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书架子了,特别容易坏,榫卯我搞不明白,只能用点螺丝修。”陈亦临晃了晃自己的工具袋,吧嗒一下又落在了他的大腿边上,“来面试?”
郁乐承虽然记不起来之前的事情,但他在医院醒来见到陈亦临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警惕地看着对方,“你知道是我?”
“当然,我挑了好几十份简历才挑的你。”陈亦临像模像样道:“当然,熟人优先。”
“我都需要干些什么?”郁乐承打量着这个和周围都不搭调的人。
陈亦临将那副破手套往裤兜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指着书架和旁边的梯子道:“平常没事打扫一下卫生,喂喂猫,整理一下书架,有客人来借书登记一下地址和电话以及归还日期,会用电脑吗?”
郁乐承点了点头。
“好了,你被录用了,工资日结,每天五十,早八晚六,包午饭。”陈亦临想了想,“对了,不可以跟猫吵架。”
“……”郁乐承看着那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他肩膀上的狸花猫,“五十有点少。”
陈亦临露出了属于成年人的狡猾笑容,“小郁啊,哥也不容易,你看我修个架子都是卸的我老婆车上的螺丝——”
“一天六十。”郁乐承说:“不然我去找别的工作。”
“好好,成交。”陈亦临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扔给了他一大串钥匙,“下班记得锁门。”
郁乐承还没来得及问这都是哪里的要是,陈亦临已经快要跑没影,他赶忙喊:“老板你去哪里?”
“给我老婆修车!”
一阵清脆的铃响,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只留下了一只傲慢的小猫踱着步监督他。
“…………”郁乐承认命地叹了口气。
也行,他多走几站路,起码能挣个去看宿礼的路费。
——
“妈。”宿礼在看到张秋华的瞬间心就跌到了谷底。
张秋华风尘仆仆,手里还拖着个行李箱,满脸疲惫又失望地看着他,“宿礼,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宿礼垂下眼睛,“对不起。”
“你妹妹刚刚恢复一点,正是关键的时候,你爸那边忙着交接工作根本走不开……”大概是一路坐飞机过来让她休息得不好,她的语气听起来生硬又呛人,“我们走的时候你是怎么答应的?”
唐泽仔细观察着宿礼的反应,眉头微皱,开口打断道:“张女士,您方便——”
“唐医生,这段时间谢谢你照顾小礼。”张秋华挤出了个微笑,“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宿礼现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唐泽话说了一半,又被打断。
“麻烦你了,改天一定让我们家高飞好好感谢你。”张秋华笑道:“我不会刺激他的。”
毕竟是宿礼的母亲,又是长辈,话说到这份上,唐泽也只能暂时出去,将空间留给这对别扭的母子。
“你……”张秋华看着他颇有些无能为力,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宿礼,这件事情很麻烦,你差点把人捅死,就算有精神诊断证明,这件事情也会影响到你将来的学业,我们暂且不论你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男朋友一时冲动还是见义勇为,如果下一步对方一定要打官司,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的,你明白吗?”
宿礼沉默地垂着眼睛看向她交叉合拢起来的双手,笑道:“妈,你是来跟我谈判的吗?”
张秋华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小礼,之前你一定要留下我可以理解,但是现在呢?现在整个环境都不适合你继续留下来了。”
宿礼摇了摇头,“我不走。”
张秋华并不意外,也没有表现出十分急切的意思,她思考了片刻道:“郁伟这个人有很长年限的家暴史,性格也很偏激,即便我们走完法律途径赔偿完,也不能保证他私下不会寻仇,郁乐承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儿子,但你就不同了……小礼,你也体谅一下我们当父母的心好不好?你这样让我和你爸还有文文,怎么安心待下去?”
病房里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张秋华并没有逗留很久,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她拉着行李箱又匆匆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打着电话,声音里的疲惫怎么都挥散不去。
张高飞递给了宿礼一根烟,打火机的火苗被风吹得颤颤巍巍。
“你爸妈为了你这件事情拖了不少关系,你妈亲自回来就是为了给你摆平这件事情。”张高飞咬着烟含糊不清道:“张董还是很有些本事的。”
宿文没出事之前,张秋华不管在家还是在外面都是说一不二的主,但宿文出事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放在以前,估计宿礼没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弄到了国外,虽然现在离这个结果好像也不远了。
“我对不起爸妈还有文文。”宿礼接过烟来闻了闻,又递了回去,他眼前的刘海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我妈说得很有道理,我也应该听他们的安排,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张高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郁那边他会慢慢理解你的。”
“他不需要理解。”宿礼目光沉静地看向远处楼顶和天空的交接处,“他已经把我忘了。”
他又低声说了句什么,张高飞有些愕然地看向他。
“你真的想好了要这样做?”张高飞大概还是觉得他太冲动,想劝他冷静一点,“你不考虑一下郁乐承的想法吗?”
“他会答应的。”宿礼笑道,“我也会想办法让他答应。”
——
郁乐承研究了一整天都没有研究明白那串钥匙都是对应哪里,电话短信也都联系不上陈亦临,最后只能挨个试了试才锁上了店门。
小狸花猫隔着玻璃门愤怒地冲他挠爪子,郁乐承蹲在门前隔着玻璃摸了摸它的脑袋,“别生气,我明天就来陪你。”
狸花猫呲着牙在玻璃后面骂骂咧咧,从路过的流浪猫压下的飞机耳和炸起的尾巴毛判断,这猫应该骂得挺脏。
郁乐承急着去见宿礼,只能和这只脏话猫暂时告别,在路上打了个车直奔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郁乐承摸了摸书包里还有些余温的猪脚饭,几乎是从出租车上跳下来的,等他熟门熟路摸进了宿礼的房间,却没有看见宿礼的影子。
他提着盒饭环顾了一周,小声地喊宿礼的名字,“宿礼?宿礼?你在吗?”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郁乐承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猜测,转身就像往外走喊医生,下一秒却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拖到了角落里。
“嘘。”宿礼对着他的耳朵吹气。
郁乐承有点明白狸花猫为什么动不动就炸毛了,他使劲挣了两下挣开了宿礼,压低了声音恼道:“你干什么?”
“试试该用什么姿势绑架你。”宿礼说着就动了动鼻子,“什么味儿这么香?”
郁乐承把手里的纸袋塞给他,对他动不动发神经已经习以为常,“夜宵。”
“哇。”宿礼夸张地发出了一声惊叹。
郁乐承又好气又好笑,给他掰开一次性筷子递到他手里,“你的演技太浮夸了。”
“我是真心实意。”宿礼掀开饭盒半点不客气地就开始吃,“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郁乐承愣了一下,“是吗?”
“你看,虽然你的身体把我忘了,但你的灵魂还在爱我。”宿礼骄傲道。
“……呕。”郁乐承偏头表示嫌弃。
宿礼咬着筷子乐不可支,“哟,怀了啊哥们?”
“快闭上你这张嘴吧。”郁乐承笑着推他的脸。
宿礼黏黏糊糊地贴上来,将筷子倒过来抵在了他的脖子上,低声道:“承承,我要是绑架你,你会不会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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