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宿文跳楼之后,他们没有找到常珂欺负宿文的证据,当时宿祁函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学校都没能要到一个说法,张秋华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让宿文醒来这件事情上,而宿礼当时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外加上学校里的人搅混水,这件事情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可笑的是初中毕业的时候,宿礼还收到了常珂的告白信,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了宿礼的书包,而他背着书包去看住院的宿文,信不小心被濒临崩溃的张秋华看到,宿礼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歇斯底里的怒骂……
尽管事后张秋华同他道了歉,但宿礼还是从此再没去过医院看宿文,那封信也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很难理解常珂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给他塞的那封信,同样也很难理解她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描淡写略过宿文跳楼的事情。
宿礼冷着脸不说话,旁边的林睿感受到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干笑道:“这位同学是七中的吧?你跟宿礼以前认识?”
“嗯,我们是初中同学。”常珂笑道:“对吧宿礼?”
“不熟。”宿礼躲开了她亲昵凑上来的手臂,“你占了我朋友的座位。”
常珂丝毫没觉得尴尬,“他不是还没回来吗?我一会儿就走,宿礼,加个微信吧。”
她拿出手机对着宿礼晃了晃。
火锅汤升腾出热气,熏得宿礼有些反胃,他刚要开口拒绝,却被另一个人抢了先。
啪。
手机被人不轻不重拍到了桌子上,常珂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忽然出现的郁乐承。
“不好意思,他不随便加别人微信。”郁乐承听着宿礼嘈杂浓稠的心声,险些没压住心里的烦躁——
好不容易把人哄得重新活泼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宿礼的吵闹,就又被人打回了原形。
“郁乐承?”常珂的脸色顿时有些微妙起来,她近乎鄙夷地看向他,“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你追不到季飞宇就又换了别人?”
郁乐承是同性恋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七中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季飞宇的关系常珂也没少听,她有些厌恶又鄙夷地看着郁乐承那张脸,瞬间想通了什么,“你转学到了三中,宿礼,你那个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和你无关。”宿礼冷淡地看着她,“请吧,我朋友回来了。”
饶是常珂再厚脸皮,被他这么冷淡对待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拿起手机转身就走,郁乐承刚坐下,她忽然又折返了回来,笑道:“对了,忘了提醒你宿礼,郁乐承他可是个同性恋,来者不拒,之前还追过我男朋友呢,小心他盯上你。”
宿礼扯了扯嘴角,“我怎么不知道我男朋友追过你男朋友?”
常珂被他绕得有点晕,“什么?”
“我没追过季飞宇。”郁乐承扣住了宿礼的手,冷声道:“宿礼是我男朋友,你离他远一点。”
常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什么!?”
正埋头苦吃的林睿被呛了一口,疯狂地开始咳嗽起来。
一场闹剧最终以常珂气急败坏离开告终,等她回到包间之后发现季飞宇早就结账走人暂且不提,这边林睿险些被一口肉给呛死。
“卧槽等等……让我好好捋一捋。”林睿抬手制止了他俩给自己拍背喂水的动作,闭了闭眼睛道:“宿礼你说你男朋友是郁乐承,郁乐承你说宿礼是你男朋友,你俩——”
郁乐承和宿礼双双淡定地看着他,给他看得有点不太确定起来,“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给兄弟挡桃花这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你觉得呢?”宿礼冲他晃了晃两个人交扣的十指。
林睿不可置信地摇头,震惊道:“那我算什么!?就算是搞基咱俩难道不是更合适吗?你丫配得上人郁乐承吗!卧槽,卧槽!你竟然比我先脱单了!?这合理吗!?”
“……啊?”郁乐承没想到他走的竟然是这种逻辑。
“因为我比你帅。”宿礼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我跟你搞基还不如直接去跳楼。”
林睿一把薅住了郁乐承的胳膊,眼巴巴地看着他,“宝贝,你考虑考虑我啊!”
“滚蛋。”宿礼拿着筷子敲他摸郁乐承的爪子,但林睿死活不肯撒手。
“我可以迎男而上的,真的。”林睿目光真挚道:“宿礼这个老匹夫一肚子坏水,你看看我,我比宿礼差哪儿了!?”
“你……”郁乐承认真想了半天,给了一个比较好接受的答案,“太要脸了。”
林睿:“???”
——
晚上回家的时候宿礼的心声依旧有些嘈杂,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不少,大概是林睿实在太能吵吵,连带着郁乐承都变得话多起来。
防盗门关上,郁乐承倚在门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皮沉得像是坠了两块铁,全身的力气像是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歇了好一会儿才又积蓄起了点力气,往前走了几步准备换上拖鞋,忽然就被人从后面搂住了腰抱进了怀里。
“是不是又听不见了?”宿礼将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嗯。”郁乐承踢掉了鞋子,换好拖鞋之后拖着他往卫生间的方向走,还没等走到目的地,就被柔软的沙发牵绊住了脚步,带着宿礼一起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里。
“宿礼,我变了很多吗?”郁乐承小声地问他。
宿礼扒拉了一下他的头发,“还是很乖很可爱的小兔子,我的。”
郁乐承趴在他身上亲了亲他的下巴,然后将脑袋埋在了他衣服里,“我不喜欢季飞宇,他不好。”
宿礼挑了挑眉,“他当然不好,又蠢又坏的愣头青,跟刚从牢里放出来的一样。”
郁乐承闷声笑了起来。
“今天碰到他了?”宿礼前后联系一下,就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嗯。”郁乐承闷闷地应了一声,他一直都没跟宿礼提过在七中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什么,宿礼懒洋洋地摸着他的头发,忽然让他有了股倾诉的欲望,“宿礼,我可以把我的小秘密告诉你吗?”
“当然可以。”宿礼想了想,“你要是觉得不太好意思,我可以用我的小秘密来跟你交换。”
郁乐承正要答应,忽然就听见他叹了口气,“差点忘了,我的小秘密早就被你偷听干净了。”
“……啊。”郁乐承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有些羞愧又心虚地跟他道歉,“对不起。”
“不要总是道歉。”宿礼掐他的腮帮子,“我跟你开玩笑的。”
郁乐承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宿礼被他笑得有些心神荡漾,“来吧,让我听听你的小秘密。”
那并不是一段多么美妙的小秘密,相反,甚至还有些阴暗绝望,那些身体上的疼痛和精神上的折磨带给了郁乐承难以磨灭的痛苦,像是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沼泽,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只会让他陷得越来越深。
宿礼听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然而随着那些记忆和伤疤被重新揭开,郁乐承竟然发现自己也没有觉得多么地令人难以忍受或者他想象中的无地自容,对上宿礼那双沉静又温柔的眼睛时,他只觉得有一点儿委屈和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难过,那些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湮没的淤泥也变得不再那么黏腻和沉重,原来他只需要抓住宿礼的手,就可以轻易摆脱那些绝望和痛苦。
也许很多事情等他长大之后就可以轻描淡写地放下,但他又庆幸,在自己没有彻底长大成熟之前就遇到了宿礼。
他最后讲到了和杨熙季飞宇的这次见面,而宿礼从头到尾都沉默地听着,只是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我当时很害怕。”郁乐承小声说:“但是我一想到还有你,就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像那次我爷爷过生日一样,我都敢当着那么多人顶撞我爸,快把他们气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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