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平淡,看起来很冷静,和平常训练时好像没什么两样。
“他心理素质好,我可不行!”王飞跃苦着脸道。
“肥跃,Take it easy!”张可迪现在已经能听懂简单的汉语词汇,即使听不太懂,也能够通过队员们的微表情来看出他们在想什么。
“紧张是很正常的,”身后的徐槐拍了拍王飞跃的肩膀,笑眯眯地安慰,缓解他紧绷的情绪,“像小杞那样不紧张的才是少数,可能他也在心里偷偷紧张呢,只是没有表现出来。”
由于杞无忧和王飞跃都是第一次参加国际赛事,缺乏大赛经验,徐槐重点关注他们两个人,尤其是王飞跃,因为他腿一直在抖,肉眼看上去就很紧张。
“是吧小杞?”徐槐另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杞无忧的左肩。
触碰的一瞬间,身体过电般发麻。杞无忧停顿几秒,点了点头,配合道:“是的,我都是偷偷紧张。”
“真的吗?你也紧张?”王飞跃难以置信。
杞无忧:“是啊,紧张死了。”
他一脸平静的样子其实没什么说服力,但胜在语气诚恳,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王飞跃将信将疑:“真看不出来……”
徐槐见王飞跃情绪没刚才那么绷着了,朝杞无忧眨了眨眼。
杞无忧对上他的视线,噗嗤一乐。
王飞跃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有些莫名其妙。
恰好广播里播报员念出了上一位选手的最终得分。
王飞跃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惊道:“天啊,都有人上90分了!区区预赛而已,要不要这么卷?裁判放水了吧?!”
本场比赛的裁判有三个是新西兰人,而这位刚滑完的选手刚好是新西兰人。王飞跃说这话并不是毫无根据的,裁判打分往往具有一定的主观性,就连冬奥会这种最高规格的赛事都不能避免,更遑论这种裁判专业度远不如冬奥会的小比赛。
瞄见杞无忧嘴角的笑还没压下去,王飞跃气道:“无忧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能不能有点紧迫感!”
一旁的田斯吴冷笑:“别人上90分关我们什么事,你能上80分吗?”
“……不能,没我半点事。”王飞跃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以他训练时的难度系数,裁判顶多能打到70分,田斯吴大概能上80分,杞无忧进步飞快,现在的水平应该和田斯吴不相上下。
倒不是田斯吴菜,他比起从前也有在缓慢进步,只能说杞无忧的进步速度仿佛坐了火箭,远远超过其他人。
如果比赛时发挥正常没有出现失误的话,他们说不定都能进决赛。
这次公开赛虽然赛事等级不是很高,但许多参赛选手都是来自冰雪传统强国,雪龄普遍都在10年以上甚至更久。
杞无忧仅有一年雪上训练经验,如果能闯进决赛的话就已经算超常发挥创造奇迹了。
田斯吴和王飞跃都排在杞无忧之前上场,田斯吴最终得分78.45,目前排名第十一,能不能进决赛还要看后面还未上场的滑手的发挥。
王飞跃还是有些紧张,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水平,表现得不是很好,在第三个道具彩虹拱桥那里出现失误,后续的动作衔接也有问题,最后只有52.74分,无缘决赛。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因为坡障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
杞无忧也不知道坡障算不算自己的强项,张可迪曾夸过他在道具区上面的滑行节奏比在跳台区好,很适合练习坡面障碍技巧。
徐槐也说过类似的话,还说不希望他有短板。
尽管杞无忧自己更喜欢跳台,在大、小跳台上付出的训练时间和精力都要胜过道具区,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完成每次坡障训练,想要像徐槐那样做没有短板的全能型滑手。
热完身,杞无忧来到出发台。
最后检查了一遍雪板固定器,确认过没问题,直起身,凝视着前方白茫茫的雪道,深呼了一口气。
他轻轻跃起,身体带动雪板旋转90度,顺势往下滑动,以极快的速度出发,眼神瞄准第一个道具,蓄力起跳。
他听不到现场播报员激动的呐喊,也听不到观众的尖叫与欢呼。
耳边只响起徐槐的声音,他看着自己笑,语气温柔地说:“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他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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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流量密码
反脚出发。
杞无忧上的第一个道具依然是那条闪电杆,呈折线式,像楼梯扶手一般,上下两段连接在一起。
助滑起跳,身体绕纵轴向左旋转,内转540,而后横板上了第一段杆。
板中精准地落在杆上,底部与铁杆摩擦。
“当啷——”
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
“当啷——”
又一声清脆的撞击,雪板陡然下落到第二段,外转360下杆。
“酷!yoyo的滑行速度既快又稳,”解说员对杞无忧的欣赏之情溢于言表,短短一天时间就换了个称呼,“非常酷的呲杆!”
雪板继续向前滑动,即将来到第二组道具。准备起跳时,杞无忧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
他既没有选择上梯形箱,也没有上那条难度略高一些的弧形半管,而是微微调整了板头方向,在陡峭的雪坡最边缘起跳。
观众区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呼。
杞无忧身体倾斜90度,同时后空翻一周,雪板沿着道具旁边的雪墙迅速滑过去,轻盈地在墙尾踏跃而起,找准角度,身体旋转,又是一个内转540!
仿佛一阵凛冽的风掠过高墙,少年飞檐走壁,身形如电,整个过程不过转瞬之间。
滑雪板飘然落在雪地上,身后的雪墙壁上留下一道鲜明的直线刻痕。
“哦天哪!”解说员显然也被杞无忧刚才的表现惊到了,迟滞了好几秒,才猛地提高音量道:“他没有上中间的两个道具,而是后空翻360跳到了雪墙上,从墙壁上滑过去,然后540落地,很新鲜而且大胆的尝试!”
雪墙是一面由密实的雪堆成的墙壁,与地面几乎完全垂直,滑手是可以在上面做出一些花式动作的,但墙壁与下一组道具的距离设置得比较远,力量、速度与角度都不太容易把控,出于上述因素考虑,本场比赛中暂时无人这样尝试。
杞无忧是第一个跳到雪墙上的滑手。
相比于测试赛时,他进一步提升了动作难度,除了旋转方向与圈数、正反脚的变化,还改变了路线的编排,使得整个滑行过程更具风格与创造性。
中方与外方教练们为杞无忧的这趟滑行操碎了心,钻研了很长时间,力求把他目前的技术水平与身体控制能力发挥到极致。尤其是在路线的规划上,徐槐为他提供了许多想法和创意。
接下来的跳台区,他分别跳了两个1260和一个1440,每个跳台都采用不同的方向与抓板动作,全程流畅自如,没有出现过任何失误。
解说员又是一顿浮夸的彩虹屁把杞无忧吹上了天,俨然已经成为了他的粉丝。
出了赛道,杞无忧抱着雪板站在选手休息区等待裁判的打分结果,有镜头对准他,相机后面的摄影师朝他比手势,示意他给个眼神。
杞无忧冷冷地瞥了一眼镜头,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小杞!”
听见熟悉的声音,杞无忧始终紧绷着的神情忽然松动了些,转头往身后看去。
徐槐从旁边的快速通道里飞奔过来,笑意盎然地向他招手。身后几步远,跟着同样在等待排名的田斯吴,只是他的步伐与徐槐相比慢了许多。
“Run1,20号选手Wuyo Qi的最终得分为──”现场播报员的声音倏忽间令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大屏幕上,鲜红的分数闪出来,定格在80.50。
在已上场的选手里暂时排在第九名。
“第九名啊,稳了稳了!”田斯吴立刻激动地喊道。
预赛只比两轮,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保险起见,滑手们多半第一轮就发力,展现出自己的水平,几乎没有保存实力留到第二轮逆袭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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