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32)
这姿势跟江初从身后贴着他一样,有点儿太自然太亲密了。
覃最在黑暗中抿了抿嘴,答了个“嗯”,反手把江初的腿往下拨,沉着嗓子说:“腿下去。”
“我发现个事儿啊,小最哥。”江初突然说,声音也随着他变低了。
覃最没接话,不知道江初想说什么。
“我发现你跟梁小佳在一块儿话挺多的,”江初“啧”了声,“一到我跟前儿怎么就跟头闷驴似的?”
覃最心里很轻地松了口气,心里一松,整个人状态也不那么绷着了。
他微微转过去点儿,说:“怎么了?”
“你还问上我了。”江初把手机屏锁上扔到一边儿,反正下午睡到两点才醒,他这会儿也不困,干脆身子一欠半坐起来,摆出副要跟覃最好好掰扯掰扯的架势。
“来,你转过来。”他往自己这边儿扒拉覃最的肩,“你今儿跟你朋友介绍我的时候,喊我什么?”
覃最顺势转过去看着江初,这角度不太好,江初半支着上身,他的视线直对着江初在黑暗中隐约的锁骨窝,往上就是喉结,往下就是赤裸的胸口。
他顿了顿,也往上坐起来点儿,枕着枕头曲起一条腿,回答:“江初。”
“哦,江初。”江初往床头支着条胳膊撑着脑袋,“你是不是该喊声哥?”
不等覃最说话,他又朝覃最脸上弹了一下:“来我这儿这么些日子了,一声也没听你喊过,叫一声我听听。”
这话说得有点儿变味儿,江初的语气也跟逗闷子似的,覃最听着就没忍住笑了下,说:“叫给你听?”
“操。别跟我耍黄腔,我耍嘴皮子的时候你跟家玩尿儿泥呢。”江初也笑了,“你想叫也行啊,叫两声好听的,总比闷着不吭声强。”
这些话,这个时间,这种乌漆嘛黑在床上的氛围,覃最没法跟江初开这种玩笑,脑子里太容易出画面。
“别闹,”他推开江初的胳膊,重新背对着躺回去,“想听自己张嘴。”
江初身为一个已经非常能够自力更生的成熟男性,有时候自己都觉得男的特幼稚。
就这种带点儿颜色的话题,不扯起来什么事儿没有,但凡扯了就必须争个高低,不然就跟输了场硬仗一样。
“可美死你了,今天我还非得听你叫一声哥。”他胳膊一搂,扳着覃最的肩膀翻身跨了过去。
覃最刚要还手把他往下掀,江初手上拿着力道卡住他的脖子,俯身盯着覃最,膝盖把覃最的手直接压在身侧,低着嗓子命令他:“喊哥。”
覃最盯着江初,皱了皱眉。
他在【打架】这事儿上【从小到大】也没怵过,偏偏每次江初跟他【闹着玩儿】,他都是被制住的那一个。
“下去。”他把自己的胯往下沉,不想让江初感到他【】。
江初卡着覃最【脖子】的手分出一只拇指,推上覃最的【喉结】,不轻不重按了两下。
他今天就想【逗】覃最喊一声哥。
覃最被摁着【喉结】,猛地闭了闭眼,抽出被江初的【膝盖】压在【身侧】的右手【手掌】,在江初【膝盖骨】上用力攥了一把,【喉结】从江初【拇指】下带出轻微的震感:“……哥。”
江初愣了愣。
第25章
没等江初回神, 他整个人就被覃最掀起腿往旁边一翻,摔回自己那边。
覃最扯开小毯子下床,一句话都没说, 拉开房门去卫生间, 门拽得“砰”一声响。
江初歪在枕头上瞪了会儿天花板,欠身坐起来看着房门。
“……操。”他轻声骂了句。
刚才也不知道是因为覃最那声有些喑哑的“哥”, 还是因为大腿上那说不来什么劲道的一攥……竟然有一阵麻意冷不丁从他耳后根窜上天灵盖, 又电流一般直直打进下腹。
再回想一下那声“哥”, 江初抬手在耳后用力搓了两下,抓抓头发, 又下意识伸手拽了下裤子。
他是不是真的单身太久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感觉。
江初在房间发愣,覃最在浴室里泼了把水洗脸, 心头也是一阵混乱。
下面还胀着,他不知道该遵循解决, 还是忍一会儿给压下去。
江初刚才有些愕然的表情又晃了出来, 他一巴掌拍开换气扇, 靠墙咬了根烟点上。
跟江初不一样,覃最太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有反应了。
只是他真的也没想到,“哥”这个字,怎么会给他带来那么强烈的……刺激。
刺激到他的手都脱离大脑统治了,直接就挣脱压制往江初大腿上抓。
覃最真实地感受到了什么叫被掌控。
江初肯定也感到了,俩人刚才那姿势, 想忽略都难。
想到这一茬,覃最烦闷的同时, 心底又涌上一股说不明白的躁动。
忍了会儿, 他泄愤一般抬手拽掉了t恤, 翻过身一只手撑着墙, 另一只手往下拉开了裤裤子。
再从卫生间出来时,江初正在饮水机旁边接水。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了两秒,谁都没先说话,覃最搓了把头发,径直朝卧室走。
从江初旁边都过去了,他又脚步一停,回身抽走了江初手里的杯子,一口气把剩下大半杯都给灌下去,再把杯子塞回给江初。
“……有病?”江初瞪着江初回房间的背影,只能重新给自己接了一杯。
本来只想睡前聊聊天儿开个玩笑,结果莫名其妙的这么折腾一通,江初端着杯子回到卧室,突然有点儿微妙的尴尬。
俩人进进出出的都没开灯,覃最在黑暗里已经拽着他的毯子,又以刚才那样的姿势侧身躺好了。
江初枕回自己枕头上,仰面朝天冲着天花板又发了会儿呆,知道覃最现在不可能睡着,就踢了踢他的腿。
“你刚干嘛呢?”他也没朝覃最那边看,轻声问,“去那么半天。”
覃最背对着他,呼吸似乎停顿了一下,索性直说:“你心里没数?”
江初张张嘴,好一阵不知道怎么接话,心想我他妈就是心里太有数了。
跟覃最想的一样,刚才江初听着他那声“哥”,脑子发麻的同时,确实也感到了覃最很难以忽略的埂度。
当时他完全懵在自己的感受里了,这会儿想起来,首先蹦出来的竟然是喝多了摔倒那次,不小心攥住覃最时的手感,以及他那句操蛋的“挺六的”。
确实还挺……
不对,啊!这都哪跟哪儿啊!
覃最听见江初从胸腔里呼出口气,心里说不来什么滋味儿。
他不知道江初在想什么,还有点儿恼他干嘛要再问一句,这几天来积攒的烦躁简直是拧成一股绳地往上顶。
刚才梁小佳对他说“控制不住”,梁小佳控制不住的好歹是情感层面,他控制不住的却完全就是自己的本能和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对江初会那么有冲动。
覃最用力地闭上眼,真的觉得这样的自己、自己这样的取向,要他妈烦透了。
黑洞洞的卧室里静默了一会儿,江初轻着嗓子喊了他一声:“覃最。”
覃最没说话。
“你是不是……”江初没把话说全,不是他故意停顿,是覃最直接打断了他的问题。
“是。”覃最知道他要问什么。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扭过脸看向江初:“恶心么?那我出去。”
“我还没……”江初愣愣,也坐了起来。
“我是同性恋。”覃最直白地望着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猜到跟亲耳听见,那可太不一样了。
江初耳朵里还支着“同性恋”三个字,覃最已经被子一掀,下了床要出去。
“给我回来。”江初都没来及想别的,抬腿就是一脚,蹬在覃最后腰上。
他劲儿没拿捏好,有点儿大了,给覃最蹬得微微趔趄一下,接着说:“大半夜的抽什么疯,一趟趟的,我说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