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惊风不说话,低头看怀里的人。
男生不怯场,倔强地回望段惊风,大有他不答应,他就一直盯着他看的态势。
早在男生额头贴上来时,段惊风心里的疑惑便散了点,以为男生身上的高温,跟害羞到了极点时发烫的耳朵一样,实际上与发烧并无关系。
而他之所以没说话,无非是心里的担忧降下去,原先没工夫注意的点,又一一涌了上来。
比如男生身上的香味儿。
归年其实并不喜欢被人碰,无奈他又头晕又四肢无力,压根没有反抗的能力,dan不知道为什么,靠近抱着他的人会减缓他的难受,归年索性放弃挣扎,想当然地窝在对方怀里不动了。
归年头往一边侧,脸贴上了人胸膛,在旁人看不到的角落,鼻翼轻轻动了动,随后嘴角一弯,低笑了起来。
但归年没能这样很久,很快便被段惊风一个提问给惊醒,原先还红着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眼底也充满惶恐,“你……你说什么?”
“我想知道你在哪买的香水,能告诉我地址或者给我个链接吗?”段惊风不做多想,嘴角一提,轻笑道,“我很喜欢这股味道。”
归年身心俱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惊风,显然是没猜到段惊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归年是个Omega。
在发现身体不对劲时,归年就从书包里拿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而他虽然体质特殊,抑制剂起作用的时间较一般Omega要久,且后效要大。
但现在距当时过去了十几分钟,哪怕他还处在抑制剂影响的后效里,信息素也该被抑制住了,不存在被别人闻到的可能。
可现在,这个人却在问他信息素的事??
归年嘴抿成一条线,表面看起来还算平静,心里却早慌的不行,以为这次又像上次那样,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害怕上次的事会重演。
不过除此之外,更让归年觉得诧异的,是旁边这人竟然将信息素味道当成了香水,就好像他不知道信息素一样。
然而不知道信息素,却能闻到信息素,这在生理知识相当普及的今天,未免离谱过头了。
段惊风不知道男生在想什么,还一直在等他回答,现在见男生皱眉,嘴角的笑一僵,忽然醒悟过来,知道他的问题让人为难了。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段惊风笑说,“要是不方便就不说了,下次我去专卖店看看就行。”
既然男生不想说,那他不问了就是,也不一定非得听到答案,段惊风可没强迫人的爱好。但让段惊风意外的是,他都放弃了,男生却跟突然想通了一样,哑巴了半天,终于又开口了。
“不用去了。”归年轻道,“要是你很喜欢,我送你一瓶就是了。”
出于个人原因,归年习惯性备几瓶香水,以应对突发情况,所以他说要送段惊风香水,倒也不是打口头支票。
段惊风闻言,点点头没再说话。
既然人家愿意送,段惊风懒得装客气,毕竟难得遇到个喜欢的味道,要是因为客气而错过了,未免太不值当了。
第3章
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段惊风见他都快走出巷子口了,看男生脸色还不太好,干脆送佛送到西,抱着人走到马路边上,打算伸手拦车,将人送到车上。
过了下课高峰,校门前的马路恢复了通畅,饶是段惊风站在稍偏僻的角落,也很轻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钱我帮你垫了,你告诉司机地址就成,”段惊风还记得人腿软的样子,怕他摔着,放男生下来时不忘扶着他腰,“既然不想去医院挂水,那回家找些感冒药吃,免得一觉醒来感冒加重。”
路边没有遮挡物,一阵寒风吹过,直直地往人身上砸,冻的段惊风直咬牙,睡意都消散不少。
“这天太冷了,你先上车吧。”段惊风打开后车门,扶着男生往那边走,“有手机吗?我拍了车牌号,你到家了给我发条信息,要不然我不放心。”
段惊风确实不是多好心的人,平时也不爱做好事,因为这些事儿过于麻烦,而段惊风平生最怕麻烦,索性避免麻烦产生。
但不爱做不代表不会做,且一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每次段惊风做好人好事时,人都啰嗦的不像平时的他。
这一次也一样。
作为萍水相逢的人,老实说段惊风送人坐上回家的车,并垫了车费已经算可以的了,用不着又是拍照又是报电话,生怕对方出意外了。
不过段惊风心细,现在是大晚上,对方身体不舒服,又大十几万穿戴在身上,段惊风不得不多考虑一些,免得突生事故。
出租司机靠跑租谋生,等人上车的这段时间,接连接了好几个单子,甚至还有人在平台发信息来催。
所以出租司机见两人动作磨蹭,没忍住扭头催促,怕他们能更磨叽,耽误了他赚钱。却不想他话音刚落,外边被人扶着的男生,瞬间接话说,“那就不坐您车了。”
手刚抬起来要帮人拿书包的段惊风:“……”
司机脸色变了又变,显然被气的不轻,再说话时的语气算不上好,“我在这等了好几分钟了,你要真不想坐就直说,别耽误我生意。”
段惊风听出司机话里的愤怒,定定地看了男生一眼,侧头要跟司机道歉,免得司机甩他们一脸车尾气,到时他们还得重新打车。
只是段惊风反应再快,都没有男生动作快。因而等他话冒了个词,男生已经动作利落地合上后车门,冲司机笑笑道,“麻烦您了。”
段惊风:“……”
司机显然是没想到男生会这样做,更意外他为这笔生意浪费了这么多时间,脸色顿时黑了几分,不等段惊风回神,便启动车子开走了。
真甩了他们一脸车尾气。
等出租车影都看不见了,段惊风才收回视线,要笑不笑地看着身边的男生,“现在司机被气走了,还得重新打车,要是打不到车,我们就在路边吹冷风吧。”
段惊风倒没有生气,相反他觉得有些好笑,不是因为打车滑铁卢,纯粹是没料到男生的反应,也猜不准他做什么不愿意坐车。
总不可能是晕车吧?要真是晕车,段惊风也没办法了,毕竟这大晚上的,无论是走路还是骑自行车,都不是个好选择。
“不打车了。”男生攥住段惊风手腕,眼神很认真地看着他,回答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不用打车了。”
段惊风哭笑不得,“不打车你怎么回家?走回去么?”段惊风指指一侧的共享单车,“还是蹬自行车?”
男生没接话,在盯着段惊风看了几秒后,忽然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浅笑来,乖的像流浪猫终于信任了投喂它的铲屎官,卸下防备露出柔软的肚皮,任由铲屎官给它顺毛。
段惊风不明就里,“嗯?”
“没有家。”男生声音很低,“我没有家。”
段惊风第一反应是不信,并下意识要反驳,心说你这就是在放屁,这年头了谁没有个家?要真没有家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手表?
不过看男生一脸严肃,话似乎不像做假,段惊风咽下到嘴边的吐槽,当他跟家里人闹矛盾了,正玩离家出走呢,便没多追问。
“不回家你去哪?”段惊风道,“带身份证了么?成年了吗?”段惊风想了想说,“我去帮你开间房,先将就着睡一晚,明早你再坐车回去。”
男生脸长得嫩,下眼睑微垂,眼尾收尖,笑起来十分无辜,又一头卷毛,不提成没成年,说他是初中生也有人信。
所以不等男生回答,段惊风便从他的长相中得到答案,猜到这人必定还没成年,那房自然是开不了的。
男生的身份证用不了,其实段惊风还可以用他的身份证去开房,无奈他也没成年,到最后只好放弃去酒店。
庆州一中在大学城,附近除了几所中学,剩下的全是各类大学,而大学旁边有不少的宾馆,相比起管理严格的酒店,这些宾馆只要给得出身份证,就能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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