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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沅难受地闭了闭眼，还没等他有别的动作，就感觉额角抚上了一点温暖，力道适中地按揉着胀痛的脑袋。
元沅觉得舒服，不由放松身躯安静了片刻。
但下一秒却像是想起什么，忽然抬起手来，五指微张地伸向玄闵，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玄闵盯着那修长白皙的手指看了一会儿，以为他在讨要东西，于是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糖果。
结果元沅却是缩了手，没接。
“不是这个……”他把偏着的脑袋立直了，干脆直接上手去捉。乱七八糟地摸了一会儿，牵出了玄闵空余的右手来。
他像是捉兔子一样，两只手压着那只大手，一瞬不瞬地盯着，像是在辨认什么。
元沅眨了眨眼，视线中的手指头还是好多个。
他顿时迷茫了，被酒意蛊得湿润的眸子微微眯起，仍旧分不清哪只是他要找的尾指。
元沅微微歪着脑袋，左右瞧了瞧，用他迟钝的脑袋瓜子想了半晌，最后迟疑地一根一根地摸索过去。
最终让他摸到了一枚尾戒。
“是这个！”元沅的语气听着有几分的欣喜，他捉着那根指头，十分郑重地把自己的小指头挤进去，直到他们的尾指勾在一起才满意。
“口说无凭，拉钩为证！”
玄闵之前任由他动作，这会儿闻言却是微微用力，反客为主一样将元沅的指头勾得牢牢的。
“好。”
这是他们第二次拉钩，这次也有月光与石头作证。
元沅喝醉以后其实很不安分。
他一开始还乖乖地任由玄闵抱来抱去，等回到他们暂住的石洞里后，就开始不太老实了。
他不睡觉，开始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期间还要扒拉一下玄闵的腿。
被禁锢住还不乐意，嘴里嘟囔着：“……我、我要松土。”
他惦记着那些还没种下去的种子。
玄闵：“……”
元沅人生不过两次喝酒，第一次喝的是饮料似的果酒，顶多上脸，不会上头。也是这次给了他一种错觉——
他酒量不错。
于是这次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就喝太过了。
玄闵将他挖出来抱在怀里，不让他乱动：“你喝了多少？”
元沅挣扎了一会儿，一把搂住对方坚韧劲瘦的腰，而后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瓶？”玄闵明摆着没信。
“是十啦……”元沅咧着嘴笑得傻啦吧唧。
玄闵皱眉，刚把他放好准备给他找水，却在起身的时候忽然一顿。
他偏头看了一眼把揉得乱七八糟的元沅，想了想决定把他带上。
可这会儿元沅却莫名其妙不让抱了，他拥着被子戒备地盯着对方满是重影的面容：
“你不是玄闵。”
“你没有尾巴！”
玄闵顿了顿，接着把尾巴露出来送到元沅手里，同时还露了龙角。
元沅摸了龙尾，还要凑过去闻一闻，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但还是不让抱。
元沅闻来闻去都只能闻到满鼻子的酒味，觉得这人肯定是偷偷喝酒了。
“我还没确定呢，我记得玄闵有两个那个……你拿出来我看看才知道。”元沅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神情还挺严肃。
可这话却像是在耍流氓。
玄闵沉默了片刻，没动，但耳朵却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浅红。
元沅等了一会儿，仅存的良知似乎让他明白这样不太好，于是犹疑地改口：“不看也可以……那你亲我一下！”
他说完就仰着脑袋闭眼睛，身后的尾巴还一晃一晃的。
看不清面容没关系，亲一下就知道了。
他能感觉出来的。
玄闵抚了抚他的后颈，垂首在那唇上落下一吻。
本只是打算浅尝即止，但那唇上像是还残余着酒香，连带着他也染上了几分醉意。
酒味并不好闻，但从元沅身上传来的却让他讨厌不起来。
他们鼻息纠缠，不知过了多久元沅才被放开。
因为酒精而酡红的脸颊，这会儿变得更加红润。
元沅喘匀了气，舌尖在唇角舔了舔，主动伸着手要抱。
“现在确定了？”玄闵将人捞进怀里，他安静了几秒还是问道，“如果是别人你也这样试吗？”
元沅揽着他的脖子，将脸埋在里头哼哼唧唧：“这不是知道是你吗……”
玄闵愣了愣，嘴角不受控制地弯起：“那你是想亲我？”
元沅没回答，只是又探出脑袋在他的唇上用力吻了一下。
喝完水不知道是不是酒醒了些，元沅老实了不少，被抱着也不乱动，乖乖巧巧地睡着了。
结果在后半夜，元沅睡了个囫囵猛然惊醒。
他想起来要问什么了！
大概是体质的问题，元沅的脑袋这会儿没多难受，只是身上还有点宿醉的疲惫和早起的困倦。
但这问题不问他明天都睡不着！
玄闵只说他以后不会瞒他了，但他还不知道他具体瞒了多少呢！
现在也就知道一个：玄闵的身体出了大问题，有一天可能会一睡不醒。
那他清醒的期限是多久？千百年？还是千百天？
元沅想到这就心中酸胀，立马就翻个了身想叫玄闵，可刚一动就被对方给捞进了怀里，脊背还被轻轻抚过。
元沅仰头看着男人。视线不受黑暗的阻挠越过下颚，缓缓扫过他微蹙的眉头。
他想了想，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着不动了。
算了，等明天早上再说吧。
为了防止自己忘记，元沅念叨了许久，直到入眠，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被玄闵唤醒的时候一睁眼就是：“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还不乖乖告诉我...”
元沅话说出口自己先是一愣。
他看了看时钟，又转头瞅瞅玄闵，表情有些惊异与欢喜——
玄闵今天醒得比他早！
难道是情况好转了吗？
第118章
两个问题连番砸来, 玄闵被问得一愣，几息后才缓声道：
“我不知道。”他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
至于第一个问题，玄闵足足默然了半晌才道：“我身上出了些毛病, 原以为这里能找到恢复的办法, 就没告诉你。”
一个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的事情, 没必要说出来让对方担忧。
但这是之前的想法。
元沅反应过来了什么：“那现在是没找到办法吗……那你会怎么样？”
玄闵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低声坦白：“会一直沉睡, 但我可能无法醒来。”
元沅闻言直接愣住了。
这话像是一记重锤, 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 将心脏敲得支离破碎，也使他头晕目眩。
怎么会呢？
元沅的脑袋乱极了, 他下意识想反驳——他有异能的啊。
但转瞬间, 他蓦地想起自己身负异能, 却对玄闵昏睡的情况无能为力的事。
如果把这个毛病比作疾病, 那他在初期就已经束手无策，只能等着玄闵自己醒来了。那如果到了后期, 他真的能有解决的办法吗？
元沅觉得胸腔里像是被塞满了冰块, 又冷又沉, 呼吸间都透着一股凉意。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他唇瓣开合了一会儿，许久后才干巴巴地问道：“那……还剩多少时间？”
玄闵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按这个速度, 三年左右。”
元沅的表情还有些呆，可眼眶却是一下子红了。
三年……
他呆坐了片刻, 忽然扯过被子直接将脑袋埋住, 如同避灾的鸵鸟一样逃避现实，只是盯着眼前的黑暗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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