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同为藤四郎短刀的兄弟的呼唤,药研松手让窗帘重新落回去,中途简单在楼梯把手上借了一把力,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落了地。
他冲着眼巴巴望过来的孩子们摆了摆手,侧过头去,压低嗓音对五虎退说,“有两拨人过来了。其中一拨穿着黑衣戴着墨镜,我从一瞬间的反光里看到他们有枪。”药研很是犹豫了一下,才以普通人类耳力所不及的音量补充说:“……要我判断的话,我猜可能是‘黑手党’、吧?”
没错。自从首领太宰通关了刀剑乱舞绝望世界并且达成了时间线逆转的Happy Ending之后,这些货真价实属于“日本国宝”、“重要文化财”、“重要美术品”,年龄至少成百上千年计算的刀剑付丧神们,很是下功夫研究了“黑手党”这种非法暴力集团。
闻言五虎退双眼立刻一亮:“这不就是——”
在横滨,提及“黑手党”的话,也就只有一个名字了!
那就是审神者所在的港口黑手党啊!
难不成,是审神者接到情报而主动来派人接他们了吗!!
一时间两把短刀都不由得心情雀跃了起来。
在这短短的一刻,他们连再次拜见主人是要说什么都想好了。比如“许久不见,望您安康”,比如“经此一别,不负所望”等等,甚至可以大着胆子,请求主人再依靠他们一些……无论敌人是谁,只要主人有令,刀剑必然会将其一斩两断!
可药研很快又冷静下来,他毕竟是那个被迫暗堕的本丸里、第一个接触到首领太宰的人。他虽然无法明悟太宰意欲何为,却很明白太宰的任何一个举动都不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因此踌躇了一下之后药研又对五虎退摇了摇头,接着往下说:
“除了黑手党之外,从街道另一端过来的、还有一个穿沙色风衣的……”
“作之助!是作之助啊!!”
同一时间,八岁左右的孩子指着窗外大叫了起来。
原来在这么短短对话的一点时间里,没了白虎做玩伴的孩子们已经分工合作,几个年龄小一点儿的围在短刀们旁边叽叽喳喳、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又趁这两人在对话,终于有一个成功偷溜到了窗边,探头往外一看。
这一叫可了不得,几乎所有的孩子们都蹦了起来!
“作之助回来啦?”
“花了好长时间——”
“带玩具回来了吗?带好吃的了吗?”
“什么?有玩具吗?那我想要布娃娃~~”
这三天里孩子们虽然玩闹,但是终究由于曾经的遭遇而懂得了看成年人的眼色。芥川身为“织田作之助收养的最大的那个哥哥”而有了身份上的优势,短刀们则是因为看起来年龄相近且习惯性的照顾人,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亲近。可是当织田作之助回来的时候,这其间细微的差距还是鲜明表现出来:真正被孩子所全身心信赖的人,终究只有一个。
药研摇头失笑,但还是赶紧把八岁的那个孩子从窗口抱了下去:“小心一点,这可不能走窗户啊!”
男孩在短刀怀里疯狂挣扎,笑嘻嘻地在半空中蹬腿,还试着远程冲织田作之助挥舞胳膊,“快放我下去啦,药研哥哥!”他又用手放在嘴边拢成个小喇叭:“作——之——助——!!”
或许是听见了孩子的叫声,街道另一端的男人抬头一看,脸色都变了!
无疑,放在任何一个人眼中所见的,都是自家孩子被人钳制在怀里的场景吧?!
与此同时,黑手党的神色也变了!
“广津先生——!”位于队伍最前端的下属已经将手掌按在了腰侧,谨慎回头请示本次游击队的临时负责人:“任务目标之一已经丧失自主行动能力!”
“……”广津柳浪沉默不语。不需要下属汇报,他自己也能看见。
这一刻他无法不在脑海中回想这次任务:哪怕是算得上见多识广的他自己,也不能违背良心说“保护十五个孩子完好无损”是什么正常的黑手党任务。
这一刻广津柳浪也无法不回忆起他的首领。他清晰记得,正午出发前首领如此命令时无比严肃冷彻的神色,哪怕从诸多势力口中咬下近海航海权时首领都没有这样郑重其事;同时广津柳浪又想起他告退出门时,首领脸上浮现出的微微笑意,那个浅笑罕见的纯粹极了,不是港口黑手党首领对于游击队队员的,而是太宰治对于广津柳浪的。广津甚至错觉那微笑宛如一句无声的告别……而这抹浅淡的笑意终于被阖拢的门扉所吞没,安静沉溺在了黑暗中;一如既往。
这一刻广津柳浪认为自己走神得太多了。他理了理白手套,推了一下单片镜,言简意赅地下令:
“冲出去,把任务目标夺回来。”
黑手党得到了命令,从片刻前藏匿身形的隐蔽处冲了出来,目标正是窗口的药研藤四郎与他怀里挣扎不休的男孩。
——同时,织田作之助也冲到了楼下!
第193章 21
另一边。
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地牢。
说是“地牢”,其实已经不那么准确。
同第二天不见天日、不知时间流逝的囚室相比,现在的待遇已不知道好了多少,——相对而言。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身处牢狱的人来说,这里依旧同地狱无二。
工藤新一正坐在这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以琴酒性命换来的地牢里,发呆。
……这句话从脑袋里蹦出来的同一时刻他就想笑,同时也不知道该吐槽这句话里面的哪个部分。是“以琴酒性命换来”?还是“发呆”?
要说起琴酒的话,工藤新一呆滞了一会儿,才从运转迟缓的大脑里调出一天前的那副景象。虽然客观来讲时间只过去这么短的一丁点,他却觉得无比漫长,……他已经再也无法取回曾经轻松而自信的心态了。
那一枪崩碎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性命。
太宰毫不留情射出的一枪,几乎杀死了三个人。
迟钝了一下,工藤甩了甩头,把那个血肉模糊的场面挥去。
归根结底,高中生名侦探的心底仍然残存一丝侥幸。
他也是“虚拟现实”的亲历者与幸存者,他留下了那份记忆,知道有时候亲眼所见并不是完全的现实;相反,若是沉溺其中,却只能距离真实越来越远。因此工藤忍不住想,琴酒的……尸体和血迹,不是完全消失了吗?这可不是什么人力能够办到的事情啊,而且连太宰不是都否认了“异能力”的可能吗?
说不定,琴酒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世界,正在满腹低气压地给“黄昏”阵营找茬。
说不定,琴酒回到了“纯白房间”,正因为自己被“太宰先生”给一枪崩了而黯然落泪呢?
说不定,这个世界同“虚拟现实”一样,也是虚假的、呢?
第一次工藤新一在死亡现场前闭上了眼睛,宁愿相信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也仍然心怀希望:希望那个纯白的孩子只是藏起来了。
“……”
或许是情绪激烈波动了一下,工藤忍不住干咳了两声,用手指狼狈地捂了捂自己的喉咙。
是,这个地牢确实比昨天那个好了不少。他这一回再也没有被结结实实困缚在石墙上、双手被铁环吊起,他可以自由活动,随便怎么走:地牢是铁笼的标准模式,铁栏杆比他国小同学的手臂还粗,就算工藤踢的足球能上天入地,凭他男子高中生的正常人体格也没可能拽开铁栏杆;不过地牢内仁慈地配给了空无一物的石板床,若是工藤乐意,他还能躺上去睡个一两觉。
除此之外,在工藤新一降落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他也再没有遭受到任何刑罚。
他或许该庆幸的:这不正好是养精蓄锐的好时机吗?争取再想个办法见太宰一面,至少话疗……不是!工藤实在没法不想到曾经那么多犯罪分子诉说完自己杀人动机之后、跪地痛哭不已的场景,却很难把这个画面挂到太宰的头上。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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