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吓到你……”
祝星言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理由,他整个人都像个容器一样被难过给填满了:“就因为你的样子不好看?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不回来找我了,是吗?那我十八岁那年,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呢?你为什么还要亲我呢?”
季临川:“因为我的小熊长大了,我想看看他。”
“嗯呜——”祝星言悲痛地仰头哀叫着,脑内白光猛然闪过的瞬间,小熊浑身的毛毛快速褪去,少年人纤细修长的轮廓慢慢显露。
分化期终于在alpha的催化下结束了,他恢复了人形。
伶仃的肩背,纤薄的腰肢,祝星言脸上还挂着将凝未凝的泪,雪白的皮肤如奶油般紧贴着季临川滚烫的胸膛,砰砰砰的狂乱心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鲜活,也都酸涩。
季临川噙着泪轻笑,用眼神一寸寸描摹他赤裸白皙的轮廓,老实坦白的语调里却夹杂着疯狂:“只不过看你一眼,我就失控了。”
十八岁的男孩儿,可堪一切美好,祝星言穿着剪裁良好的西装站在酒会上,像马上要脱离巢穴飞向穹顶的燕。
季临川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普通的蝴蝶,落在盆栽的角落,肆意又恶劣地用眼神把他上下打量,渴切地窥伺一整天,直到夜幕降临才敢悄悄出现。
“你当时再想什么……”
祝星言噙着哭腔问他,抽噎得整个人都在颤,细瘦的手臂紧紧圈住季临川的脖颈,两人的心跳慢慢契合。
“最后一次见我时,你在想什么呢?小季哥哥……”
“想什么?”
季临川嗤笑一声,低冷的嗓音如同电流从脊背爬过:“我和在场任何一位宾客的想法都不同。”
周遭的alpha信息素陡然彪高几个梯度,强势霸道地朝祝星言压去,巨大的蝶翼从季临川的肩胛骨横钻出来,扇动起吹乱整个卧室的狂风,然后向下垂拢成一架粉紫色的“铁笼”,将两人囚困其间。
与此同时他颈间响起窸窣的声音,疯狂鼓动的喉结底下,钻出了那根漆黑、披毛、粗壮又卷曲的口器。
如同巨型蜘蛛的腿一般,压向祝星言。
大腿,腰间,胸脯,手腕,脖颈……那根口器像攫取花蜜似的在赤裸的omega身上一存存掠过。
他在用这根丑陋可怖的东西亲吻他。
祝星言慌乱地扭动身体挣扎,季临川却像是一只狰狞而病态的怪物,把他当猎物一样步步逼近,贴着他的嘴角说话,嗓音里裹挟着一种冰冷器质的磁性。
“他们所有人都在祝贺你、欣赏你、赞美你,用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再也不可能的亲密方式同你拥抱,交杯。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不正常了。”
“因为我想撕碎所有同你亲近的人。”
“我疯了似的想要你只属于我。”
不管愿不愿意,都得属于我。
第46章 “你吓唬谁呢?”【一更】
季临川进入易感期了,这毋庸置疑。
祝星言能感觉到他身上温度高得吓人,几乎浑身滚烫,像一片炽热的火炉一般烤着自己。
卧室里的alpha信息素浓重得人喘不过气,把这一片不算小的空间填得密不透风,祝星言吸进来的每一口氧气都裹挟着自己少量的朱丽叶塔和他的清酒味,硬生生被熏醉了,却丝毫不怕。
因为在他孱弱的身体上方,季临川用包成梭形的巨型翅膀帮他挡住了信息素的攻击——即便脑中理智已经全盘崩断,他都记得不要伤害自己的小熊。
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祝星言放弃挣扎,甚至还把自己调整成了摆烂的姿势。
他眨着迷离的眼眸,偏过头来望向季临川,眼神依恋,人也乖驯,裹在被子里的骨肉软成一团,潮湿的黑发里藏着白皙滑腻的小脸,现在染着一层微醺的酡红,有汗珠顺着太阳穴滚下来,凝结在鼻尖。
他以为自己暗示得足够明显。
可季临川却闭着眼痛苦地亲吻他鼻尖,边吻边落泪。
“崽崽,你会永远陪着我吗?即便我长成这个样子,你还觉得我漂亮吗……”
易感期把他心底的自卑和恐惧放大了成百上千倍,他整个人都在失控的边缘徘徊,额头因为压抑爆出了一块块瘤状的深红色凸起,脖颈青筋明显可怖,如同湖水里突然闪过的青蛇。
幼年吃的大把药物的后遗症绵长且持久,在二十多年里把他的本体一点点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一到易感期就会不受控制地显露。
季临川心知肚明:不会有人、也不可能会有人,觉得这样的“怪物”好看。
即便是祝星言都不会例外。
“确实不好看。”
祝星言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完这句话,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季临川眼中的落寞和疯狂更重一分。
在话音实实地砸在地上的那一刻,他陡然阖上了眼,松开触须和口器起身离开,可祝星言却突然拽住他。
“你听不得这句话,是吗?”
小omega明眸闪亮,表情却刚毅,深吸一口气之后猛地伸手勒住他的后脖子压向自己,怒目圆瞪:“不好看有关系吗?长出那些东西是你的错吗?就因为这样才不回来见我吗?难道我就是因为你漂亮才喜欢你的?嗯?”
他像机关枪似的一连问了四个问题,问完自己先觉得可笑,撇过头,轻呵了一声。
再转过脸时双眼猩红,掐着alpha的脸问他:“世界上漂亮的人那么多,比你温柔比你体贴的更不是没有,我都跑去喜欢吗?我都要去亲他们去抱他们在他们耳边不厌其烦地说我爱你吗!”
随着最后一声低呵灌进耳朵,季临川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刚变成人形的omega不知道从哪蓄积起巨大的力量,硬是扳着他的肩膀把人翻倒在床,欺身而上。
“崽崽!”季临川惊异地喊了一声。
“别叫我!”祝星言掐着他的脖子就吻了上去,然而气势那么凶猛,微湿的唇瓣却落在了季临川头顶——那些深红色的瘤状物之上。
他吻得很轻,可嘴唇刚放上去那些东西就害怕似的瞬间消失了,原本凹凸不平的额头又恢复光滑。
祝星言胸口叠着气,又执拗地去吻他喉结的口器,季临川受惊般偏头躲开,再次如法炮制地把口器收回。
“星言,别这样……”
他哀求的语气让人疼得心颤。
祝星言什么都没碰到,拧着眉闭了闭眼,喘了好几口气才忍无可忍地叫了一声:“季临川。”
“……嗯?”
“你吓唬谁呢?”
“我——”
“你因为突然进入易感期,控制不住露出了本体,怕我看到会害怕会嫌弃,所以故意摆出一副变态样儿假装要把我绑起来,到时候即便被我拒绝也可以自我安慰为是我怕你这些变态的花样,对吗?”
季临川瞳孔猛地缩紧又放开,明显是被说中了。
祝星言哑声嗤笑一声,语气轻蔑又酸涩:“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还是真以为我会怕?”
他圆鼓鼓的眼睛眯着,头上还顶着两只化形不完全而遗留的熊猫耳朵,酡红的小脸明明已经被酒气尽染迷离,是一副“任人蹂躏”的娇软模样,可低头贴着季临川的喉结舔吻时却有股别样的狠辣。
“我确实身体弱,但也不一直都是弱鸡。”
“十五岁之前我在兰湾基地的成绩比任何一个alpha都漂亮。他们不服气,也看不起我,就变着法地挑衅我,欺压我,或者……勾引我,其中有一条鳄鱼alpha甚至还想在易感期时对我用强,逼我就范。”
听到这季临川瞬间眉心一凛,双臂的肌肉都紧绷成钢条,齿关咬得咯咯作响:“他怎么敢!”
“对啊,他怎么敢呢?”祝星言贴着季临川的嘴唇笑起来,问他:“那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
不用他回答,祝星言兀自说:“我在他易感期变成鳄鱼本体时拔掉了他的獠牙,又在他变回人形时把那两颗牙塞进他屁鼓里,然后掰着他的脸和他合照。照片传遍基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不识相的alpha敢来招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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