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他们见过的白蝴蝶一模一样。
不过须臾,数十只白蝴蝶纷纷飞走,而原本颤动的嫩绿色藤蔓就像此刻的魏觉一样失去了生机,缓缓枯萎成像死掉的爬山虎藤蔓一样的黑色贫瘠枯藤。
魏觉已经完全昏死过去。
他的身体萎缩下去,仿佛被风干过一般,几乎能看出每一块骨头的轮廓。
就像是一张破烂人皮包着一个骷髅。
“嗤,大概就是这样了。”
李黔骨用刀尖拨了拨魏觉的身体,看着他这样子是不可能活下去了,一刀从肋骨处捅进去。
几乎没什么血溅出来,魏觉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已经感觉不到被生生剖开血肉的痛苦。
李黔骨刀法利落地从魏觉胸前挖出一块肋骨,发现那肋骨的筋络血肉上居然也缠绕上了枯黑的藤蔓。
这种诡异的植物似乎已经占据了魏觉的整个身体。
李黔骨拿软布擦干净肋骨上面的一点血污和藤蔓,收了起来:“虽然这人没什么名气,但也算扩充收藏了。
“啧,”他想起什么,眼神里透出一丝嗜血的兴奋,“我还是比较期待那个所谓的完美天灵宿的骨头——看他的照片,还挺水灵的。”
“对他下手的时候可要动作快点,免得引来蝴蝶把他的血也吸干了,跟腊肉剔骨似的,没有那种脆生劲儿。”
其实本来发现他要杀死的任务目标舟倾就是那个震动了整个玄学界的完美天灵宿时,李黔骨还动过一点小心思——
如果以他性命为要挟把他收为己用,再随便从他身上切点什么给秦鹤眠蒙混过关,自己岂不是比较赚,毕竟是宝贝金疙瘩天灵宿嘛,直接杀了岂不可惜。
但秦鹤眠似乎猜到他会这么打算,跟他说了那个病秧子绝世天赋的真相。
李黔骨一听就歇了这个念想。
算了,就算秦鹤眠给他的描述添油加醋了些,也犯不上为了获得一个短命病秧子得罪自己的长期金主。
因为信奉邪神,无赦道在玄学界混得很艰难,他还不想失去秦鹤眠这个摇钱树。
现在,魏觉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接下来就赶紧去跟秦家人会合,一边探索魇境一边找机会杀了任务目标吧。
李黔骨拿出秦家给他的指引标,看了看方向。
指向的是这条路的尽头,那里似乎是一家客栈。
李黔骨身上有秦家给的指引标,秦家进入魇境的人身上也有能够找到李黔骨的指向物。
按理说李黔骨资历深,该是他们来找他才对,不过他们或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动作没这么快,李黔骨性子急,干脆自己去找他们。
“走吧。”他招呼断指阿毛。
秦鹤眠没有给他解释过,给李黔骨的这个指引标是个能在一个魇境里使用的一次性指引标,原理是指向秦家人人手一个的令牌护身符。
每个门派限定两人进入魇境,指向这个护身符自然就可以找到来配合这个灭口任务的秦家人,这种指引标成本低廉,比较划算。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魇境里居然还会有一个对任务完全不知情的秦家人存在。
***
无名氏马甲的舟向月带着李婳声、郑始第和郝厉害,不远不近地缀在李黔骨两人后面跟着他们。
跟得近一些之后,李婳声认出了无赦道的断指阿毛,跟另外几人讲了。
等他们看到魏觉的尸体时,被他狰狞绝望的死状吓了一跳。
尤其是也被蝴蝶留下了“种子”的郑始第,忍不住浑身冒汗:“这……我……也会这样吗?”
舟向月安慰他:“你也看到了,这人之前差不多被蝴蝶咬透了,所以才发作得这么厉害。你身上就一点点吧,你看你现在还活蹦乱跳的。等会儿就算真的发芽,大概就是比较痛,死不了的。”
郑始第崩溃:……不要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好吗!敢情痛的不是你啊!!
而且他的手臂是真的越来越痛了!
李婳声看着魏觉胁下被割开的伤口,神色凝重:“这个手法……我怎么觉得有点像李黔骨那个变态呢。”
舟向月:“李黔骨?”
李婳声:“你不知道?无赦道主,现在境客榜排名27,‘剜骨罗刹’,想当第六邪的。”
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他杀了人,都会割掉一块肋骨,据说会编成骨简收藏起来,模仿那位的灵犀法器问鬼神……”
“太特么恐怖了,不愧是那位的信徒。跟他一个姓我都觉得晦气。”
舟向月:……哈?
这都有人模仿啊。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手上的原装正品问鬼神最好不要让这几位晚辈看见,免得吓死他们。
“咦?不对。”
李婳声突然嘀咕道,“李黔骨入门肯定不止一年了,他明明进不来啊。不过断指阿毛我认识,那两个人肯定都是无赦道的。”
“难道他们还有人模仿李黔骨?搁这套娃呢。无赦道果然都是疯子。”
他们说话间,前面两人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距离。
舟向月看着他们似乎时不时在看手上的一个东西,心里觉得不大对劲。
他们这个样子,倒像是在跟着什么指向物在走。
可他们走向的方向,正是舟倾几人打工的客栈。
舟向月留了个心眼。
他们慢慢地跟着那两人,也走到了客栈边上。
舟向月看着那两人径直往大堂里走去,对李婳声几人道:“我去后面解决一下问题。”
“哦哦。”几人立刻意会。
郝厉害原本还懵懵懂懂地想要跟着他去,被李婳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呃,那个,你别跟去。”
舟向月避开人来到了客栈侧后方,这里是一片杂乱隐蔽的角落,空无一人。
舟向月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头,心想不错,石头挺多。
同一时间,李黔骨带着断指阿毛走进了客栈大堂。
指引标就指向这里。
不过他一抬头,没看到要跟他接头的秦家人,反而居然一眼看到了他的任务对象,穿着一身跑堂的打扮站在柜台边——
他看过一眼舟倾的照片,清楚地记得这个面容清俊的少年的模样。
倒不是因为他记性好,而是因为这少年虽然面色苍白病恹恹的,但五官长得是真好看,让人一眼难忘。
李黔骨心说,还有这等好事?
他环视了一圈,没看到他要找的秦家人秦方正和孙谭。
虽然但是……
李黔骨想,天赐的机会,谁不把握谁是狗。
一位茶客正在往自己的小杯里倒茶,一个伙计正向他走来问客官喝什么茶,柜台边站着的那个少年微微垂着头走过另一个高个子的跑堂伙计身后,似乎在想事情——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李黔骨抽出了刀。
***
危险的预感是一瞬间在舟向月脑中炸开的。
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魇境里并不安全,秦家人随时有可能会来暗算他。
但他几乎是时刻在观察钱多的反应,如果出现了秦家人,他应该会认出来。
进来的两人是无赦道的人,钱多也毫无反应,显然对他们一无所知。
于是舟向月想,秦家人有可能是觉得两个新手对付他这个天灵宿不够保险,又找了两个帮手来。
既然如此,无赦道的两个新手至少应该和秦家人会合,确定他就是目标,说不定还会发现钱多这个意外因素,需要先引开钱多,然后再杀掉他。
这里面的数个环节,有很多可以利用的地方。
虽然他是被毫无准备地拖进了魇境,几乎没带什么东西,但好歹还算有点之前魇境里留下的存货。
舟向月装作不经意地走过钱多身后。
他的后颈命门就在面前数寸,随时可以取出境客包袱里的匕首抵住。
……可舟向月万万没有想到,进来这人居然这么嚣张,并不验明正身,甚至不认识钱多,二话不说上来直接一刀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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