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是两个同样的“那什么”,但严锐之还是觉得耳朵受到了伤害:“贺年!”
“哎!”
“你真是——”严锐之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发这通脾气。
“我错了!我没有廉耻!”贺年立刻卖乖,下一句又可怜兮兮地解释,“可你也是男人,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而且起起伏伏会生病的!”贺年干脆给自己脸上糊了道城墙,厚得惊人,“严总,我才二十岁!”
“……”
神他妈起起伏伏。
严锐之发觉自从认识了贺年,原本以为自己早就对人对事都冷静透彻了,但终究还是没绷住,骂道,“憋死你算了!”
“那不行,”贺年说得很正经,“我要为您考虑的。”
现在还知道带敬称了。
严锐之忍无可忍,特别希望贺年此刻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好给他脑袋上狠狠来一下:“滚!”
贺年没滚,电话也没挂,开始好声好气地哄他。
在他哄道“我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时,严锐之终于决定不跟比自己小的人一般计较:“行了。”
“我……”尽管看不到面孔,但严锐之听见贺年微微扬起的声音,就能想象出他现在一副小心翼翼,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模样。
这样的想象让他语气也松了下来:“你自己解决吧,我管不着。”
“哎。”贺年立刻应了,然后又说,“那您别挂电话成么?”
“再等一下。”他忽的顿了顿,然后压低了声音道。
“……”严锐之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烧了起来。
仿佛这些年失去的都要一点一点重新还给他一样,但他的确从来没有想过会经历这些。
说人话就是,年轻人真的好奔放。
他想骂贺年没脸没皮,想说滚,想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但手一滑,想按挂断却不小心按到了扩音上。
声音骤然放大,严锐之心中一惊,听到了一些细碎的、微小的,但依旧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
贺年本来就一直“起”着,声音跟平常本就有一点差别,而被手机听筒处理后显得更有磁性,又带着点情丨动时的哑。
“严锐之。”他语气里带着颤,跟许多个长夜时一样。
只是那时候贺年会吻他的肩胛骨,会抱着他,而现在做不到,就只能一声一声地叫他的名字。
被提到的人呆住了,一下子也没顾上去再挂断。
他听见贺年的呼吸变粗、变重,变得让他难以忽略,变得让他自己也奇怪起来。
他一开始他能同意跟贺年保持那样的关系,就证明了他不是没有感觉,不是不会在某些时刻,被对方牵动。
严锐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不敢动,却也提不起力气去按下挂断的按钮。
到最后,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头晕目眩时,忽然听见听筒内传来一声隐隐的轻哼。
再然后,就是贺年哑着嗓子叫他了。
“对不起啊。”
这次道歉倒是诚恳的了,只是传到他耳朵里,就又变了味道。
贺年说:“但还好,我很快就又能再见到你了。”
第47章
贺年知道严锐之脸皮薄, 又哄了几句以后才试探着说:“那我先挂了,严总,您早点睡。”
严锐之心道你现在才知道说这句话, 只是现下脸上实在挂不住, 隔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一个“嗯”。
但对方不介意, 声音还没从刚才的余韵里恢复过来, 语气里带着笑:“那今天可以说一句晚安么?”
鬼知道这晚上能不能安。
严锐之脸上还觉得烫, 不耐烦地扔了一句:“自己睡, 别吵。”
换来对方嗫嗫地“噢”了一声。
这次他终于没心软, 不等那头其他的反应,干脆挂断了电话。
严锐之重新洗了个澡躺回床上,又强迫自己别看手机,这才重新睡了过去。
-
贺年跟郝帅走的时候是周三, 按照计划里的行程, 他们应该在周一中午回来。
不过一般对待出差回来的员工,公司向来默认返程的当天不强制出勤,留给大家休息或者倒时差。
只是这个周末严锐之过得实在漫长, 周六难得想放纵自己不要早起, 结果生物钟还是准时将他唤醒。
不仅准时唤醒,一睁眼还是前一晚上那个漫长的电话。
严锐之从前一直觉得性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没想到在成年这么久以后,却在青天白日思考起一些诡异的事情来。
他闷闷地坐起身, 想了一会儿后又躺下来, 用被子盖住脸。
真是……太诡异了。
最后懒觉没睡成, 也没做什么正事。
严锐之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被贺年带歪了, 一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后来干脆顶着一点黑眼圈, 开始加班。
之前的两个项目都运作正常平稳,比起之前的忙碌现在要好了许多,严锐之没那么急,尽管之前去京行谈过一次发行的事,也只是确定了合作意向,在己方没有新作品的情况下暂时维持原状。
想到这里严锐之一直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都是商人,对方还是背后有着庞大资金支持的生意人,一般都是一个项目开发到中期才谈相关事宜,而对方这种“先确认意向等下个项目”的方式实在是令人费解。
对方不缺合作公司,怎么就偏偏朝自己抛橄榄枝?
而且这样想不通的事也不止一件,之前周鸿声都夸下海口宣传了新作品,大大方方说了会跟京行合作,自己跟郝帅在那次偶遇也证明了这一点。可后面忽然就变了方向,不知内部缘由的合作终止,少了数额巨大的资本,信誓旦旦要做的3A也没了声息。
严锐之想起贺年跟自己说过的,京行方面的人事变动。
难道真跟他说的那个“一把手”有关系?
揣测不到行事逻辑,对方怎么能确定有鱼的下一个项目会跟他们契合,又怎么会在周鸿声都已经放出消息来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选择撤资呢?
不知道是不是贺年在他面前提过几次的缘故,还是郝帅之前瞎说的“推测”,原本对商业帝国家族毫无兴趣的严锐之,居然在黄昏时鬼使神差地搜索输入了“贺睿阳”三个字。
敲下回车的时候他想,自己是真的想得太多了。
弹出来的消息千千万,人物百科相当详尽,从他的出身到生平经历、发家史写得极致详尽,说他本就家世显赫,眼光独到,妻子是低调的音乐家,两人育有一子。
关于家庭的消息,就停在了这里。
看得出贺睿阳对孩子的疼爱和保护,明面上的确半点消息也找不出。
严锐之揉着眉心关上搜索引擎。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神秘的贵公子的消息,但因为贺年和郝帅都提过几次,他难免有些猜测。
也许的确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严锐之想,既然贺年能这么夸赞,应该十分优秀。
可他一转念又想到贺年。
两人见面时对方身上的文化衫、即使知道雇主有别的心思,却还要继续下去的家教、渗水潮湿的家属楼……
一样的姓氏,却是如此截然不同的人生。
不过即便如此,严锐之看着落下来的夕阳想,贺年也足够优秀,不会差那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神秘青年分毫。
尽管这人有时候脑子不太好、脸皮有点厚,但严锐之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
不然即使是他出差那天自己不太清醒,也不可能真的会吻上去。
正想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振动起来。
贺年今天出门前就跟他说了早安,还给他发了张图,是他拍的日出。
看背景他的新房间应该在顶楼,采光很好,严锐之本想问问这几天住宿和生活问题,可要开口又总觉得自己多事,还好图片能看得出,对方应该过得还不错。
【讲道理:严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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