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纸片人都是龙傲天(68)
小溪就站在地头,他只是瞥了一眼,露出一种奇怪奇怪的表情,又回到洋洋身边,站在他身后随时待命。
庄溪:“……?”
这是什么情况?
礼礼和洋洋看到小溪后,都像以前一样跑到他面前,礼礼看到洋洋靠近小溪,他好像有点忌惮洋洋,把小溪向他这边拉了拉。
庄溪心里一紧,难道礼礼知道洋洋是丧尸了?那他这样躲避洋洋,会不会让洋洋伤心?
小溪握着礼礼的手腕,轻轻拉开,上前摸摸洋洋的头。
【洋洋心情值+2。】
一直低着头的洋洋,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那颗小星星亮了起来,比以前都亮,他好像要开心地笑出来。
洋洋向小溪再靠近一点,小溪笑眯眯地再摸摸他的头。
他想告诉礼礼,即便洋洋是一只小丧尸,他们也不该排斥他,就像泽泽是个人人喊打的魔尊,礼礼是个偏爱女装的太子,他们的小镇是一个包容的小镇。
洋洋就算是一只小丧尸,他也是一个心里住着小太阳的小丧尸啊。
小溪过他,搂过他,只觉得他是一个安静的小天使,除了一开始的误会,洋洋从没伤害过他。
只是有点奇怪,远远竟然这么安静,一点反应都没有。
礼礼拉拉小溪的袖子,向后退一步,不顾洋洋的注视,悄声对小溪说:“洋洋他会巫术。”
他昨晚看到巫术神奇的那一幕,洋洋从远远房间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而远远紧紧还跟着他,直到被洋洋关在门外,而远远在洋洋门外守了一夜。
庄溪闷声笑,果然是生活在封建时代的礼礼啊。
小溪拍拍礼礼的胳膊,安抚他,然后对远远说:“远远,我有话对你说。”
礼礼忽然安静,看向远远。
远远没反应。
小溪走到他面前,“远远?”
远远终于抬起头,脸上恍惚了一下,看向面前的小溪。
洋洋也转过头看远远,远远推开小溪,看向洋洋。
小溪:“……。”
两个小人沉默地对视着,远远脸上好像有些挣扎,然后,他一个人去摘西瓜去了。
庄溪终于觉察出问题的严重性了。
小溪上前一步,走到远远身边,“远远,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季上将吗?”
远远忽然暴起,“林上将才是你心中最帅的男人!”
庄溪:“……。”
礼礼眼睛睁大,洋洋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很紧张,有些害怕。
然后,远远又低头继续勤勤恳恳地摘西瓜了。
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小溪:“远远,我知道了一些林上将的消息。”
远远一点反应都没有。
小溪:“远远,你怎么了?”
远远还是没反应。
小溪要再说什么时,远远忽然抬头看向洋洋,接着,他从瓜田里跳出来,向矿洞的方向移动。
小溪看向洋洋,洋洋低下头,小小的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柔软的头发沐浴着夕阳,更加柔软可爱。
小溪上前拉远远,远远一把把他推倒,洋洋立即上前,一把把远远狠狠推倒,冲他发出低哑嚯嚯声,远远被推倒后也不站起来跟洋洋打架,他呆了一会儿,看向小溪的方向。
在这之前,即使脸上还有浅浅的烧伤,也遮不住远远脸上天生的傲然,他有时自信又散漫,有时矜贵又凌厉,复杂而张扬。
可是,现在远远脸上只有木然,这样表情比他的行为还奇怪。
小溪:“礼礼,快去找院长。”
礼礼提着小裙子飞快地跑去医院,洋洋不知道为什么也落荒而逃,他一跑远远也站起来要跟着他跑,庄溪眼疾手快地按住了远远。
他看着洋洋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院长来了后,只看了一眼远远,就肯定道:“远远中丧尸病毒了。”
小溪沉默着,心情复杂。
小溪:“那和洋洋一样可以治疗吗?”
院长摇摇头,“不用,这毒素被弱化了,再加上远远的体质和精神力远非常人能比,过几天他自己能一点点恢复。”
“只是,这几天他可能会有点奇怪。”
庄溪松了一口气,他按着远远,把远远移到他经过打斗,破破烂烂的房间里,“远远,你好好的,只是一定病毒而已,对于你这个……”
庄溪打字的手停住,打开地图寻找洋洋的身影。
洋洋这次躲到后山的温泉房里。
小溪再跑去找洋洋。
看到小溪跑去后山后,礼礼走到远远门外,“嘿!”
一阵沉默过后,远远:“哼!”
温泉房里有花有草,洋洋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用衣服包着这下花草想带走,那时候庄溪觉得奇怪,后来才知道,对于在末世中艰难求生,饿到连田里的烂庄稼都要抢着吃的洋洋来说,这些鲜嫩的草有多珍贵。
现在他就躲在房间角落的草地上,低着头。
小溪还没进房,庄溪看到坐在角落里的洋洋,低着头,生生拔掉自己的一根长指甲。
庄溪心里猛然一紧,那得多疼。
原来洋洋少的指甲是被自己拔掉的。
不再犹豫,小溪推开房门,“洋洋。”
洋洋抬头呆呆的看向他,眼泪漆黑一片,照不进去任何光。
不知道为什么,庄溪在他那张小脸上看到了泫然欲泣的感觉,他很害怕。
洋洋向后缩缩,作为一个小丧尸,不是别人怕他,而是他怕对面的人。
小溪:“洋洋,你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知道哪两个字戳到他了,小丧尸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张张嘴巴。
小溪笑着把专门给他带来的小本子和笔递给他。
洋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推到前面,又退回去,锁在角落里不敢看小溪会有的反应。
那个小本本上留下他绝望的一句话,“我不是人了,我是丧尸。”
看着那句话,再看向他握着笔的手指,手指上没有指甲,因为长到不合理,被他生生拔下来,没有血,但有生肉。
门开着,风能吹过来,吹拂在本该和指甲相连,现在被扯开的肉上,不知道会有多疼。
庄溪想,小丧尸他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不管是别人还是对他自己,他或许都不知道这是残忍,不知对错。
之前那几个指甲是在什么情况下拔掉的呢?
刚得知自己可能是丧尸时,他是不是也很害怕?
可是没人能说,只能一个人偷偷消灭掉可能的丧尸迹象。
作者有话要说: 远远事件簿:
1.初来小镇就吃季上将的醋。
2.知道季上将死后,拍手称快,心情大涨。
3.让小溪亲口手死对头是小溪心里最帅的男人,在他面前及每个睡前。
4.给小情敌当牛做马,推倒小溪。
未完待续。
嘻。
第46章
庄溪觉得洋洋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其实, 庄溪觉得没有交流, 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 不一定会逼迫的一个人加速成长, 也可能让这个人像夹在时间裂缝中,触碰不到阳光的柿子,一直保持青涩,难以成熟。
即便有妈妈,洋洋实质上也是一个人静静站在时间的流逝之上, 在家里多数时间是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 在学校也没什么玩伴。
末世来临后, 更是如此。
还有漫长的三年在实验室, 更漫长的时间沉眠于冰雪之下。
他和冰雪一样, 纯白又无情。
庄溪向洋洋靠近一点, 他没有理由责骂洋洋, 因为在末世中成长的洋洋,作为丧尸的洋洋, 从根本上的土壤环境就不同, 谁能要求他有文明高度发达,富裕安逸社会里的三观呢。
小溪:“洋洋, 我知道你是丧尸了。”
洋洋低着头, 继续向里缩缩, 像一只在主人面前,即将被抛弃的小兽。
他是丧尸,丧尸和人类天然对立。
丧尸吃人肉, 喝人血,人类对丧尸的痛恨程度他比谁都清楚。
痛恨,惧怕,所有人类的共同理想就是彻底消灭他们狠入骨髓的丧尸。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无数个因为饥饿睡不着的夜里,无数个要被队伍抛弃的瞬间,他看着外面的丧尸,都在想这群恶心的腐肉怎么还不消失,还不去死。
直到,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异常。
指甲怎么就长得这么快了呢?
脸上表情怎么就越来越少了呢?是因为他之前脸上一直没什么精彩的表情,上天觉得给他表情就是浪费,所以收走了吗?
他也想有好多精彩的表情,可以大哭,可以大笑,可是他没有触发点啊,没人逗他笑,没人看他哭。
他以为以后会有,没想到,以后也不会再有了。
他躲在昏暗的小屋子里,看着自己的指甲,想哭。
他是人的时候,就被嫌弃了一生了,一直站在被抛弃的悬崖边,如果他是一只丧尸呢。
指甲剪了又长,剪了又长,他受不了地把指甲拔掉,疼痛和将要淹没他的恐惧相比,不值一提。
那时他想,他很懦弱,为什么那么怕被抛弃呢?因为他从小就没得到过陪伴,从小就知道一个人是无法正常地生活下去,太难太孤单了。
现在想起来,才明白自己很可笑,在那个女人身边,从来没有抛弃与不抛弃一说,因为就没被真心陪伴过。
可换了对象就不一样了。
他对那样的人都执着了那么多年,何况对一个会给他洗头,会抱着接收那么多喜爱,会搂着他睡觉的人。
洋洋低着头不看对方,伸着细白的胳膊,用残损的手胡乱痛苦地比划着,划破暖色的夕阳。
我不是人,我是丧尸啊。
一遍一遍地比划着,自虐般地告诉对面的人,不留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