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
不得不说李陵舟这人欠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尹深的眼球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决定等从这个世界出去了一定天天做眼保健操,好好保护自己脆弱的眼睛。
“不过,你刚才有看到他身后有个小孩一闪而过吗?”李陵舟又正色道。
“小孩?”尹深只顾着看路中间这家伙了:“什么样的小孩?”
李陵舟比划了下:“到这儿,很瘦小,身上紧绷绷的,像是没穿衣服似的。但是跑起来手腕上又有很长的带子跟着飘。”
尹深脑补了一下,忽然问道:“你白天拉住我的时候,看到撞我的那小孩了吗?”
李陵舟认真地回忆了一下,然后说道:“啊,对了,就是他。”
是浑身缠满了绷带的小男孩。尹深当即说道:“他往哪边跑了?这小孩说不定和这个人是一组的,这个人死了,小孩也有危险。”
尹深说完正要去前面的岔路看看,又被李陵舟拦住。
“别追了,”他说道:“那小孩,不像是人。”
第26章 血社火(5)
尹深顿住,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深夜的风吹得他更冷了,队友的尸体还立在路中央,而周围暗流涌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暗中窥探着他们,这令尹深极不舒服,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回去。”李陵舟不容置疑地说道。
“等等,他……”
“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李陵舟道:“人死灯灭,没什么体不体面,你最好别碰,等天亮了会有人替我们收拾。”
再折腾下去天都快亮了,尹深想了想,跟在李陵舟后面回了他们的住处。
本来应该是无人察觉的一次半夜闲逛。但是当他们进了房子,路过小女孩的房间时,虚掩着的门忽然被推开,小松抱着被子,从门里探出头来,神情极其天真。但眼睛里却没有困意,是个很有精神的小姑娘。
“你们去哪了?”她歪头问道。
尹深吞了下唾沫,张口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反倒是李陵舟泰然自若地扯谎道:“上厕所。”
尹深唇角抽了抽,心道你这也就是这偏偏小孩子。但凡是个稍微早熟点的,两个大男人半夜结伴上厕所,诡异程度不亚于猪在天上飞。
但他也只好附和道:“对……你快睡吧,乖。”
尹深不希望小女孩出来,他不希望小女孩知道自己的父亲深夜还外出。不论她是否懂得这些成年人世界里的残忍。
所幸女孩只是笑了下,正要合上门,忽然又停住,探出头来在两人身上嗅了一下,紧接着猛地捂住了鼻子,困惑又嫌弃地把门关上了。
尹深回到房间后,也在自己身上闻了闻,道:“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吗?没有吧?你帮我闻下……”
说完扯出一条袖子递过去,递完才觉得有点尴尬,他这是把李陵舟当成卓亦签了,想来跟大佬好像还没有熟到让人家闻袖子的程度。
但一看就知道肯定不喜欢跟人亲近的李陵舟居然破天荒地接住了尹深的衣袖,他没闻,而是拉着他的肩线帮他把袖子扯正,说道:“沾了血腥气吧,小孩鼻子灵敏。”
尹深“噢”了声,仰面躺回到床上,窗外已经是有拂晓的趋势了,翻了几个身,没有困意,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人要拿剪刀戳他。
最后尹深侧头面对着李陵舟,两张床距离不远,他能看到李陵舟在月光下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
作为艺术生的本能,画了十几年插画的尹深对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一个男人,居然能有这样好看的睫毛吗?
尹深不由得感叹道,又隐约觉得这样的睫毛他似乎从哪里看见过,距离他很近,比此时此刻还要近。
但这怎么可能呢?或许是梦里的事儿吧——尹深不甚清晰地想着。
第二天,尹深是被香气唤醒的,他坐起身来缓了数秒,意识到楼下传来的依旧是和昨天相同的味道,又是那锅很香很香的肉汤。
其中还掺杂着米香,许是被做为引子煮了粥。
胃里刚咕噜了一声的馋虫瞬间安静,连个屁也不敢放。
“尹深!尹深你在吗!尹深尹深尹深!”
尹深袜子还没穿上,就听门外叫魂似的砸门。
李陵舟已经起来了,但这么大动静还是令他不耐烦地蹙了眉,尹深急忙踩着鞋子赶在李陵舟之前去开门,放进来一只气急败坏的卓亦签。
不过这只卓亦签在看见尹深完完整整唯独脚上缺了只袜子之后立刻平静了下来,他飞快地瞪了李陵舟一眼,说道:“喂,你昨天还是出去了?”
像个生怕自己儿子被拐跑的老父亲一样,卓亦签的语气不太好,为了团队和谐,尹深忙道:“你看看你,一大早上,兴师问罪来了?还有,我还没说你,你脑子里进水了吗?谁让你把我门给堵上的,我差点憋死在房间里。”
有了昨晚骗小女孩的先例,尹深说起谎话来也顺畅了许多。
而卓亦签闻言,刚才那股子劲头立即没了,他讪讪地摸摸下巴,有点愧疚地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这茬。原来你们没出门啊……”
看着卓亦签从气焰嚣张变成缩手缩脚,尹深满意地轻勾了下唇角,慢条斯理地把鞋穿好,等李陵舟已经先他们一路下楼去了,才搂着卓亦签的脖子说道:“不好意思,我确实出去溜达了半宿。”
“你大爷——”
尹深没等他“大爷”完,又紧接着说道:“发现了件不得了的事情。你先做好心理准备,等一会儿想办法跟队友们聚起来我再说。”
“啥不得了的事需要我提前这么久做心理准备啊,只要不是你要当着我的面放血,我啥都不用准备。”
而尹深则靠在门边,叹了口气说:“比这可怕得多。”
卓亦签整个人都不好了。
直到下楼都忘了再去找跟拐卖成年人的罪犯李陵舟算账。
若是说这俩人互相看不顺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件事恐怕是个源头。
后来尹深也曾问过卓亦签,凭什么在他心里他聪明强大的好兄弟会是被拐带的那一个。
而卓亦签只是用奇怪地眼神把尹深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随后一言不发地递了块镜子给他。
或许在某种事情上,直男也同样具有不得了的直觉。
早餐果然是带着肉末的粥,他们都没有碰,只吃了点干馒头,后来有村民火急火燎地过来挨家敲门,说出了大事,让大家到祠堂里去集合。
路上也遇到了各家的村民,有人小声嘀咕着昨晚又出人命了,他们村子是不是被诅咒了一类的话。尹深和李陵舟对视一样,想必是那位可怜队友的尸体被发现了。
然而到了祠堂,却发现有几个人守在门口大声哭嚎,正觉得奇怪,又有人在人群外大喊道:“不得了了!又发现死人了!”
周围立刻有妇人惊吓到失声,七嘴八舌地问又是谁家的人出事,然而那人却频频摆手,说:“不是不是,不是村子里的人,是班子的人,昨天抹了脸给咱们驱灾的,不知怎么地就……哎哟……”
尹深当即懵了,那祠堂里这位又是谁?
村子里出了大事,大家伙儿几乎倾巢而出,都聚集在祠堂周围,最后一共收拾出了三具尸体,其中一具是尹深昨晚看见的姓杜的队友,另外一个是个姑娘,跟姓杜那人形影不离,想来是一起的。
这两人着实凄惨,尤其是那个姑娘,被人从干草垛上找到的,整个人睡着了似的躺在上面。
但草垛上却满是淋漓鲜血,几乎全都变成了红色,有人碰了碰她,她便从上面滚了下来,露出了被掏空的一整个背部。
脊背的皮肤、内脏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截脊柱和零星的肋骨,仿佛被野兽啃食过一般。
“是她的装扮……”一个头发很长的姑娘颤抖着声音说道:“昨天满院子的人,就我们两个女孩,年龄还差不多,我就多跟她聊了几句,她给我看她的装扮,她的背部当时就是被画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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