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道理:[图片]】
【讲道理:这是我之前回家时拍的,您说觉得可爱, 就发给你看看。】
严锐之凝神看了那几张图片许久, 原本浑浑噩噩了一天,此刻唇角终于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来。
好像贺年没有因为自己昨天的拒绝而伤心,还是像往常那样活泼自然, 仿佛昨天自己叫他以后, 连答应都有些无力的时刻不曾存在。
年年, 年年。
严锐之沉默地看着那一行字。
他一字一句回复着:嗯, 是很可爱。
隔着手机聊天不用见面, 省了一些烦恼,不过即使看不到,严锐之也莫名感觉到,现在贺年心情应该好了不少。
贺年试探着,跟他说了一些今天工作上的事。
几个数值的改动, 跟着郝帅学到的东西, 以及自己的一些理解。
【讲道理:而且我今天没加班, 我以为可能要九点才能走了,不过最后居然顺利完成。】
严锐之看着手机屏幕, 忽然就猜到了贺年下一句想说什么。
【讲道理:可以夸一夸我吗?】
见不着面, 就靠打字来邀功了。
严锐之回想, 贺年之所以会这么发,多半也是知道自己以前在他卖几次乖以后还是会惯着他。
可现在关系总是不一样了,至少贺年率先挑破了原本的氛围,严锐之的手指微微僵着,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回复。
只是这次贺年没等他,兀自发了一条新的消息。
【讲道理:严总,我可以跟您说说话吗?】
严锐之一怔,才反应过来贺年的意思。
【讲道理:就一分钟!不行就算啦!】
“……”
严锐之其实有一万个拒绝的理由,或者干脆直接不回复以示态度。
他也知道贺年来找自己这一分钟,估计也只是说一些哄自己开心的话,既然自己没有答应他,那理应不该继续放任下去。
可他犹豫再三,还是回复了一个“可以”。
果然,下一秒贺年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其实给了贺年自己的号码以后他们也没用电话交流过,要么是面对面,要么是打字聊天(虽然大部分时候是贺年单方面发消息)。
于是严锐之听见贺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跟平日里有微小的区别:“喂?严总?”
对方的背景音有些吵闹,不知道是在街头还是宿舍里。
严锐之很轻地应了一声。
尽管背景嘈杂,但贺年还是听见了严锐之的回应,主动解释道:“我现在在地铁上,刚从公司那边回来。”
“嗯。”严锐之低声回应。
贺年还没忘记自己刚才发的消息,试探着先叫了严锐之一声,然后又说:“我今天……”
“做得不错。”严锐之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说出口来。
简单的几个字也能让他很满足,贺年在那头像是笑了:“对了,严总。”
“其实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来是跟您请个假,”他说道,“我不知道您明天要不要去公司,我今天下班的时候才知道明天学校有个活动。”
他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用学校跟附小有活动做理由邀请严锐之到游乐园的事情,立刻补了一句:“这次是真的活动。”
因为这个找补,严锐之轻笑一声,意有所指地“哦”了一下:“所以要请几天假?”
贺年在那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不好意思,顿了顿才说:“两天就行,学校有个活动周,其中还跟文学鉴赏的知识角,学生会让我组织一下。”
严锐之听着,贺年又说:“我校庆时可是负责文艺活动的!”
想到两人刚见面时对方身上那件喜庆的文化衫,严锐之的眉眼无声中软了一些:“嗯,好厉害。”
贺年的声音微微一顿,似乎没想到严锐之会在这个地方夸自己,欣喜地叫了一声:“严总!”
“嗯。”严锐之原以为两人从此的关系会愈发僵硬,可贺年一跟自己说话,他却还是会忍不住回应。
他淡声说:“行,你去吧。”
即使知道请假这件事不需要跟自己说,但严锐之也不想点破了。
更何况,两天不见面,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倒是更好些。
“谢谢严总。”贺年很礼貌地道了谢。
两人之间重新安静下来,严锐之不知不觉平静了很多,正沉默着,贺年又先开口:“啊,一分钟了。”
“那我先挂电话,您早点睡。”贺年在那头说。
“你也是。”
两人鲜少有这种时候,一般都是贺年睡前给他发晚安,严锐之多半都不会回。
只是变成了电话,总不好什么也不说。
“那,晚安?”贺年小声地问他。
严锐之正要挂电话,可贺年忽然又出声了。
“那加上今天一起,我们就会有三天不见了。”贺年的声音忽然变得轻了一些。
严锐之忽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明白过来,也许这句话,才是贺年打电话想要真正说的那“一分钟”。
只是同意的人是自己,他也做不到真的狠下心来直接挂了电话,不听贺年剩下的后半句。
于是他听见对方的嗓音因为电流的处理变得微微失真,相较见面显得更磁性而温柔。
严锐之的鼓膜有些发痒,胸腔也轻震,心跳和血液流速都在加快,听见贺年很认真地说。
“三天好长啊。”贺年的周遭忽然变得安静,声音贴着听筒传来,像带着气流,一字一句,“哥哥,那我好想你。”
严锐之一瞬心悸,慌乱地挂掉了电话。
-
而另一头,贺年捂着手机,小声地说完那句话,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忙音,这才收了手机,回到一间餐厅的包间里。
包厢里只有温淮和小路,见他回来了,问道:“这么快?”
“嗯,”贺年状似轻松地应了一句,把手机放在桌上,“毕竟不敢多聊。”
温淮还是看出了他语气里不对劲的部分,叹了口气,又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你……”
小路在一旁吃着叉烧包看电视,刚才贺年打电话时的吵闹就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
自从温淮那天在火锅店外让他配合自己以后,他不太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再问了两次问不出结果以后,尽管不想掺和自己哥哥跟年哥之间的事儿,但今天温淮说要来吃饭,他还是求着过来了。
温淮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贺年的肩膀:“你别太难过。”
之前贺年说了要告白就已经让他吓了一跳,一听贺年还要包个游乐场就更惊讶了:“你在人家面前不还是个穷学生的身份么?!”
后来两人一合计,干脆就只把时间定在晚上,温淮还给他出了不少人,装成“游乐园其实还在开放只是游客不多”的假象。
当时的烟花也是他放的,在城堡那头放烟火的时候温淮以为稳了,结果当天半夜贺年就发消息约他,说自己告白失败了。
温淮立刻定了餐厅还亲自带了酒,准备好好让自己的朋友哭一哭,结果贺年推开包厢的时候神色还算正常,只是没说上两句就说打个电话。
后面几句话贺年是捂着听筒说的,但从语气上温淮已经知道了贺年刚才聊天的对象是谁。
“我没难过啊。”贺年双手撑着额头,面前的菜一口没动,嘀咕着说,“我又没放弃。”
温淮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贺年估计还是有些不好受。
只是贺年在他的一众朋友里算是开窍最晚的最单纯的,哪就能想到某一天忽然就雄赳赳地说自己要追人了。
可温淮本人爱玩归爱玩,在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试探着安慰道:“你不然先吃点东西。”
见贺年不动,他又说:“不然你今天去我那儿吧,你这样我总怕你想不开。”
贺年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只是他说着往椅背上一靠:“好难啊。”
好难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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