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什么?”
严琅想起来这个话是刘怡瑶告诉他的。那时候他和刘怡瑶第一天认识,刘怡瑶告诉他只要认得几座桥,在这里就总能找到路。不知道现在的刘怡瑶还愿不愿意从他这座桥上经过。
车子带着母子两人到了绘画班。上了楼,宋慧心在里头绕了一圈,看到严琅的房间不禁说了一声“造孽”。
“你就睡这种地方,这也算床吗?连个空调都没有,这么热的天你也呆得下去。”
“有风扇的,也还好。”
宋慧心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而她是毋庸置疑的女主人。她很快开始打扫起卫生。“这屋子谁找的啊,临街,楼层低,噪音大,灰尘多,一天不扫就全是灰了……天,空调没装,空调洞也没堵好,这里面是个麻雀窝吧!……”
严琅凑近一看,果然,客厅地下有个没封好的小圆洞,透过一点缝隙,能看见里头的干草堆。难怪他总能听到鸟叫。
宋慧心在屋子里忙了一下午,从严敏行屋子里搜出了三件脏衣服。她很仔细地检查了上面有没有残留的女士香水味或者长头发,还掏了兜,里头只有一张纸片,上面写着几个她看不懂的数据。她暂时放下心来。
衣服还没有洗完,严敏行他们就回来了。
“老公!”
宋慧心扑过去。严敏行躲了躲,没让她抱上,他很不好意思地说:“学生还在呢。”
韩思非常有眼力见:“师母好,我有点事,我回房间了。”
宋慧心挽着严敏行的手,问:“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你今天都做了什么?雁飞呢?”
“他在楼下抽支烟,马上就上来。”
宋慧心又向严敏行展示了她的头发,像一个寻求夸奖的好学生:“新烫的,好看吗?”
“好看。”许雁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神在宋慧心拉着严敏行的手上绕了一圈,又回到宋慧心脸上:“显年轻。”
许雁飞的表情还是那样笑眯眯的,一副随和亲切的样子,他转过头问严敏行:“严教授,你说是吧?”
严敏行是个教授,上过很多课,开过很多讲座,他可以对着上千个人滔滔不绝地讲上几个小时,但此刻,面对仅有的两个观众,他却忽然哑了声。
第25章 夜雨05
因为宋慧心说想知道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所以那天晚上他们一家3个人像之前那样去了小太阳对面的饭店吃了饭。宋慧心叫了韩思和许雁飞,但是韩思说有事情要出去一下,而许雁飞说他身体不太舒服,想要休息一会儿。
时隔半个月,一家3口再次坐到一起,和之前一样,多是宋慧心在说话,爷俩儿听着。
宋慧心:“你在电话里说的山是什么山?很远吗?要坐车吗?”
严琅:“不远,我们吃完饭走路就能过去,那边还有一个电影院,我们可以去看电影。”
“好啊,那吃完饭我们一块过去。”
三个人用餐完毕,一块走路去了公园山。
“这个山好矮。”宋慧心忍不住评价道:“和个小模型一样。老公,你说是吧?”
严敏行点点头,拉了宋慧心一把:“注意车,这边人开车没什么规矩。”
宋慧心顺势就挽上了丈夫的手臂,两个人粘在了一处。严琅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也不觉得意外。
看见山了也用不着严琅再带路,他便落在了后头。路过一个打气球的小铺子时他却意外地被塑料子弹打中了手臂。打得还挺疼,在他手臂上留下一点红痕。
严琅停下脚步查看了一眼手臂,抬头去找是谁打中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铺子上站着一个清清秀秀的女生,扎一个简单的马尾辫,年纪看着也不大。她放下枪,连连不住地道歉。
“没关系。”严琅摆摆手,正想走的时候,女生身边的一个男生探出头问“怎么了”,而那人竟是张猛。
严琅登时就转头走了回来。
“张猛,你和谁一起玩?”
“严琅?”张猛显然也有点惊讶,他给两个人做介绍:“这是严琅,北京来的,这是小盈,我……同班同学。”
“你好。”严琅不关心什么小盈不小盈的,他只想问一件事:“刘怡瑶没和你一块吗?”
“下午我们在网吧打游戏,打完他就回家吃饭了,没出来。怎么了吗?”
“哦,没有,我就……想问问我借他的书什么时候还。”
“那我明天见到了帮你问问?”
严琅琢磨了一下:“你可以把他家地址告诉我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他家就住……”
严琅把地址在心里背了一遍,又复述了一遍给张猛听。
张猛:“你在楼下直接喊名字就行,他要是在家准能听见。”
“谢了,再见。”
“拜拜。”
严琅走后还隐隐约约听见小盈和张猛嘀咕:“你什么时候交的北京来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严琅顺着人流往山上跑了一段,但哪里还有他爸爸妈妈的身影。他一看时间,才七点多,刚才宋慧心还说要去看电影,估计回家还要好一会儿。想到这里,严琅迅速掉头下了山,找了个公共电话亭打了电话告诉严敏行自己先回去家了,让他们不用担心。然后到路边拦了一辆人力三轮车,说了刘怡瑶家的地址。
三轮车带着严琅穿过热闹的商业区往安静的居民区去。晚风拂面,街边纳凉的老人用收音机播放着磁带,咿咿呀呀地唱着严琅听不懂的闽南戏剧;小孩子不肯好好吃饭,上了年纪的奶奶拿着饭碗跟在孩子后头追;十几岁的学生仔放了假三三两两的骑自行车从身边经过……
严琅对于自己即将奔赴的结果感到忐忑,又觉得夏夜着实可爱,让人充满期待。
刘婷婷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两天家里全在为这些事情忙碌。这天刘家收到了照相馆做的婚纱照样品,晚上一家人围在沙发上一块看。
陈小芬翻了几页,说:“这一套白的不好看,我不是说要少挑一点吗?红色的喜庆,那个好看。”
刘婷婷是他们家三个小孩里最温顺的一个,轻声细语地解释道:“我和小辉都觉得白的好看,时髦一点,我们准备把这张白的洗成大的,框起来,放床头。”
“不好不好,床头放白的多不吉利,你洗这张红的。”
刘婷婷又解释了几句,说不过陈小芬,转而向弟弟妹妹求助。
刘玲玲:“妈,大姐爱挑哪张挑哪张,你管那么多干嘛。”
陈小芬登时就怒了:“现在嫌我管得多了?没我管着你们能长这么大吗?”
刘玲玲又和陈小芬吵起来了,刘怡瑶一听就觉得头疼,找了个丢垃圾的借口赶紧溜了。
刚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他就听见一声“刘怡瑶”,转头就看见严琅从三轮车上跳下来向他跑过来。
“你、你怎么来了?”刘怡瑶很是惊讶,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无论怎样他都不应该碰见严琅。
严琅早已组织好了说辞:“我借你的书你什么时候还呀?”
在严琅因为腿上的伤不便行走的三天里,每天晚上许雁飞都偷偷摸摸地溜进严琅的房间,给他传授了许多“交友”技巧。其中最为经典的一招就是借东西,这一招好几千年前白素贞就用过,效果卓越。许雁飞认为严琅在这一领域已经无师自通。那个时候严琅抠抠手,说:“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许雁飞回复他:“不打紧,真诚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让人觉得你很有目的性,那样攻击性就太强了,容易起防备心,特别是你们认识时间不长的情况下。”
严琅:“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许雁飞:“你有,接近他,和他谈恋爱。”
严琅的脸一下就红了:“我没有,我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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