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段惊风还嫌段母多事,心说万一停电了,这个取暖器无异于一堆废铁,纯粹是摆设。
但现在段惊风却有点感谢段母的未雨绸缪了。
“啊好。”归年点头,“我去找找。”
归年还穿着睡衣,浑身毛茸茸的像只动物,一掀开被子下床便被冻的打了个哆嗦,帽子上的耳朵跟着动了动,乍一看更像被吓的不行的兔子了。
归年捧着平板,前一刻还温热的手,现在脱离温暖的被窝,提问迅速下降,冻的手指头有点僵。
归年踩着拖鞋往客厅走,莫名觉得委屈,忍不住想跟段惊风抱怨,更想跟他撒娇。
“哥哥,家里好冷啊。”归年小么声道,“我才离开床,手就冻的没知觉了。”
段惊风知道归年娇气,要不然他也不会打这通电话,可段惊风没想到归年这么会顺竿子往上爬,他话没说几句,归年倒先委屈撒娇上了。
“马上就好了。”段惊风语噎一会,“取暖器还挺好用的,你可以盖着被子玩儿,这样效果更佳。”
段惊风像老妈子,说完这些还觉得不够,不太放心地叮嘱说,“不过你得注意点,把易燃物品挪远点,免得着火。”
“修空调的估计中午才能到,现在你先将就着用这个吧。”段惊风说,“等到下……”
归年应了声,打断段惊风说,“修空调的什么时候来?”
段惊风早上去学校前特意打了电话问,但公司接到的单子太多,负责人也没法给他个准确时间,只说一点前一定过来。
通往天台的是一道铁门,现在门被锁着,可风却没被锁住,正通过缝隙一个劲的往下吹,站在楼梯口的段惊风成了人形靶子,受不了地走到了走廊上。
“怎么了?”段惊风不答反问。
归年没立马回答,似乎难以启齿,啊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段惊风倒是不急,一边往楼下看,一边又重复问了一次。
“我不想开门。”这次归年倒是有反应了,小声地询问段惊风的意见,“要是哥哥没回来前他就来了,我可不可以装作不在家呀?”
归年犹豫地补充,“我想等哥哥回来,不想一个人面对他。”
教学楼前是两个篮球场,现在场地被雪覆盖住,不少的学生在你追我逐,弯腰把雪团成球,用力朝旁人扔去,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段惊风视力好,尽管站在顶楼,篮球场上的人也挺多,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时闻折,更看到戚枝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正蹲在地上夹雪玩儿。
段惊风眯眼,想要看清戚枝手里的东西。
“你还怕陌生人呢?”段惊风乐了,没回答归年的问题。
归年脸热,没说实话,不仅应了段惊风的打趣,还压实了他的话,“嗯,我怕。”归年轻笑着说,“所以要哥哥陪我。”
段惊风:“……”
段惊风咳嗽一声,扫了眼屏幕,见快到上课时间了,便没再和归年闲扯,叮嘱了几遍注意安全,才准备挂电话。
只是在挂电话前,段惊风顿了几秒。
归年没察觉到段惊风的反常,软声问他,“哥哥怎么不说话了?”
“没事。”段惊风不自然的咳了声,急忙忙抛下句话,就挂了电话,生怕归年追问,“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
许是听到了归年的祈祷,修空调的师傅还真等段惊风回了家才来,这让段惊风止不住地想笑。
不过更让段惊风觉得可乐的,是归年一听到有人敲门,便像离弦之箭似的,蹭地一下窜进房间,速度快的段惊风连衣角都没抓住。
段惊风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再抬眸看跑的匆忙都没跑错房间的归年,一时哭笑不得,认命去开门,然后才退出主卧走到客房。
“干什么呢?跑那么快。”段惊风单手推门,归年倒没有挡着不让他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找你寻仇。”
客房虽然摆了床,不过没怎么收拾,里面还摆了不少杂物,归年正拘谨地站在床边,见段惊风进来了,偷偷地抬头看他,就是一声不吭。
段惊风没听到回答,疑惑地看了看归年,只见平时满脸笑容的人,现在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眼里还带着惶恐,似乎来人是洪水猛兽。
段惊风脸上的笑淡了,神情变的认真,反应过来归年不是在逗他玩儿,而是真的在怕。
只不过……他在怕什么呢?
“哥哥。”归年突然出声,打断了段惊风的思绪,声音还有点抖,“你抱抱我。”
虽然段惊风不再强求归年改掉随便叫哥哥的习惯,但这不代表他习惯了归年时不时冒出来的求亲密行为的举止,所以现在听归年这么说,段惊风好半天没反应。
归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情绪,见段惊风不回应他,竟然红了眼圈,抬手去牵段惊风手,表情可怜兮兮的。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段惊风没拒绝,胆子大了一点,慢慢圈住段惊风腰,将自个儿塞进段惊风怀里。
“抱一会。”归年强调说,“就抱一会。”
归年以为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可当听到段惊风说有人要来家里时,被他强压在心底的情绪才蓦然惊醒,让归年清楚的认识到:哪怕过去好多天了,他还是会因为到了新的世界而内心不安。
归年在害怕,怕看到陌生的人,只想像胆小的乌龟一样缩回坚硬的壳里,以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段惊风猛地被抱住,还有点状况外,但在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后,他便立马回过神来,咽下到嘴边的询问,轻轻拍了拍归年后背。
段惊风其实有很多话要说的,换而言之他有很多疑问等着归年解答,然而见归年这样,他又散了追问的心思,到头来千言万语化为一句简单的话。
“那就抱一会吧。”段惊风说,“不着急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段惊风猜不透归年为什么会这样,而既然归年不主动提,那哪怕他心生好奇,也不必打探个明白。
更何况说到底,某种意义上他和归年,仅仅是有点熟的陌生人,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分开,着实没必要走的太近。
第19章
雪下了一整天,都没有要停的迹象,仿佛能一直下到第二天。
段惊风收回视线,没再看窗外,突然开始庆幸空调是昨晚坏的,要不然等到今天坏,就不是加床被子能解决的事了。
庆州的天是真奇怪,不下雪冷,一下雪更冷,段惊风坐在窗户边,被从窗户缝里吹进来的冷风吹了一晚上,人都快被冻的麻木了。
临近晚自习下课,大家的注意力早不在学习上了。住校的在收拾书包,好等下课铃响能第一时间冲出教室,回宿舍洗个热水澡,以驱散掉身上的寒意,而走读的则在聊天,或蹭伞或借伞。
段惊风是没带伞的那批,不过他并不打算蹭别人伞,也没找人借伞的准备,嫌这太麻烦了,冒雪回家左不过换套衣服的事儿,比这容易多了。
然而他不着急,不代表没人替他着急。
“段哥,我这儿有伞,等会我送你回去吧?”时闻折建议说,“反正你住的近,一来一回用不了多久。”
“这可别。”段惊风摆手拒绝,“再近一个来回也要半个小时了,到时宿舍门都关了。”
段惊风笑道,“我可不想大雪天听说你被关在宿舍楼外,然后卑微找宿管大爷开门的可怜故事。”
“......”时闻折瞪段惊风,“狗咬吕洞宾好,不识好人心。”
段惊风随时闻折骂,并不反驳他,相反还老神在在地开始收拾书包,免得等班主任进教室时再收拾会太显眼。
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段惊风其实都做了一些,剩下没做的并不多,不过段惊风不打算带作业回去。他深知自己本性,自然清楚作业带回去也是白带,他回家是不会做的,还不如第二天来学校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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