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鱼不懂他的话,打了个都没什么酒气的嗝,用那双如新叶般柔软翠绿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亱莲的脸,伸出一根手指戳他:“你长得真好看。”
他不着片缕,在夜色中如羊脂玉般发着光。亱莲略显慌乱地别过头,少见地生出些狼狈不敢去看那身子。偏偏这不知好歹的小家伙还戳上瘾了,醉着声音嚷道:“你真好看!”
原来撒酒疯是这么回事?亱莲哑然失笑,解开身上的衬衣披在江小鱼身上。这猫崽还不配合的很,在亱莲系扣子的时候,跟滩掺了过多甜水的面糊一般,举着两只绵软的手搭在亱莲颈间一个劲嘀咕着:“你真不要脸!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他又打了个酒嗝:“是要被猫拖回家当媳妇猫的……”
亱莲给他穿好衬衣,这才压下心中悸动将他抱进怀里,回着醉鬼的话:“要当媳妇猫的是你才对吧?”
江小鱼喝多了虽然话多,但很乖,跟没骨头般躺人怀里说:“不,就是你……”他用脚去勾亱莲的脚,似乎在比较着大小。
亱莲绝对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被江小鱼没什么章法的撩拨弄得心猿意马,又不舍将人推开,只得哄他:“好,是叔叔,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江小鱼猛地翻身坐起,将亱莲推倒,双手像条鱼般在亱莲身上游来游去,气呼呼道:“让你平时捏我,这下该我捏你了!”
这小醉鬼正巧坐在了自己的小腹处,饶是亱莲向来淡定自持,此刻也不禁脸色泛红,呼吸急促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强自压下心头躁动,声音哑到不行:“小鱼,你醉了,叔叔送你回家。”
但这小家伙似乎铁了心地要报复回来,仍旧不依不饶地捏着他的胸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臀部还在他的小腹处蹭来蹭去,嘴里嚷嚷着:“我不要,我要和你生小猫!男人也能生小猫,我就是爸爸生的,你也可以生小猫!不对……”他有些呆傻傻地笑了一声:“你是大老虎,那你给我生个小老虎吧。”
亱莲被这信息量给砸懵了,清醒过后简直服了这小家伙酒后的口无遮拦,捏着江小鱼的手腕说:“真想生小猫?”
江小鱼醉意朦朦,还能很严肃地点头:“嗯!”
亱莲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下身涌去,理智的弦“嘣”的一声断了,他翻身将江小鱼压在身下,一双金瞳灿如烈日,充满了侵略性的光芒:“我不想在你醉的时候做这种事。”
江小鱼呆呆看着他,几秒钟后嘿嘿笑了一声,举手捏他光洁的脸:“我才没有醉呢……”
亱莲覆上他的手,侧头在他的腕间轻吻深咬,濡湿的口水染湿了衣袖,他眸中欲海翻腾,看向身下懵懂的身影,挫败失笑。他将头垂在他的颈间,恨恨在他的喉结处留下咬痕:“这次就饶了你,再有下次……”
喘息声很重:“吃掉你。”
江小鱼醉得晕晕乎乎,盯着亱莲那光华夺目的眼睛,傻傻想着:爸爸,大晚上的出太阳了。
两人一个没穿裤子一个没着上衣,江小鱼还在亱莲的怀里睡得直扯小呼噜,叶青徐打开院门时差点没惊得跳起来。
“你带我儿子干什么去了!”本还以为是个光风霁月做事靠谱的,谁知道是个衣冠禽兽!
叶青徐气啊,气得像是个捉到朱丽叶私会情郎的老父亲,呕得要死。
亱莲满脸无辜:“是亱莲的错,真不知为何小鱼的酒量如此之浅,只一瓶盖的青梅酒就让他醉至如此。”
同样滴酒不沾,只闻到人嘴里呼出的酒气都能醉的叶青徐板着个脸还没说话,就听身后一道怒音:
“亱莲之,你把我儿子放下来!”
第68章 猫爷爷万千里
夜风裹着几片叶子卷卷而过,即便是上身赤裸面对两个长辈,亱莲也万分从容,闲适地像是这片区域的主人。
他抱着呼呼大睡的江小鱼,不疾不徐地问:“万先生这话是怎么说呢?莫非您也喝醉了吗?”
其实听了江小鱼刚刚的醉言醉语在结合万柯摇脱口而出的话,亱莲的心中已有了猜测,他将主动权交给叶青徐:“叶先生?”
叶青徐的脸色黑得堪比江小鱼的猫毛,原先他气亱莲没有分寸,可万柯摇出现后,他又迅速地将亱莲划进了自己人的范围,并沉声说:“你带小鱼先进去,为自己找件能穿的上衣。”
亱莲点了点下巴,对着万柯摇轻飘飘道:“万先生,那莲之就先告辞了。”
万柯摇紧了紧后槽牙,抑制住自己心中想要揍这白莲花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你、给、我、等、着。”
亱莲才不等他呢,抱着媳妇猫慢悠悠地进了院子,将问题留着二人自己解决。
叶青徐关上院门,冷着脸骂人:“你讲不听的?在我家门口蹲点?”
万柯摇委屈:“那我也想进去蹲啊,这不是你不让吗?”
“你别给我扯开话题!我说了,你不要接近小鱼,他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万柯摇似乎被这话伤到了,垂着头不说话。
叶青徐撇开脸不去看他受伤的表情,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低声说:“万柯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万柯摇的眼眶有些红,他盯着叶青徐,觉得夜色中说着冰冷话语的叶青徐与记忆中那甜蜜的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可他心里又无比清晰,这就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他沙哑开口:“我一直弄不明白,日子怎么能那么漫长又那样短暂。你走后的二十二年里,我依稀记得自己痛苦了很长的时间,可回想起来,却只能记起昨日如死水般毫无波澜地快速淌过。你不知道我听见你回国时心中所起的波澜,也不知道我看见小鱼时的心中所怨。我其实不是怨他,我是害怕,害怕他是你和别人生的。我害怕我毫无机会了,然后我会再度变成一片静止的水,在死寂中干涸。”
“你说要向前看,可是我怕前面没有你。”
叶青徐的喉头快速滚动,他努力瞪大了眼睛,生怕眼睛一眨便有泪水滚烫滑落,他努力稳住声线地颤抖:“你怎么样都与我无关,万先生,您慢走。”
那一刹那,万柯摇脸上的痛苦令叶青徐坚定不移的灵魂感到动摇,他屏住呼吸想要将胃中翻腾的感觉咽下去,他听见万柯摇说:“我想念你,我罪有应得。可我已看见了我们之间的救赎,哪怕只有一点的可能,我也要将他留住。”
“晚安,你是,小鱼也是。”
万柯摇走后,叶青徐终是忍不住,扶着院门撑住自己。他无声地落泪,分明没有声音,却让小动物们都能察觉到他的难过。
好一会儿,叶青徐才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埋进掌心里狠狠搓了几下,收拾好心情进了院子。
亱莲找了个江小鱼的浴巾披在身上,默默靠着门墙,仰面看着天上的月亮。
听见叶青徐走近的声音,他收回看着月光的视线,不提叶青徐红肿的双眼,只说:“我很抱歉,没能照顾好小鱼。”
叶青徐看着亱莲,冠玉之相、丰神俊貌、温文尔雅,都不足以形容这人的优秀,他静静开口:“我爱我的孩子,可我了解现实,你俩的位置并不对等,背景更是不匹配,你喜欢他什么?或许说,那是喜欢吗?”
亱莲微微侧头,视线穿过屋门,似乎想要看见那在屋里沉睡的身影:“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我处于世界,却与世人隔绝,我拥有一切,却也获得荒芜。孤岛纵横三万里,也只是孤岛而已。直到有一天,一只不知从哪来的小猫,自说自话地在这岛的边沿,按下了一只爪印。”
“您觉得这是喜欢也好,不是喜欢也罢,那是您的看法,我自是知我心之所向。”
他说完,颔首告辞:“零点过了,祝您中秋快乐。”
院中静了下来,只有猫狗偶尔呼噜一声。叶青徐缓缓呼了口气,心中倒是欣赏起亱莲来。不知如何环境才能造就对方的这种个性,温和、成熟,可难掩锋芒,话说得礼貌,实则霸道:即使你是江小鱼的父亲,也无法插手我与他之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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