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道:“这么说起来,你和延明明,王达诚都算是白手起家啊。”
康桥道:“老王就摘出去吧,”他摇摇头,长吁短叹,“赵警官,做生意,关系可比钱有用的多。”他看向茶几的方向,举杯喝了口水,片刻后,一瞥赵尤,道:“明明姐是个能人。”
“你们关系不错?”
“她性格比较强,有时候看不惯那些富二代,富三代的行事作风,我们有时候会聊上几句。”康桥说着,又望向茶几,手指在桌上轻轻滑动,
“听徐逸说,她上岛是有别的目的,不是来学习的?”
康桥半讥半讽:“谁来这里是来学习的啊,谁不知道这地方就是大家交换情报,谈合作拉投资的平台啊。”
“这里不是修身养性,突破自我的地方吗?我听负责人的意思,这里是什么帮助你们成就更好的自己?”
“拉上投资了,可不就成就了更好的自己吗?”
赵尤道:“其他人也都是抱着这个想法?”
“应该是吧。”
赵尤继续问:“8月10号那天你见到延明明了吗?”
康桥点头。
“那9号晚上,你们结束了为期一个月的荒岛课程,是由一艘游轮接你们离开了那荒岛是吧?”
“我一上船,洗了个澡,找了个房间就睡了,其他人好像开party开到了很晚。”康桥说。
“延明明也party到很晚?”
“我不知道,”他再度强调,“我一上船就睡了。”
赵尤想了想,问他:“你们在荒岛上一个月都干吗啊?”
“就是公司团建那一套,团队协作,克服信任危及,完善领导能力。”康桥看了看赵尤,“具体说就是大家一起找吃的,找喝的,搭房子,做饭。”
赵尤听着,记着,没搭话。康桥遂问他:“没什么要问的了?”
赵尤翻了翻笔记本前面几页,道:“没有了,就这样吧,谢谢你的合作。”他起身和康桥握手。
康桥犹犹豫豫地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手,似是不敢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啊……”赵尤说,“麻烦帮我喊葛俊婷进来吧。”
说完,他一屁股坐下,拆了一包奶油夹心饼干,咬了一口,拿起包装袋看了看,这奶油夹心饼干是诚意食品出品的。赵尤默默看着包装上的食品成分列表,听着脚步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他一抬眼,恰好和进屋来的葛俊婷四目相接。葛俊婷神态从容,大方地和赵尤点头致意。
“坐,坐吧。”赵尤拿了一个新的杯子,倒了半杯水,瞅着桌上的零食,说:“吃一点吗?”
他指指封住窗户的木板,笑着说:“雨好像小一些了啊,台风可能很快就要过去了。”
海上的雨势未减分毫,掌舵的年轻渔夫利用风势,渐渐靠近了一座小岛,筱满还是不甘心,不死心,冲进了船舱里,劝说那渔夫:“都到了这里了,送佛送到西,再往前开一阵就到龟背岛了!!”
渔夫打舵,态度坚决:“不行!风只能送到这里!不然我们就一起上西天了!”
正说着,一道巨浪凌空而来,渔夫要转向,舵却被锁死了,他脸色一变:“要触礁了!”他回头冲着筱满和林舍前狂喊:“抓牢了!闭气!”
筱满再想望一望那龟背岛,放眼看去,一只白色的巨爪拍打过来,渔船颠倒,天旋地转,他被死死压进了水里。
葛俊婷问赵尤:“那个小孩真的是被榴莲砸死的?”
赵尤看着她,眨了眨眼睛,一擦嘴边的饼干碎屑,说:“我发现了。”
“你有什么发现??”葛俊婷激动道。
“我发现……你是第一个问起我那个死者事情的人,刚才徐逸啊康桥啊,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件事。”
葛俊婷笑了笑:“可能因为都是女孩子吧……”
“你认识她?”
“小孩?”
“不认识,但是见过。”
“哦,徐逸和康桥认识她吗?据你所知。”
“这我就不清楚了,据我所知,也不认识。”葛俊婷道,“年纪那么小,挺可惜的,你说是吧?”
赵尤点了点头,吃完了饼干,喝茶,翻开笔记本,道:“你的名字是这么写的么?”
他在先前康桥写下“秦冉”名字的那一页的空白处写下了“葛俊婷”三个字,问她。
“对,就是这么写的。”葛俊婷问他,“秦冉是谁啊?”
“康桥没和你说过?给他写推荐信的人。”赵尤问道,“你弟弟也是别人推荐来的吧?刘老板什么的……他叫什么啊?具体是做哪方面生意的?”
“刘德洋,开了挺多公司的,中木集装箱,中洋航运都是他的。”葛俊婷一扭身子,挺直了腰杆,颇为自豪,“我是问刘叔叔要了个联系方式,就这里后勤部的地址,我发了自己的简历过去,申请报名,选拔上的。”
“他自己一个人开那么多家公司,管得过来吗?”
“现在年纪大了,逐渐转给孩子做了,这几年也就和老婆一起打理打理拍卖行的生意。”
“拍卖行?”
“对啊,得意拍卖行,他给他老婆开的,富太太平时在家没事干,又很喜欢开宴会,做这个生意正合适。”葛俊婷说。
赵尤道:“你上岛之前认识延明明吗?知道她会参加这次培训班吗?”
那葛俊婷约莫想到了什么事,忍俊不禁,笑了一阵才道:“赵警官,老实和你说,我就连我弟要来这里我都不知道。”
“啊?那你们姐弟相见,一定很开心吧,在这么个地方有个亲人互相照应那不错啊。”赵尤又拆了一包奶油饼干吃了起来。
葛俊婷拨了下头发,说:“我当然认识延明明,西美华的明明姐,做酒店的谁不知道啊。”
“那她老公呢?你认识吗?”
“不认识,没见过,听说过,听说靠几张小画骗走了我们油盐不进的女强人的心,”葛俊婷看着桌上的烟,道,“说实话,我本来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她冷笑道,“她这辈子做了那么多对的选择,冒险的选择,下了那么多险招,没想到在结婚这件事上一着下错,满盘皆输。”
“康桥说,是王老师告诉你们她出事了的,是吗?”赵尤把笔记本翻得哗哗响。葛俊婷道:“对,说是警察联系他,说是延明明的老公自首,说自己杀了人,有警察会上岛来询问一些事情。”
“挺意外的吧?”
葛俊婷点头。赵尤又问:“你们几个,就你们这一批学员,私下里讨论过这事吗?”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葛俊婷沉下了声音,沉下了眼神。
“就是人怎么死的啊,怎么被杀的啊,她老公干吗杀她啊之类的?”
葛俊婷想了想,摇了摇头,又过了会儿,她说:“可能人会下意识地逃避讨论不舒服的事情吧,和眼不见为净是一个道理。”
赵尤看了看她的头发,道:“对了,听徐逸说,延明明上岛是有别的目的,不是为了拉投资和拓展业务关系的。”
葛俊婷看了赵尤一眼,攥了攥手指,说:“不知道,没听她提起过。”
“作为学员里唯二两个女学员,你们交流比较多吧?”
“还好,就偶尔聊几句,她和她老公好像最近在闹矛盾,两人岁数差得挺多的,有一次上课的时候,我们一堂释放内心负能量的课,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什么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了她之类的,我是没想到她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就哭得都快昏过去了。”
“她和你说过8月10号放假,她有什么安排吗?”
“去和她老公吃饭啊,大家都知道啊,我们平时没事吃饭的时候,会聊聊放假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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