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礼拧眉睁开了眼睛,就看见了张高飞和他跟前做笔录的警察,他挣扎着想起来,结果手腕被手铐给拷在了病床上。
哗啦声很快就让那个警察和张高飞看了过来。
接下来就是详细又枯燥的问话。
“我要去看郁乐承。”不管警察问什么,宿礼从头到尾就只有这一句话。
“我要去看郁乐承!”他的耐心逐渐耗尽,愤怒又急躁地挣着手铐,张高飞和警察两个人加起来都险些按不住他,他崩溃又神经质地冲他们笑,声音却带着焦急的愤怒,“我要去看郁乐承!!!”
问话失败,没有他法,最后在警察的陪同下,终于让他去看郁乐承——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郁乐承一如既往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除了还有呼吸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活动,就好像一具只会喘气的尸体。
宿礼看着他漂亮又俊秀的眉眼,跪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将手放在了他长出不少来的头发上,凑上去亲了亲他的眼角,小心翼翼又温柔地喊他的名字,“承承,承承,郁乐承,醒一醒,好不好?”
郁乐承安静又沉默。
宿礼也不失望,只是不停地在喊他,声音越来越低,“郁乐承,你不能这样睡下去了……会错过高考的,你不是跟我说你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考上大学永远离开这里吗?我会陪你一起的,承承,别睡了,老郑说我们落下了好多课,放完暑假就是高三了,我……我——”
宿礼说着突然卡了壳,他像是忽然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怔愣地看着郁乐承半晌才又慢吞吞地接了上去,“我很想你。”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了呼吸声。
宿礼盯着他崩溃又绝望,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眼睛里就不受控制地落下了泪来,“承承,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你醒过来好不好?”
旁边的张高飞于心不忍地去拉他,连那名问话的警察都看得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了几秒上前跟张高飞一起把宿礼拽了起来,沉声道:“好了,该走了。”
宿礼没有挣扎,只是目光紧紧锁在郁乐承身上,一直到了病房门口还在拧着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嘭。
病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门关上的瞬间,躺在病床上的人呼吸骤然急促起来,手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两下。
只可惜无人发现。
——
十天后。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陈亦临坐在床边问道。
坐在床上的少年迟疑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陈亦临皱了皱眉,“不对啊,按理说不应该这样。”
郁乐承有些狐疑又戒备地盯着他,“什么叫不应该这样?”
“没什么,我是想问,之前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陈亦临有些头疼地看着他。
“全都不记得了。”郁乐承神色淡淡,“不过我能感觉出来,那些应该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
陈亦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不太放心地又仔细观察了他一遍,疑惑地嘀咕道:“卧槽没搞错啊,还是一个人,怎么成这样了……”
郁乐承垂下眼睛摆弄自己的新手机,据说旧手机在车祸中摔坏了,这个手机是冯珊香给他买的,里面只存了冯珊香一个人的电话,这让他感到非常的别扭,他直觉自己应该存的是另一个人的电话,只可惜他压根就想不起来。
“医生说是脑部的淤血还没有散干净,可能是暂时性失忆。”郁乐承抬头看向他,“不过也可能一直都想不起来,我们之前是朋友?”
“算是吧。”陈亦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哦,那就不是。”郁乐承放弃了存上他手机号码的想法,他现在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每个见到的人都让他感觉无比的陌生,这让他忍不住地焦虑和烦躁,虽然他说得轻松,但总觉得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对了,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男朋友非常担心你。”陈亦临道:“你亲爸之前信了神棍胡说八道,拿着剪刀想趁你昏迷剪你头发取你的指尖血,结果被你男朋友差点捅死。”
“…………”郁乐承的神情空白了一瞬,“男朋友?”
“应该是吧。”陈亦临耸了耸肩,“好了,我该走了,为了我的工资,拜托你一定要早点想起来。”
这人留下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匆匆离开,独留郁乐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他……有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人好像还不错,就是——有点冲动。
郁乐承想了半天都没有想起来任何有用的东西,就见冯珊香推门进来,看见他就笑道:“承承,今天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好多了,谢谢。”郁乐承客气地点了点头。
冯珊香神色微顿,干笑道:“承承,和妈妈不用这么客气。”
郁乐承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说话。
冯珊香比他更加沉不住气,坐了一会儿开口道:“承承,妈妈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请讲。”郁乐承公事公办的点了点头。
“……”冯珊香罕见地卡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道:“是这样,你继父打算去南方继续发展生意,我也要带着你妹妹一起去,对了,还有你父亲的儿子李傅非,算是你弟弟,承承,你要不要跟妈妈一起走?”
郁乐承沉默了几秒,“我不太喜欢吃辣的和甜的。”
“什么?”冯珊香愣了一下。
郁乐承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妈妈,我就不去了,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贸然答应你离开很可能错过比较重要的人。”
冯珊香不解道:“承承,妈妈对你来说难道还不重要吗?”
郁乐承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您不是我一个人的妈妈,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比较喜欢一对一。”
冯珊香满头雾水地看着他。
“比如我有一个男朋友的话,他肯定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男朋友。”郁乐承认真地给她举例子,“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妥,但是我决定听从内心的声音,先去找他。”
冯珊香步履匆匆地推开了病房门,“医生!医生!!”
“怎么了冯女士……”
“我儿子他脑子好像坏了!他以前根本不会这样跟我说话,也从来不会是这种表情,他、他肯定是脑子坏了,淤血是不是还没有散干净……他不是我儿子……”
“您先别哭冯女士,我们很快就会安排医生给您儿子复诊……”
郁乐承神色冷淡地靠在床上玩着手机,脑子里空空如也,但他对自己有个男朋友这件事情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毕竟他很难想象自己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又会跟一个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他直觉自己应该喜欢冷静成熟、话少沉稳的类型,脸的话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气质到位。
他甚至有点期待见到对方。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先想起之前的事情——冯珊香的提议让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如果他想不起来,有很大可能以后自己的生活就会被这位母亲给安排。
但郁乐承本能地不想太过信任她。
他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能被别人影响自己的决定,虽然想不起来,但他知道有个人教过他,要相信自己。
因为他是郁乐承,而郁乐承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第98章 退货
复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事实上郁乐承能醒过来就该谢天谢地,但冯珊香并不满意这个说法,比起一个客气又疏离的儿子,她更希望郁乐承变回原本温驯又胆小的样子——最起码原来的郁乐承不会笑着又强势地拒绝她的提议。
郁乐承变得更不听话了。
“我不需要听任何人的话。”郁乐承看着她伤心又生气的样子,心里却奇怪地没有任何触动,甚至隐隐有些厌烦,“医生说我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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