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徐没心情开玩笑,勉强扯了下嘴角,领着两人往屋里走,路上回复了些柳溪水关于江小鱼症状的问询。
亱莲坐在床边,听见声也没回头,说:“应该是吃了些导致过敏的东西,呼吸有些沉,但并没有出现喉咙肿胀。”
柳溪水“嗯”了一声,没说太多的话直接开始掏药箱。随着一针下去,很快,江小鱼的呼吸便轻了起来,体温依然偏高,但也已降了不少。
“这是药,一天两次一次一颗。等他稳定后,再带他去做过敏原检测。”柳溪水收拾着东西,言简意赅地嘱咐一旁神情依旧紧绷的叶青徐。
“好,好。”叶青徐点头,见没什么特别情况的叮嘱,他松了口气坐在床边。
“这就完啦?”燕飞浪也伸着脑袋往床上看,想伸手摸猫,被亱莲撩起眼皮淡淡瞥了一眼,只能悻悻收手转头怪柳溪水:“你这庸医到底行不行?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柳溪水声音沉稳,又对亱莲说:“爷,没事我就先走了。”
亱莲应了,看了眼一旁狗子似的燕飞浪,吩咐说:“飞浪,去送溪水。”
燕飞浪耙了耙头发,领着块头比门板大的柳溪水走了。
叶青徐神色慈爱地摸了摸身子已经放松下来了的黑猫,见他稳定了这才有功夫问亱莲:“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小鱼……怎么会变成猫呢?”
亱莲将不知从哪个缝隙中钻进了房里躲在床脚处一直想要上来的彩狸老猫抱上床送到江小鱼身边,随后示意叶青徐道:“出去说罢。”
到了客厅,亱莲倒了杯水递给叶青徐,熟门熟路地仿佛这是他的家,说:“看叶先生的样子,你家祖辈应该是没有返祖人的?”
叶青徐两手握着水杯摇摇头:“我父母去世得早,但也从未听他们说过家里有类似的情况。返祖人……是什么意思?”
亱莲坐在他对面,交叠着双腿一手搭在膝上:“有些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血脉觉醒,从而可变身动物体态。现世的研究称呼这种现象为返祖,称这种有变形能力的人为变形人。而拥有这种能力的人往往也能听得懂同类的语言,和同类进行交流,就像人与人之间的讲话一样。”
叶青徐抿了抿嘴角,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孩子总是对着猫狗自言自语……”他原先还以为是江小鱼从小在缺乏爱意的环境中长大,没有可以交流沟通的人类所以只能对猫狗讲话,现在看来,他们大概是在用着自己听不懂的语言,聊着世界吧。
亱莲说:“一般而言,变形人变成动物时只能与自己同科的动物进行交流,比如猫科只能和猫科,犬科只能和犬科,但小鱼特别一些,猫狗的语言他都能听得懂。”他淡淡看了看叶青徐,目光中没有审视,只是很平静地陈述道:“这种能力虽然有基因突变的情况,但绝大多数都是来源于家族遗传。特别是小鱼既能听懂猫言又能听懂狗语,自身突变的可能性很小。”
亱莲停了一秒,接着说:“若您的家族里没有特殊的遗传基因,那只能是遗传自小鱼的母族了。”他端起水杯喝了口,笑得云淡风轻:“而且是很特殊的母族,应该是有猫科变形人和犬科变形人相结合的血统。”
亱莲说的是母族。因为他见过不少变形人,亱家也庇护着不少变形人,但他从未听说过男人能生孩子,自然以为叶青徐是江小鱼的父亲,而江小鱼当然,还应该有一个母亲。
叶青徐的手有些颤抖,垂头摩挲着杯壁不言语。
亱莲饶有兴味地看着,心想不愧是父子,这副心里有事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谢谢亱先生的帮助。”叶青徐的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麻烦您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小鱼的。”
亱莲为他驱赶的态度挑了下眉,对着那张与江小鱼相似的面庞也生不出什么冷脸,弯了弯眼睛说:“那就麻烦您了。”
麻烦来,麻烦去。
叶青徐锁好院门,快步走回江小鱼的房间,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床上已经爬上了数只猫狗,刚救回来没几天的黄白块也在其中。
叶青徐缓和了神色,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团在彩狸老猫怀里的江小鱼,又和老猫低声说:“谢谢你照顾他。”
老猫听不懂人话,但对待与江小鱼长得很像的这人态度亲近,它蹭了蹭男人的手,两爪抱着江小鱼的脑袋给他细细梳理着毛发。
叶青徐默默看着,他对待小猫小狗并没有特别喜欢的意思,可当他发现自己的小孩能变成一只猫时,便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
“毛怎么这么卷?”他失笑,两指捻了捻江小鱼卷曲的毛发:“小煤球一样,邋里邋遢的。等你醒了,爸爸帮你洗澡好不好?见你上次还穿着玫粉色的裙子……还是很可爱的。喜欢穿裙子的话,爸爸多给你买一些好不好?怪不得你喜欢吃小贝壳,小猫是该喜欢海鲜的腥味的,但是你怎么不爱吃鱼呢?自己还给自己取了个小鱼的名字。”
他对着一只昏睡打着沉沉呼噜的小猫自言自语说了一通,好长一段时间里,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想象着自己孩子人身的样子与他猫身的样子做着对比:“除了头发黑眼睛绿,真的一点都不一样……怎么就能变成一只猫呢?”
他轻轻絮叨着,又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着,变形人这种事应该是被管控起来的,网上并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报道和记录。
叶青徐盯着搜索框愣了一会,随后抿着嘴打下了三个字:万柯摇。
看着百科上关于万柯摇的记录,都是一些男人近些年来的风光履历和生平经历,他又搜索了下万氏,理所当然的,没能发现任何东西。
叶青徐眸色沉沉,他很确信万柯摇并不能变猫变狗,他又捏了捏江小鱼粉嘟嘟的脚掌,像是再问他:“你的基因来自于万氏的谁呢?”
*
万柯摇揉着额角,听着下属的汇报。
“万总,您的偏头痛又犯了?要不要喊家庭医生过来?”一旁的生活助理见状问。
万柯摇停了手,头疼得很,便有些不耐烦地对汇报者说:“滚下去重做,找人问清楚杨菓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不是傻子,雷厉风行接手万氏二十年,他自然知道杨菓不是外面展示出来的小白花样,事实上娱乐圈里哪有什么真的干净的人?
“蒋飞那事要真的和杨菓有关,直接给我封杀掉,剧集筹备也赶紧给我停了,等找到合适的主演再接着启动。”
汇报者讪讪,有些犹豫道:“可是万总,这剧已经投了几千万下去了,剧组人员都快筹备齐了,前期宣传也是打的杨菓的名号,这个时候停了的话……”
万柯摇眸色骤冷:“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汇报者在那如鹰隼般冷冽犀利的目光中脸色一僵,就差如旧社会中的奴才一般跪了下去,忙说:“万总,您误会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万柯摇头疼欲裂,懒得听他辩解,直接挥手让他滚,随后对赶来的特助说:“把人开了。”
特助称“好”,扭头瞥了下生活助理,示意他去拿药,随后走到万柯摇身边弯着腰低声说:“老太太那边又来电话了。”
万柯摇仰头闭眼靠在椅背上,剑眉蹙着很是不耐:“又干什么?说了不回不回听不懂话吗?”
他对待自己的母亲都忍受不了般直接回避,他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年纪大了丝毫不减,暴躁得像是与全世界都有仇。特助从大学时便跟着他,如今二十多年了,唯一让他有好脸能够静下心来躺在午后闲暇的时光里小憩一会的,大概只有那个叫叶青徐的人。
可惜,两人早早分了手,以至于在这分手后的漫长日子里,这人眉间的川字纹愈来愈深,头痛也愈发严重。
“万总,药来了。”生活助理端着药盘,小心放在万柯摇身边。
男人睁开眼,握着水杯胡乱将药塞进嘴里咽了下去,止疼药的药效慢,他眉头依然紧皱对着特助说:“多找几个人查清楚杨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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