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几乎被引擎声盖了过去。
“据我所知,没有。”赵尤看着他:“我能问问之前您是来查什么案子吗?”
那引擎很响的车开到了时代花园门口了,是辆兰博基尼。车停在小区门口,引擎还在不停粗吼,杭丰年小声说了一句:“有机会和你说说。”
只见一个保安出了保安室,走到那兰博基尼边上,车主放下车窗,交出一张卡片,保安在一块平板上敲敲点点,侧目看了看赵尤和杭丰年,接着把卡片还给了车主,大门打开,跑车嗡一声,车尾灯眨眼就被小区里的黑暗吞没了。
路上又安静了。杭丰年问赵尤:“保姆泰莉莉的口供你看了吧?”
“看了,但是我看老周听到小孩不是他的反应,好像有些预料之中,难不成他是真喜欢那个小保姆,就也不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赵尤吞云吐雾,“不过那个小保姆要么是嘴巴很硬,心肠也很硬,就是要自保,要么是真的和老周没什么,她不是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延明明就把她辞退了,后来还是中介公司的人和她说,延明明怀疑她和老周搞婚外情。”
杭丰年道:“你想见见她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她住我们妇幼医院呢,肚子好大了,有些高血压。”
“那……等会儿?”
“那太晚了吧,明天?”
“也是,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赵尤又说:“这个泰莉莉和中介的嘴都还挺紧的,我发现延明明这起案子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的很好,我在网上搜新闻都没什么报道,本地的论坛什么的也都没人讨论。”他不免唏嘘:“我之前那个人格分裂的案子,就吃了不少网民的苦头,我们一边查案,一边就有网民给我们泄底,也不知道是谁出去乱说话。”
杭丰年道:“延明明这个人平时很注重隐私,比较低调,加上他们公司的公关在运作,你看就算没什么报道股价都跌成这样了,还不得赶紧捂住舆论的嘴?”
赵尤想到了什么:“说起她低调,我也发现了,不像葛氏那个大老板,我看她都没接受过什么杂志啊,电视台的采访,平时也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就之前西美华在香港上市有一张和高层的合照流出,那得是六年前了吧?去年西美华回a股上市她都没露面。”
赵尤和杭丰年闲扯:“杭队,平时做些投资吗?”
“炒股?那得盯盘啊,我哪有那个时间。”杭丰年看了看手表:“应该快了。”
赵尤说:“没事,没事,哪里办案都有哪里的困难,理解。”
杭丰年调侃道:“那让你挑,你是要应付网民还是要应付这些保安?”
正说着,那皮肤黝黑的保安就从保安室里出来了,赵尤望着他道:“我看还是保安好应付一些。”
孰料那保安到了赵尤和杭丰年面前,来了句:“二位,不好意思,就别坐这里了吧,这我们住户进进出出的,有碍观瞻。”
赵尤傻眼了,杭丰年勾起嘴角笑了笑,拽着赵尤去了对面的咖啡店门口站着。赵尤望着小区大门,说:“延明明的家人不会已经睡了吧?”
杭丰年说:“下午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妈说他们晚上十点的时候一定在家。”
这时,一辆蓝色的帕萨特开了过来,停在了小区门口。赵尤道:“住这里的还有开大众的?”
杭丰年没说话,那帕萨特上下来一个穿polo衫的男人,他匆忙跑进保安室,很快,抱着两瓶矿泉水小跑着出来了——他朝着赵尤和杭丰年跑了过来。
男人见到了他们先递名片,问好:“二位好,我是这里的物业经理,敝姓姚。”
名片上印的是:时代物业经理,姚必先。
杭丰年道:“市局刑侦,杭丰年,我们见过了,这是我们的侦查顾问,小赵。”
“杭队好,赵警官好,来,来,这边请,不好意思啊,大晚上的,您二位还忙着查案,让您二位久等了,辛苦了,辛苦了,来,先喝点水。”姚必先给他们派水,派烟,点烟。
“您客气,您客气。”杭丰年接过水,接了烟。赵尤也跟着接水,接烟。
两人跟着姚必先进了时代花园,坐上了一辆电动的高尔夫小车,姚必先开车。
赵尤问了:“6号现在是有人住着是吧?”
“对,是延小姐的亲戚,妈妈啊,弟弟,大舅二舅,一大家子人住,挺热闹的。”姚必先笑着看赵尤:“这大房子还是要人多住起来才热闹,才旺。”
赵尤说:“我记得延明明不是本地人吧?”
“江苏的。”
“余县三角洋村的。”杭丰年说。
“那她这些亲戚是本来就住在雁城呢还是从老家过来的?”
“从老家过来的,这事吧,本来您看啊,这房子的归属肯定得看后续……这要是属于遗产,这遗产官司怎么打,归属权怎么搞,这得法院说了算,是吧?就是他们一家老小不买账,杭队知道的啊,11号出了新闻,当天晚上,好家伙,敲锣打鼓,拉横幅,就在我们小区门口不走了,我就请示我们老板怎么处理,这事情可大可小,我也不敢自己做主啊,老板说,这一家人也挺可怜的,就等警察调查完了,让他们先住进来吧,反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和他们说明了情况,给他们在酒店订了房间,他们在酒店住了两天,警察收队了,我就把钥匙给他们了,还帮着改了密码锁,指纹锁什么的,在户主信息簿上更改了信息,发了新的门卡给他们。”
“一人一张?”
“就两张,发给延小姐的妈妈和弟弟了,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房产证上几个人就发几张房卡,6号的房产证上是延小姐和她……”姚必先尴尬地牵了牵嘴角,“周先生的名字其实是今年才加上去的,我们这已经算是不合规矩办事了,本来房子归属还没搞清楚之前是绝不可能给非户主发门卡的。”
赵尤往前一看:“这小区一共多少户啊?”
“十八户。”
小区里比外头还安静,也更暗,几乎看不到路灯,每一幢别墅都像是无人居住,唯有那东南角不时传来音乐声。
杭丰年说了句:“下午我和小赵想来的,联系了延明明的妈妈,他们一大家子在外头呢,让我晚上十点后来,刚才来的路上打了她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就想自己过来看看吧。”
赵尤道:“怎么我看这些别墅好像都没住人啊?还是大家都很早就休息了?”他笑着说,“有钱人比较注重养生?”
姚必先擦了擦汗,道:“其实我们这里夏天住户不多,好多户主夏天都去别的地方度假去了,有去南法的,有去加拿大的,还有去冰岛什么的,就6号附近……”姚必先指着东南方向说,“也没什么人住。”
赵尤眺望着,隐约可见一幢在夜色中发亮的房子,上下三层可谓灯火通明。他道:“那亮着灯的就是6号?延家?”
姚必先说:“是。”
赵尤环视四周:“原来周围的住户都不在家,我还想说,这么安静的小区,这音乐实在有些扰民了,不会被邻居投诉吗……”
姚必先道:“度假的一般6月就都走了。”
赵尤道:“你们这里算是雁城最贵的小区了吧?”他看向杭丰年,“那葛氏的两姐弟不住这里?他们也是雁城人吧?按照他们家的财力,那肯定也是买这里啊。”
杭丰年说:“葛俊华一直住自己家的酒店套房,葛俊婷是空中飞人,忙事业,也还没成家,没固定住所。”
姚必先道: “这楼盘还是葛老板开发的呢,本来他给自己留了一套,8号别墅,后来七仙女山疗养院盖好了,他就去那里住了。”
说话间,三人停在了6号门口。那音乐声确实是从6号别墅里传出来的,姚必先去敲门,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来开门的是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她看到姚必先就热情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要把他拉进屋去:“姚经理啊!来,来,我们正说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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