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重要且中等紧急”的事务:掌握更高级别的时光术,前置条件是找到林嫱前辈留下的笔记。
“重要且完全不紧急”的事务:查证吴飞白的“末日”预言和十字寺的“末日倒计时”。
李好问自己梳理了一遍,发现他手头上的这些事务都至少在“重要”和“紧急”之间能占上一项。
难道就没有“不重要且不紧急”的事项吗?
李好问想了想,然后问自己:不重要不紧急……难道是回归自己的世界?
来到大唐,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原本他人生的唯一目标,竟然沦落成为“不重要不紧急”的事务,优先级都排在其它之后?
不过李好问心知“回家”到底还是他的人生终极目标,只是暂时往后放放,不着急而且也急不来。
清单列完,李好问伸手满意地在面前空无一字的纸张上摩挲一番。
安静的夜里,家里小宅院安静无声,偶尔能听见后院小园里有几只秋虫不甘命运地在寒冷的秋夜里悲鸣两声。
妈妈和妹妹应该都歇下了——李好问心里想着。
他似乎能听见北堂女眷们的卧房里传出细细的呼吸声。
但李好问既不想就寝,也没法儿马上去处理那些“重要且紧急”的事务,于是干脆从清单上随机挑了一件,准备先好好思考一番。
结果他挑中的,刚好是研习时光术那件,前置条件是找到林嫱前辈在特殊时间地点留下的笔记。
现在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什么事是固定周期,而且是几十年必定会出现一次的。
李好问轻轻吹熄烛火,倒在榻上,将双手枕在脑后,仰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心里默默思索。
他能想到最简单的答案,就是干支纪年中的起始:甲子年。
这个年份出现的周期极其固定,每六十年出现一次,雷打不动。
但是这显然不是答案——虽然这满足林嫱在笔记中留下的,几十年必会出现一次的规律,可是,它还是不能提供直接的时间地点。
他该去哪个时刻寻找这份笔记的线索呢?
还有,该去哪里找呢?中华大地如此之大,就算是他穿越去了最近的一个甲子年,又该在什么地方守株待“林”,找到林嫱留下的明显提示呢?
或许——李好问突然想起,林嫱曾经在她的笔记里提过,曾在宫中参加元日的驱傩大典。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联想。
对于他这个专业的研究人员来说,干支纪年与历史年份对照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于是李好问马上就算出,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甲子年,不是其它年份,正是唐武宗在位的会昌四年。
也就是四年前。
幸运!
李好问心中暗暗感慨。
他现在使用时光术“瞬时穿梭”的范围,大概是向前二三十年的水平。
万一当初穿得不巧,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甲子是五十多年前,甚至是五十九年前……那就必须等到将“一炷香”级别修习到圆满,再出发去寻找下一步升级的指引。
现在像他这样,却可以一边努力修习“一炷香”,一边开始准备“一盏茶”,两不耽误。
不过,万一真那么倒霉,距离上一个甲子是五十九年,其实也可以耐心再等上一年,新的甲子年到来的。
如今李好问距离这个可能的笔记隐藏地点只有四年九个月的时间。
李好问这人向来想到就做,伸手拉开出带着密密栅格的“历史”,向前数到会昌四年元日子时,将地点调整至太极宫正殿,做好准备,在回忆中默默复现小红鱼翻身的间隔。
一待状态稳定,他便无声无息地跃了过去。
他所掌握的是“一炷香”级别的时光术,抵达目标时间之后至少可以在那里停留一炷香,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
如果运气好,在这五分钟里他将找到林嫱笔记的线索。
这次“时光穿梭”,李好问的出发点是灯火幽暗的自家北堂,所抵达之处,是子时前后的太极宫。
这点物理位移对李好问来说毫无困难,但眼前景象却大相径庭。
李好问眼前是宏大敞阔的太极宫殿宇,耳边则是富有节奏的鼓声。
一队身穿红黑相间服饰的“方相氏”①正迎着李好问所在的位置过来,他们脸上戴着青面獠牙的可怕面具,身披裘服,腰间系着皮鼓,一边走一边击鼓一边跳舞。
李好问的双眼还正在适应这种环境,忽见一队金吾卫朝他这边疾奔而来。
为首的统领正待大喝一声:“什么人,竟敢在宫中乱走?”
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那统领惊愕地停下脚步,向众人问道:“你们刚才看见那里有个人影吗?”
他的手下纷纷点头:“看见了,似乎是个身穿绯色官袍的五品官,别是入宫参加大典的哪位官人走错了吧!”
那统领难免自己嘀咕:“奇怪,一眨眼就不见了。”
第 98 章
会昌四年元日, 李好问选的时间点是除夕到元日的子时前后,辞旧迎新之际。毕竟林嫱在垂拱三年元日记录笔记的就是这个时间点。
此时此刻,太极宫前热闹非凡, 耳边是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鼻端则飘着浓郁的沉香气味。
唐时还没什么人使用火药制成的爆竹。这种噼噼啪啪的声音, 是将竹节、柴块等物点燃, 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用以驱除“疫鬼”这种为人类带来疾病与灾害的神话生物。
而大唐宫中的驱傩大典则比寻常人家更要奢华靡费, 此刻在殿前广场上的火塘中,发出噼噼啪啪声响的,俱是名贵的沉香木①。
李好问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活色生香的驱傩大典,多年求学形成的“职业”好奇令他精神一振,忍不住就想亲眼见证这古老的文化现象。
但他很清楚,自己只有五分钟。
如果林嫱真的将笔记留在了每个甲子年元日的驱傩大典上, 他必须利用这五分钟将线索找到,然后将笔记带回去慢慢研读。
仗着人多, 又暂时避开了金吾卫们的视线, 李好问大胆地打量着太极宫中的陈设。
太极宫大殿中, 一个穿着衮服, 戴着通天冠的年轻人端坐于御座之上,正笑吟吟地望着那些戴着面具,身着黑红色服饰, 敲着鼓唱着歌的“大傩”们, 行进于燃烧着的巨大沉香木火堆之间。
这人正是会昌四年的唐武宗,这位年轻的帝王应该想不到自己仅仅三年之后, 就会因为服食丹药而挂掉。
在他身边,有一位正襟危坐, 头戴凤冠,身着翟衣的年轻女性。只不过座上的唐武宗看也不看她,只管与席上一群年轻子弟说笑逗乐。
李好问正在打量四处,就听有个公鸭嗓子冲自己这边高声道:“那个穿绯色的五品官,你姓甚名谁,快过来,咱家这边一会儿子时上正朝时需要个人。”
李好问身体一闪就向后退去——一炷香之后他就消失了,还管个什么正朝啊!
谁料想他身后有另一个绯色的身影,迅速顶了上去。那人向说话的宫中内侍拱手行礼:“在下工部郎中文应贤,有什么需要的,总管请尽管吩咐。”
那名太监一怔,便不再对李好问抱有怨念,欣喜道:“算你有眼力……”
李好问:竟然是老熟人文应贤。没想到这位在武宗朝竟然是工部的郎中,到了宣宗朝竟然又向上爬了,这待遇,比很多武宗朝位高权重的老人都要好啊!
他猜文应贤应该是抱上了借此机会抱上了某位太监的大腿,毕竟后来的宣宗李忱也是太监拥立的。
但这都不关他事,李好问只管自己寻找任何有可能与林嫱有关线索。
他还清楚地记得,林嫱在笔记里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在现场留下明显线索的。”
但是此刻他看向整个驱傩大典的现场,没察觉有任何有关的线索。
唯一可能沾边的,大概是那边一张供桌上整齐垒放成品字形的锦缎袋子。那最上面的一只锦缎袋子,袋口系着一只红彤彤的中国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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