”
凌峰争执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跟他走。
大楼的门虽然关着,却没有锁,两人因为紧张脚底打着滑,但总归是顺利地走了进去。
荒楼年久失修,顶棚上照明灯还是那种老式的长棍,灯光时明时暗,被飞蛾一撞就摇晃起来。
这层飞蛾很多,噼里啪啦地朝灯上撞,一只飞蛾许是撞晕了,啪叽一下掉在凌峰眼前,吓得他一个弹跳紧贴走廊,脊背瞬间就湿了。
谢争嘲笑道:“看你那熊样,没出息的。”
但是他又看了眼刚落在地上的飞蛾,心里有几分奇怪。按理说撞灯管的蛾子这么多,晕了或死了掉在地上的也应很多才是,他小时候夏天的晚上在烧烤店外面玩,路灯底下总有一片死蛾子。
他正为此疑惑不解,那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又出现了。这一次,哭声仿佛就在他们四周,谢争抬头去看凌峰,视线却猛地顿住,随即他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争……争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凌峰发觉谢争异样的眼神正盯着自己身后,他当即感到背后一凉,全身的感官都僵化了,他木然地立着,看着谢争缓缓地朝他举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然后用口型说道:“你慢慢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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