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退了吧。”
他说着,拿出手机,打车软件准备定了个位:“我找地方。我请你。”
他本来打算随便找个餐馆的,但地址输入了一半,他瞥了眼对面小年轻不靠谱的样子,心念一动,删了之前输的西餐厅,换了一个别的地址,输了进去。
第129章 认真追你了
谢清呈这人也是损。
他最后定的位置,居然是个中年气息十足的茶舍餐厅。
该餐厅吃素食,放禅音,内里就餐的全都是一些看起来很像会出现在八点档中医养生栏目组里的中老年男女,一眼望去,满目超脱,连性生活都不需要了,能直接把人小伙子看阳痿。
谢先生的算盘打的很明白,他就是想让贺予意识到他俩之间莫大的年龄差距。
年轻人喜欢火锅西餐日料,这他能不知道吗?
偏不。谢清呈今天是半点荤腥都没打算让贺予沾。
你不是要喜欢叔叔吗?
成,那你小子先陪叔叔过点中年人的养生生活,感受一下什么叫代沟再说吧。
“你好先生,两位吗?这是我们的菜单,您先看一下。有需要按服务铃。”
谢清呈道了谢,把单子递给贺予:“想吃什么自己点。”
贺予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自己大概是这家店最年轻的一个客人。
但他也没那么在意,接过那禅意十足的菜单就看了起来。
“……你们这个年纪的人,怎么都这么闷骚?”贺予看着看着,忽然就看笑了。
谢清呈给他整得挺无语。
吃个素都能让他看出什么闷骚来?
贺予像是瞧出了谢清呈的想法,指着那菜单道:“你看,麻辣素百叶,珍菇素夫妻肺片,还有这些素鸡素烧鹅……”
谢清呈淡淡地:“这些怎么了?”
“心里都是肉欲,嘴里却要食素啊。”贺予笑道,“你们这些叔叔,都太会装的一本正经清心寡欲,要是真的六根清净了,还要什么素夫妻肺片?青菜豆腐足够了。”
谢清呈初听觉得他胡扯,仔细一想居然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他一时反驳不了贺予,本来他带人孩子来,是想让孩子见识人到中年的枯燥无聊,没成想还被贺予教训了一番什么欲望不欲望的,不由地有些恼。
“你点不点了?”
“好嘛,我点。”贺予于是照着这素菜单,依旧点了一桌色香俱艳的菜肴。
“……荷塘月色,糖醋藕合……”他对服务员报到最后,抿了下嘴唇,抬起眸来,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谢清呈,而后说,“还要,素的,麻辣夫妻肺片。”
好端端一菜名,给小伙子一说,硬生生整出了些性骚扰的味道。
谢清呈沉着脸转过头去。
服务员领了单退下了,贺予就那么双手交叠,揉捏着自己的指节,笑吟吟地看着他。
逐渐地,谢清呈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又回过头来:“你干什么。”
“哥,这是你第一次正式请我吃饭。”
“……”
“这餐厅的风格真像你。”贺予目光幽深地,专注地望着他,“我很喜欢。”
谢清呈心想,像他什么?
搁这儿骂他呢?
贺予当然没想骂他,只是觉得果然什么人选什么店,谢清呈气质确实和这种素斋馆挺像的,是真的淡,而且真的不愿食荤尝腥。
可他彻底没欲望吗?也不是。
贺予知道他那成熟的身体里也能被撩出激烈的火和湿润的水来,他很怀念那滋味。实在好久未尝到了。
菜是素的,名儿却肉欲十足。这就好比谢清呈和贺予现在的关系——表面关系是干净的,私底下的水乳都已交缠成泥。
尤其那少年的心,都燥热得不像话了。
在等菜的过程中,贺予仔细打量着谢清呈,琢磨着谢清呈此刻的状态。最后他发现,自己之前的告白也好,此刻的暧昧也罢,好像都没让这个男人有多困扰。
他像是松了口气,可心里又隐隐升起了一丝沮丧感。
谢清呈真的没因为他而困顿,这意味着他可以继续这样追求对方,并不会如之前担心的那样,令谢清呈感到痛苦。
可这也意味着,或许他在谢清呈眼里真算不了什么。
哪怕他们俩都上了那么多次床了,哪怕他都把话说那么赤露了,谢清呈也完全就是把他当个小鬼看的。
贺予在轻松和苦涩中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谢清呈打破这种令人尴尬的沉默,问他:“……说一说案子吧,你想找我谈什么。”
“……”
今晚他俩见面的主要目的还是聊案。
贺予收了收神,在这方面不能含糊,于是拿出了手机。
“第一件事,是我查到了黄志龙在网上隐去的一些个人资料。”
“隐去的资料?”
“嗯。”贺予说,“像黄志龙这样的人,网上都会有他的个人简历,甚至是词条。但是我仔细看了之后,发现他有段时间的履历很简单,似乎是被刻意精简过的。这个时间段大概是二十多年前。”
他不搞暧昧的时候,神情也跟着正经起来。两人进入了正题,开始讲案件的情况。
“1998年左右的时候,互联网还没在我国普及,网上的资料不全也很正常,黄志龙要隐藏那时候的经历并不难。大多数人也都不会发现什么问题。”
“但我黑进档案信息中心查过了。黄志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是沪州大学的客座教授。教的正是影视编导。”
谢清呈这么冷静的人亦是因这消息而一惊。
“沪大?”
“准确的说应该是沪州传媒学院。那时候沪传和沪大还没有合并,他是沪传请来的指导专家。”
这个信息好像让之前的一些碎片串得更紧密了。
王剑慷和黄志龙的老婆串通,从偏远村子欺骗年轻人来到沪州,打着的就是“艺术培训”的旗号。
而事实上,二十多年前,黄志龙自己就是沪传的教授。
这很难不令人多想。
是不是二十多年,黄志龙自己就有了对学生下手的想法?而王剑慷只不过是被他看中的“继承人”而已?
毕竟老板做大了,总要把手洗的干净些,那种沾血的事,交给别人完成也就可以了。
“另外我还注意到了一件事,那件事也很值得人深思。”贺予道。
谢清呈:“什么。”
“你看看这个。”
谢清呈往贺予的手机屏幕上一瞧。
是黄志龙妻子——金秀荷的照片。
是证件照,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才十七八的模样,应该称之为少女。
她比词条库里那个成熟版女人更美丽,但美丽之外,似乎有藏着一种非常恐怖的东西,使得这证件照看起来不知为何格外恐怖,鬼气森森。
谢清呈皱起眉头。
贺予:“你觉得不舒服?”
“非常不舒服。”
贺予沉默一会儿,说:“但你知道吗,我问了其他人,他们对这张照片的评价都很高,认为她非常好看,没有任何令他们不适的地方。”
谢清呈一怔:“对这张照片产生的恐怖感只限于你和我?”
“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俩了解了一些背后真相,因此产生了心理上的错觉,还是因为某种其他原因,照片里的恐怖只有我们俩能感受到。”
贺予说着,指了指照片上,一个谢清呈可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如果是后者的话,我想也许是因为这个。”
谢清呈顺着他的指点端详。
“衣服?”
“校服。”
“这只能证明她拍照片的时候还是个学生。”
“还能证明另一件事。”
“什么?”
“这校服正装和我们现在的款式没有太大区别。沪大和沪传合并之后,沪大选择了沪传的校服设计,因为当时设计的款式非常前卫漂亮,所以直到现在,沪大的制服还与当时的十分相似。你不是沪大的人,你不算特别熟悉。但是我从这张证件照的领口就能判断出来——金秀荷,曾经是沪传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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