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幸运广场的由来。
这个在大战中保护了避难所的小英雄,应该是回家了吧?小小怀着期待宽慰着自己,总有一天她也会回去的,只是,她很舍不得她最好的朋友。
她在喷泉边站了很久,有个人站到了她身边,也抛了一枚硬币,闪亮的硬币旋转着落入了水中,是反面。
小小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那人抛出第二枚,于是她转头看了过去,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大约三十五六,神情严肃冷漠,半眯着的眼睛里有深深的阴翳。他下巴上有没剃干净的胡渣,发型随便,衣着也很随便,她还闻得到他身上传来的肉包子的香味,完全不修边幅。
这真是个很奇怪的男人,小小心想,她熟练地激活了【烦恼的读心少女】,从这个专注看着雕像的男人心中读到了一句异常简短的话。
——谢谢你。
男人注意到了她投来的目光,转头瞥了她一眼,小小立刻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摆弄着通讯仪给傅庭长发起了消息,告诉他她已经在幸运广场的喷泉旁了,等他碰头。
不料,消息一发出,小小就听到了身边有另一个通讯仪的滴滴声。
她错愕地转过头,那个散发着肉包子味道的男人拿着通讯仪看了一眼,和她对上了视线。
咦?
咦!
他就是那个游记里的草原猛男赛野猪?
小小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赛庭长好!”
傅岳:?
意识到叫错名字的小小尴尬得恨不得跳进广场大裂缝里,她涨红了脸:“傅庭长好……”
傅岳恍若没有听出异样,他对她露齿一笑,掏出了口袋里的一袋肉包:“你就是新来的小丫头啊,要吃肉包吗?”
小小本来想点头的,但是她看到了傅岳袖子上的油渍,立刻疯狂摇头:“不不不,我不饿,谢谢傅庭长。”
傅岳很遗憾地自己吃了起来,带着小小朝避难所的大教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聊天。
他说话带着一点京腔,是个非常风趣幽默的人,很自来熟,自称喜欢和漂亮丫头聊天,他说起自己在北大陆的冒险经历来像是说书一般,好奇的小小立刻被他的故事迷住了。
“下次再说吧,先把工作做完。”傅岳说道。
小小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看向眼前的围墙和铁门,门后就是被封闭起来的闹鬼避难所。
“但是我们没有钥匙。”小小发愁地说道,她寻思着应该找哪个部门要钥匙,大概是后勤部吧。
“这个简单,小菜一碟!”傅岳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轻松地一跃而起,跳到了三米高的墙上,然后抛了一根麻绳下来,“来,小小丫头,我拉你上来。”
傅庭长像猿猴一样灵活呢,成功翻过了围墙的小小心想着,不愧是能在北大陆漫游冒险的强者。而她,如果不是那时候她快被自己逼疯了,脑子一热买了一张前往静海荒漠教区的飞船票,她恐怕到现在还没有踏出过黄昏之乡呢。
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去世界各地旅行,最好是和夜莺一起,极光猎人可是很擅长冒险的。
两人来到了教堂的正前方,防御阵早已失效,但避难所大门紧闭,这可难不倒傅岳,他很快从后面找到了一扇破窗,指着窗台上凌乱的脚印笑道:“看来最近有不少老鼠从这里钻进去,今天又要多两只了,不过我们可是来捉老鼠的猫。”
说着,他还学了一声恼怒的猫叫声,惟妙惟肖。
小小被逗笑了,跟着傅岳翻窗进入了避难所。
避难所内部比小小想象的要整洁,虽然高大的罗马柱坍塌了大半,墙面上的壁画也被烟熏火燎过,角落的缝隙里甚至长出了青苔植物。但是被破坏的痕迹显然已经被清理过了,大厅区域被搬运一空,最前方的祭坛上也空空如也。
离开大厅,两人在环廊里穿行,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毫无发现。
“不像是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小小嘀咕道,“或许我们应该晚上来?如果闹鬼的话,时间总是在晚上呢。”
傅岳摸着下巴上的胡渣,盯着角落里的灰尘痕迹看:“不一定是闹鬼。”
“哦?”
“以我的经验,多半是装神弄鬼。你永远不知道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傅岳吐槽了起来。
擅长读心的小小感到心虚,她还真的知道。
傅岳:“我以前遇到过几个和闹鬼相关的案子,真相千奇百怪,大部分是脑子进水。一个是报案人总是半夜看到花园外有一颗光溜溜的脑袋在跳动,吓得他不敢出门,后来一查,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秃顶每晚练习跳绳,因为他长期失眠,认为半夜跳绳一小时有助于睡眠。邻居听完,一拳下去,帮他物理助眠了。”
小小:“……”
傅岳:“另一件是万物工厂里的案子,员工宿舍有人报案,说电梯每次在他们那一层停下,但是开门没有人,厕所里还半夜传来奇怪的声音。经查,一名会隐身的男性员工每晚潜入女子宿舍和情人在厕所偷情,最后双双被开除。”
小小:“???”
傅岳:“还有一件更离奇了,还是我们审判庭内部的。一个处刑人小队的队长怀疑自己被鬼附身了,因为他每天起来都会想不起入夜后发生的事情,身体很疲惫,经常有伤痕,还有抓挠的痕迹,每天都有陌生人给他发古怪的骚扰信息,引诱他晚上出去。”
这个听起来还真有点鬼附身的样子,小小追问道:“所以呢?”
傅岳:“后来查清了,原来是他精分了。每天入夜后自动切换人格,去各大酒馆泡吧,人称夜店小王子,黄昏之乡打桩机。哦,他第一人格是直男,第二人格是GAY。现在他的两个人格可以互相交流了,每天都在吵架。主人格不让他去撩骚,副人格当晚就约人3P。”
小小:“这……”
有机会一定要读一读这位精分处刑人复杂的内心。
傅岳又补充了一个业内爆料:“哦,副人格还追过齐乐人。”
小小立刻尖叫了起来:“他怎么敢?!”
傅岳哈哈大笑:“那时候齐乐人身体不太好,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副人格对他一见钟情,后来嘛……”
小小竖起了耳朵,傅岳却摊了摊手:“反正后来副人格再也没在齐乐人面前出现过。”
小小幽怨地瞪着他,这中间至少省略了一万字,她想听基佬追直男被暴打的故事,可傅岳却已经说起了别的话题。
走完了整个避难所的角角落落,一切都很寻常,小小觉得这一趟大概是要无功而返了。
“哦,到塔楼了。”傅岳看着前方的楼梯,脸上轻松的神情淡了下去,他低声说道,“我好久没来这里了。”
傅庭长以前来过这里?小小有点好奇,她跟着傅岳的脚步走上了昏暗的教堂塔楼台阶,台阶已经很老旧了,松动的木板踩上去吱吱作响。
随着尘封的木门开启,她看清了塔楼里的一切。
塔楼顶部面积不大,却有几扇很大的玻璃窗,冬日的阳光从窗外落入了塔楼的地板上,照亮了这间漂浮着灰尘的旧房间。空气里有一股潮闷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窗边的一把高背木椅上,一束包扎粗糙的百合康乃馨被静静地放在那里。
花开得正好,从百合的花蕊到康乃馨的花瓣都是新鲜的,就好像不久之前才有人来过这里,在这个座位上坐了许久,最后将这束花放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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