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天色,已经开始暗沉。
橘橙色的夕日透过地牢窗户映在地上,显然已经黄昏了。
距离片刻前冲击着港口黑手党本部大楼的爆炸,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工藤新一再怎么努力竖着耳朵去听,也没法隔着数层楼板,听到外界发生了什么动静。
是敌人吗?谁的敌人?太宰还安全吗?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还能来得及吗?
就在工藤新一着急得抓心挠肺,恨不得下一秒就从地牢里脱身出去的时候,好像有谁听见了他心底强烈的渴望一样,居然毫无征兆传来“咔哒”一声,牢门开了。
犹如小儿手臂粗细的铁门,以一种恐怖电影会有的慢节奏,无人出现且无风自动的,慢慢开启了。
同时打开的,还有对面五条悟的牢房门。
工藤惊了一跳:太宰再明显不过的鱼饵,居然还真能把鱼给调上来?!
他没有冒冒失失往外走。黑手党里走过的这一遭,确实让这位名侦探比以往更加谨慎小心。工藤仍依靠栏杆坐在石板上,抬起头观察着四周。他打量周围的动作并不是畏手畏脚的,反而顶着周围一圈监视器与自动瞄准武器装置、明目张胆地向旁边观望:既然来人胆敢远程操纵着打开港口黑手党的地牢大门,那么必然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人被子弹扫射成蜂窝。
果然监视器与武器瞄准镜上连红外线感应红灯都不知何时、悄悄熄灭了。工藤新一不知该松上一口气还是该把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他催动极度疲倦的大脑,拼命思考、推理、试着代入对方可能会有的心理模式。表面上这位高中生努力绷着表情,尽量不动声色地开口问: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是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工藤新一已经拼命更改了自己的惯性思维模式,不是以侦探而是以黑手党的视角进行思考。
——无缘无故地打开牢门,这件事背后的操纵者,又想让他们这两个“外来者”做出什么事情?
而那件事,将是对太宰有害的吗?
“…………”
通讯装置里传来一片电流声,工藤耐心地等待着。他没有等上很长时间。
本来,时间也不够多了。
从安置在墙壁顶端的装置里,传来年轻女性平静的嗓音。如果让工藤新一来形容的话,他可能会将这声音形容为“黑夜里的落雪”;他无端从记忆里翻找出曾有一面之缘的白发金瞳少年。好像包含太宰在内,港口黑手党的高层成员明明坐拥无上权柄,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寂寥感。就连玩柏青哥打弹珠而赢了一把硬币的中年废物大叔,都比这些年轻的黑手党更充满了对于金钱权势的渴望。
“快去吧,不管你们是谁,”女性安静地说,调整着黑手党大楼三十五层、中央监控室里的装置,“我已经把这一层的所有装置都关闭了。……快去,假如你们能成为‘变数’的话。”
年轻的女性、银,默默转动监控室写有号码的把手,利用自己首领秘书的权限,强行锁定了控制面板。
这是毫无疑问的背叛行为,银知道这一点。她也同时明白:首领当初留下这两人的性命,期待着的可不是自己秘书的背叛。
可是……银忍不住想,这条从不存在的“行刑”中逃脱的性命,她愿意归还给首领。
如果这些人诉说的经历是真的,那么,曾侥幸从漆黑棺椁中逃离的首领、又是多么温柔啊。
那么,这样的话。
哪怕仅有一次也好,银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也希望能够看见那个拯救了她、令她在绝望中抓住那只手的男人,看见他发自内心微笑、再也不孤单的幸福模样。
——既然今天是她的“再生之日”,那么,不管许什么愿望,都是能够实现的吧?
银微笑着想,同时切断了最后的通讯,在黑手党护卫持枪突入中央监控室的时候主动举起了双手。
“————喂、喂?你还在吗?喂?!”
工藤新一反复呼唤着,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在顶端的通讯装置里,连电流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既然、这样的话。
到底是越狱,还是不越狱呢?
第202章 30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毫不犹豫的。好不容易有了突破的出口,怎么可以不试一试?!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地站了起来。
他勉强自己从地面爬起来的同时便感到四肢在发出激烈的抗议声,他身上被马鞭抽打过的伤口未曾流血,却鼓胀出一条条淤青,不经意地触碰一下都能叫工藤倒抽一口冷气;遭到数次短期水刑的脑袋更是嗡嗡作响,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晃晃脑袋就真能倒出水来。
但是这些工藤都觉得自己可以克服。他用手抓着栏杆,试着向地牢外迈出两步,差点一个腿软、狼狈地趴到地上去。
……这可真是太狠了。工藤在心里想。他并不知道五条悟也同时冒出了这个想法:作为敌人的太宰,居然这样叫人不寒而栗吗。
但是、 他不会放弃的。
工藤新一咬了咬牙,想了想,干脆一闭眼狠狠咬了咬舌头。他“嘶”了一声,新鲜的疼痛刺激之下,缺乏进食饮水而软绵绵的手脚,终于被意志力鞭笞着、努力挪动起来。
从这个地牢走到对面地牢,工藤新一走了好几分钟。
……但反正是走到了。工藤唾弃着自己慢吞吞的速度,弯下腰来,试着抓住五条悟的胳臂、想把人半扶到自己肩上。
他抓到一把空气。
工藤新一:???
总觉得柯学世界观又破碎了一次。
普普通通男子高中生不信邪,又伸出手去。这次他使劲睁大眼睛,终于意识到:他并不是没碰到五条悟,只是在他工藤新一与五条悟之间,隔着无尽而看不见的屏障。
工藤新一只感觉槽多无口:这是什么“禁止触摸五条悟”吗?但是这中无敌的技能,就不要用在坑队友的情况下了吧?!……话说你这么无敌,又是怎么凄凄惨惨流落地牢的?
话说这个世界的科学还好吗??工藤不禁想要大喊“牛——顿——”,想了想决定要么还是喊爱因斯坦好了。可按照这个世界诡异的规律来看,工藤禁不住想,难道这俩著名科学家也去混黑去了?!
等等等等、快停下!工藤发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疲累已极的大脑开始任意发散、连吐槽点都愈发清奇了。他赶紧伸手用力拍拍自己脸颊,弯着腰深吸一口气,也不管这场景看起来有多诡异,总之连拖带拽地把队友扶到自己肩膀上、踉踉跄跄地往外走。
他不踉跄也不行。五条悟这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成年男性(in 战斗番)压在工藤一米七四的高中生体格上(in 推理番),可真是把他累得够呛。
……还好监控都关了。工藤新一苦中作乐地想。要不然太宰回头看到了,指不定会无语地笑起来。他转念一想:要是那孩子能因此而感到可笑的话,好像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一边努力为自己打着气,工藤背扶着队友,同时观察着道路。
正如通讯装置里不知身份的女性所说,这一路上的监控与武器装置、都被关上了。
以“钓鱼”为目的特意为工藤新一与五条悟准备的地牢,可以说这一层只有他们两个囚徒,正是这中规格的优待。
脚底是冰冷无温度的石板,四周是足以吸收惨叫声音的墙壁。
一路上路经不同用途的囚室,唯独同样粗细的铁栏杆将一间间牢房隔开。
暗藏在墙角、洗刷不掉的污垢,应该是陈年的血渍吧?
工藤咬着牙,从这段地牢走了过去,不再回头。
走到这段路的尽头,那扇必须经由密码操纵的厚重铁门,已经打开了一道门缝。
看起来还是那位不知姓名的女性,帮他们开启了通向上层的道路。
可是、要不要相信呢?
对方是所有情报都模糊不清的人,只留下了那么两句难以理解的台词,便再也联系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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