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十四了。”宁舟急忙分辩道,话一出口,他就止住了声音。
他的生日快到了,齐乐人到底知不知道呢?
齐乐人假装没看出宁舟的忐忑:“好好好,十四岁了,但还在生长期呢。要我说啊,这个比赛的安排就很不公平,应该让不同年龄段的参赛者分组……”
齐乐人轻易就把话题带到了赛制问题的改进上,宁舟被他带跑了,说着说着就决心要在比赛后写一份关于改进剑术比赛赛制的报告交给教皇冕下,他先把要点记下来。
小宁舟就是好哄,齐乐人看着在书桌前用羽毛笔记录要点的宁舟,不禁被可爱到了。
虽然不善言辞,性格内向,但从小就是个认真的孩子。
现在他已经能和同学们说上话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就算之后他离开了,宁舟也会有其他朋友,他不会那么孤单了,齐乐人由衷地为他高兴。他不希望宁舟的世界里只有他,宁舟值得拥有一切美好的感情,当然也包括友情,很多很多的友情。
要是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齐乐人怅然地心想。
可惜,这只是二十五岁的宁舟的一场梦。是他在痛苦与绝望的地狱之中,渴望弥补过去遗憾的幻梦。
所以齐乐人来了,他永远愿意为宁舟而来,哪怕只是一场梦。
于是,十三岁的宁舟的梦里有了爱他、也被他所爱的人。
………………
比赛当天一早,齐乐人看着这颗迟迟不出壳的企鹅蛋发愁。今天就是宁舟的生日了,还是剑术比赛举行的日子。
他计划好了,白天陪宁舟去比赛,晚上回来把自己偷偷做好的生日蛋糕拿出来,给宁舟过生日,他还给宁舟准备了其他的惊喜。
他确信这个任务里“宁舟过去的遗憾”一定是这两者之一。
但是这颗蛋怎么还不孵出来呢?
教廷的人通知他,启程前往两界边境服役的时间就在这两天了,要是出发前这颗蛋还没孵出来,那他可见不着这只小企鹅了,他想看小企鹅啊!
“今天蛋也交给你了。”到了赛场,宁舟认真地叮嘱道。
齐乐人怀揣着蛋,连连点头:“没问题,放心吧!”
“各位参赛选手,请前往登记处领取号码。”比赛解说员的声音随着扩音神术的辅助,在整个赛场上扩散。
宁舟要走了,他依依不舍地看着齐乐人的肚子,手指蠢蠢欲动。
齐乐人笑了:“想摸就摸呗。”
宁舟四下张望,见没人注意,飞快地在齐乐人的怀里摸了摸,企鹅蛋隔着厚厚的大衣,只有一个浅浅的轮廓,但他却仿佛感受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
“它在对我说加油。”宁舟说道。
齐乐人的头上缓缓冒出了一个问号:?
“真的,我感受到了。”宁舟的语气是认真的。
“它还小呢,可不会说话。”齐乐人也不免被他弄得认真了起来。
“它可以用心说,我也可以用心去感受。”宁舟完全进入了傻爸爸的状态。
齐乐人捂着肚子,尝试着相信玄学:“那我也感受一下。”
“打扰一下。”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边的兰斯整张脸都在抽搐,“你们什么时候连孩子都有了?”
宁舟的脸涨得通红,齐乐人倒是很坦然,对他招招手:“要看吗?我的衣服里藏了个大宝贝!”
兰斯:“不了不了。”
宁舟赶去比赛了,齐乐人和兰斯来到观众席上,这一片都是教会学校特殊班的区域,同学们正在讨论这次剑术比赛的热门人选,一直聊到比赛开始。
“报名的有上百人,看来得比一整天了。”齐乐人和兰斯聊起了天。
“是啊,中午休赛的时候我们找宁舟一块吃吧?可惜会场这边没什么好吃的,卖的尽是黑面包。”
“好呀。说起来,你现在能很随意地说和宁舟一起吃饭这种话了呢。我记得上周我第一天来学校的时候,请你和宁舟一起吃饭,你当时的表情可太好笑了,简直是在质问我:你怎么敢用那种随便的口吻约宁舟一起吃饭,你怎么敢!”齐乐人揶揄道。
兰斯挠了挠头:“我现在也不敢,但不是有你在吗?有你在的话,宁舟还挺好说话的。”
齐乐人困惑地皱了皱眉:“我不在的时候呢?”
“啊……就觉得,他好像不太想理会我们的样子。”
齐乐人:“但如果你对他提出要求,他还是会答应的,比如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兰斯神情复杂地看了齐乐人一眼:“只有你会这么做。”
齐乐人:“?”
兰斯:“你才来教廷没多久,你不明白。宁舟是不一样的。”
齐乐人:“我知道,他是圣修女的儿子,大家对他有很高的期望,但这些天你也应该习惯了,他也是个普通人。”
兰斯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指了指赛场的一角:“你看他。”
赛场上,宁舟正和一个人高马大的高年级生对决,裁判的开始手势才落下,他就已经出剑了,凌厉的剑势像是要劈开冰山一样朝着对手袭去,他的对手起手反应慢了半拍,只得仓皇招架,不出三招就被他逼出了划定的比赛圈,出局告负。
宁舟镇定地收剑归鞘,低头对羞恼的落败者行了一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了下一局的赛场。
快到亮眼的胜利,波澜不惊的气度,让所有观众都情不自禁地注视着这个即将步入少年期的孩子。
不需要询问旁人,每一个观众都知道他的名字。
他是宁舟。
这个因为学不会神术而蒙受了许多质疑的孩子,正在赛场上大放光彩。
轻轻的,观众席上传来了歌声,是一首纪念两界战争中受伤与殉难的英雄们的歌曲,《献给玛利亚们》。人们跟着节奏唱起了歌,那歌声越来越响亮,更多人唱起了歌。那些亲历过惨烈的两界战争的信徒们,歌声哽咽,热泪滚落。
冰冷的极北之风中,眼泪会冻结成冰,但是希望不会,它永远火热,永远熠熠生辉。
他们把歌声献给殉难的玛利亚们,也献给玛利亚年轻的儿子。
他们期盼着他,期盼着英雄与救赎。
“你敢说,他是一个普通人吗?”兰斯一边跟随着歌声的节奏拍着手,一边问道。
齐乐人沉默了。
他看着宁舟在赛场上所向披靡,看着人们为他欢呼为他歌唱,脑中浮现的却是宁舟在老教堂里孤独地一个人喝着酒画画的背影。
“不管他是不是普通人,我都希望他能快乐一些。”齐乐人低声说道,“至少今天,让他尽情高兴吧。”
“今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宁舟小时候生活在黄昏之乡,那里有给孩子过生日的习惯。”齐乐人告诉兰斯,“我想邀请大家参加他晚上的生日派对,先不要告诉宁舟,这是我给他准备的惊喜。”
兰斯的眼睛一亮:“好啊,我这就去通知同学们,大家一定会去的。”
兰斯去通知同学们了,齐乐人继续看起了比赛,胸中装满了心疼与骄傲。
曾经,无人祝福的十四岁生日,宁舟没有朋友,没有企鹅,错过了剑术比赛,一个人迎来了自己孤独透顶也糟糕透顶的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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