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闵干脆走过来,在他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没有计划也没关系,可以边帮边想。”
元沅心中的那些犹豫, 顿时像是被龙吃掉了一样, 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决定——要帮!
但就按玄闵说的那样, 要边帮边想计划。
元沅思考了一会儿,转头问玄闵:“你觉得……常钰可以吗?”
玄闵:“不, 她没有完全邪堕。”
元沅一愣, 被提醒到了。
对诶。常玥有家人, 他们一家把每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如果找她来试莲子的净化效果,那与让她提前进放逐之地没什么两样。
摸索莲子效果的过程也没那么快, 让她一个小孩子留在这种地方生活好几天, 或许不太好。
而且他们没有谁懂得照顾小孩。
但要等到她完全邪堕, 这也不太现实。
总不能让这一段时间就这样浪费掉吧?
元沅纠结了半天, 还是觉得——不然去随便抓一个?
但这样也不太好。
堕种也不全都是可怜善良的。
他们对抓来的堕种不了解,万一是个做了很多坏事的, 那就像是救到了不该救的生物。
那放走就是助纣为虐, 留下膈应他们自己, 但再让对方回到邪堕的状态又很奇怪。
元沅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纠结到毛毛打结。
有几根白毛脱离本体,幽幽地飘落,在还没落地的时候被龙偷偷接住, 而后收起来。
元沅对此完全不知情,他还在思考。
而埃米特和伽尔听了一点, 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你要帮他们吗?!”
像是帮助伽尔那样, 帮助那些邪堕重新拿回属于他们的未来。
“是呀。”元沅点点头,碎发在脸颊上轻扫而过。
他还在纠结着合适的人选。
伽尔得到回复, 顿时挺直了上半身,连脑袋上的伴生苗都竖起来了。
他举起手道:“那我也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他遭遇过这个事情,最知道那种一点点沦陷的绝望,以及难以自控的狼狈。
埃米特忙跟着点头:“我也想帮忙!”
他作为曾经堕种的家人,当然知道与亲人分别有多么痛苦。
他们是亲历者,他们对这种悲哀感同身受。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希望这样的悲哀能少一些。
元沅闻言一愣,抬眸看着两只地精,半晌忽地弯起了嘴角,心中暖乎乎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有了不少小帮手!
有了强大的伴侣,也有了能相互帮助的新朋友。
真好!
玄闵想了想提议道:“那只精灵带走了很多邪堕,可以找她。”
伽尔也了解了情况,闻言赞同:“可以诶,那只精灵挺不错,好的精灵一般不跟坏人交朋友,他们对朋友和对环境的要求很高的。”
埃米特点头:“对呀,她说‘你要帮忙她都会答应’,精灵最重承诺了,他们不敢违背诺言的。”
元沅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有些好奇地“啊”了一声:“是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这个有点新奇。
地精跟精灵体型差不多,两族关系好,也比较了解。
就算是埃米特也知道一些:“是呀,他们族内有一个很可怕的诅咒……对精灵来说非常可怕。”
元沅顿时好奇地竖起耳朵。
埃米特一脸严肃:“违背承诺的精灵……会变丑!”
“所以他们一般不随便许诺。”
元沅:“!”
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元沅拿出了那个信物,往里头输送魔力,那块宝石立即亮起了华光,一闪一闪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他将宝石放在了结界的边缘,等着收到信号的希维娅找过来。
她带着那一群小伙伴,估计也走不远,最迟一两天就可以抵达这里。
元沅其实有些疑惑。
希维娅说要带着那些堕种回家,可堕种们有地精有精灵,甚至还有人类,她要带他们回哪个家呢?
是分别放在临近他们各自家园的放逐之地?还是一起待会族地附近?
他们空余的时间也没有闲着,而是重新检查起了地里的那些魔植。
这还是埃米特发现的。
这一片的土地种出来的东西,越靠中心的植物越有变异的趋势。最中间的那一株灌木植物的枝叶已经有点开始自己动弹了。
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它已经成为了变异魔植。
而它周围的那些植物,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仔细一看却能发现靠近根部的地方有些细微的黑色斑点。
这说明它们已经被污邪之气入侵了,如果正常生物吃下去,可能会增加被感染的风险。
因科城里的一些人——比如常钰,就是服用了用这种魔植制成的药剂,才会邪堕。
但这很奇怪。
明明这块地是一起被圈起来的,可外围那些较弱敏感的单叶花没有出问题,反而是中心地带的魔植出了毛病。
伽尔有些猜测,但也不能确定,于是只好让玄闵和元沅一起来瞧瞧看。
元沅蹲在一旁,挺翘的鼻尖动了动,嗅到了一股不好闻的气味。他目光从泛黑的茎秆移到土壤,大胆猜测着:“是土地的问题吗?”
玄闵也垂眸看了眼。
离得近了,地面蒸腾起几缕灰雾,像是被吸引了一样试图往他这里蹿,但似乎又畏惧元沅的存在,在那游移不定。
玄闵没多管它们,视线又转向外围,确定道:“是土壤的问题。外围没事是因为元沅的毛。”
伽尔不像他们那样能感受到污邪之气,听了他们的判断才终于确认问题所在。
那这样事情就说得通了。
脆弱的单叶花没有被侵蚀,是因为有元沅的白毛庇护,而中间地带离周围那一圈白毛较远,从地底出现的污邪之气很快就将它们污染了。
但最早之前,在他们玩泥巴那会儿,土壤还是正常的。
由此可以猜测——元沅的白毛是有使用期限的。一旦其中蕴含的能量消耗完,那它就会变回普通的鼯鼠毛。
埃米特听到这些,下意识抬眸与伽尔对视了一眼,有些无措:“那我们找到的那种大植物不就没有用处了吗?”
他们之前想把周围的白毛放在那个藤蔓上头,可以方便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提升魔植的品质。
可现在,要注意的不仅是空气中游离的污邪之气,还多了个土壤里的。
元沅就那一点大,一直逮着他薅毛,迟早要秃的。
他们在外围溜达着,凑在一起思考着解决的办法。
毕竟,这是他们的工作。
元沅却是暂时没参与讨论,他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玄闵身前,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一块土地,他浑身防备,尾巴绷得笔直,表情有点凶。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污邪之气倒是比外头游离的那些凶残得多,或许是浓缩成精华了。
居然没有被直接吓走,反而是迂回一下,试图靠近玄闵。
元沅是只小鼯鼠,反应很迅速。
一旦它们换方向,他也跟着迅速转身,尾巴威胁般地挥动着。
他也试图伸手去捉,却总是扑空。
就像是磁铁的同极,永远相斥,没有外界的干涉难以靠近。
溜走的污邪之气乘机绕开他,想偷偷靠近玄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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